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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9、439 ...

  •   439.
      “你们要努力一点啊。”
      在把所有的注意事项以及他们所面对的危险又说了一遍之后,桢保持着刚才的微笑,冲几个人点了点头。她挨个打量着他们几个的脸,想要把他们看得更加清楚一些。十分之一的几率,而他们只有五个人。运气不好的话,他们五个恐怕谁都活不下去。而她,她这个执行者,应该也就会成为她想象当中那个双手不染鲜血的刽子手了吧。
      其实这与利用宇智波家那堆眼球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别虚伪了。
      几个人在命令之下回到了自己的那张床上躺好,由于情绪紧张,大家的胸口都起伏得十分厉害。只不过双胞胎一个身体上顶着两个清醒的脑袋略吓人一些。桢努力克制自己不去做深呼吸,免得被人看出她自己其实也紧张得要命。
      她走到第一个男人身边,动作轻柔地按住他的头颅往右侧偏转,露出他那还算干净的脖子来——大蛇丸对基地内的公共卫生要求颇高,因为瘟疫或是传染病在这里肯定会对基地的运营造成致命打击。她把棉球浸在酒精当中,给那男人颈侧的一小块地方消了毒。那冰凉的触感让那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她顿了顿,等着那男人重新放松下来,这时她拿起一个注射器,去掉针头的盖子,将那细小的针头刺进了他颈侧的皮肤中。浅墨色的药剂被注入了男人的体内。桢将注射器收好,又把另一块棉球按在他的针孔处。男人没什么反应,但桢分明能感受到,在他体内,那有生命的药剂正在以针孔处为起点,向他的四肢百骸蔓延着。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想要看到那男人——也许是突然实力大增,也许是猝死,但让他们失望了,至少在刚刚注射完药剂的时刻,他没有任何不良症状出现。
      既然如此,工作还需要继续做下去。桢一边留神着那男人,把目光转向了第二个人。这人比刚才那个矮胖一些,脖子上的脂肪不少。桢伸手按了按,按得那男人表情抽搐滴回过头来瞅她。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示意他摆正姿势。后面的程序与刚才毫无二致,那药剂在这个男人体内蔓延的情况也与上一个人没甚区别。她平静地呼出一口气来,把目光转向了第三个男人。
      就在这时,室内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了。那第一个男人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哑着嗓子说道:
      “好像……不太对劲……”
      他的双手颤抖起来,在空中挥舞着,身体虽然还躺在床上,两条腿却不规则地乱踹起来。把白床单踹得都是脚印。被选中的这些人由于达到了某种“高度”,自尊心这种东西还是存在的。但这男人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副模样很可能被众人嘲笑,正在发出凄厉的惨叫。看样子,他正处于极度的痛苦当中。而这种痛苦似乎尚未达到顶点,因为,他的尖叫声一声大过一声。桢相信,如果没有外面的结界,他一定会把基地当中所有人都惊动。
      “我们能帮他们吗?”这是在实验之前,桢私下里问大蛇丸的话。而他的回答是:
      “不能,接种了咒印之后,一切都是听天由命。”
      矮胖男人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哆嗦着用手指向那还在抽搐着的人体,他张大嘴巴瞪着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桢抿了下嘴唇,提高了声音,不然的话,大家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根本就分辨不出她在说些什么。
      “种咒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已经跟你们说明了……每个人体质会有不同,出现的不良反应也不尽相同。一开始我们定下的规矩是只要参与了就不可能退出,但大蛇丸大人很宽厚,如果你们谁现在觉得害怕不想继续了,也可以退出。”
      除了那嘴唇颤抖的矮胖男人,其余三人都一言不发。而就在她身边的这位,油亮的脑门上正在冒着豆大的汗珠子,不住口地嘟囔着:
      “完了完了,太晚了已经……”
      没有人因为这件事去责怪桢没先说出什么“可以退出”。事实上,除了矮胖男人,另外几人的表现可比桢想象的冷静多了。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壮汉扫了一眼那还在床上翻滚抽搐外加尖叫的身体,语气低沉地道,“反正我是不会退出的。不管怎样也要拼一拼,拼出来,就是一步登天。”
      一步登天?嗯……和他们之前那种流离失所的难民生活相比(流浪忍者虽然是忍者,生活条件也必定难以保障),被大蛇丸选中成为咒印受体,成功之后便可以“成为这里的主人”,有个稳当地方睡觉,每天都有热饭菜享用,自己的忍术有人欣赏有人利用,的确也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吧……
      见桢略带好奇地看着他,壮汉不甚在意地道:
      “有种的总会想拼一拼,那些没卵子的软蛋不会。话说回来,如果回头我成功了的话……我知道我得到了咒印也未必打得过你,但是……我还是会去拼一拼的。”
      双胞胎和小女孩都是在最后那场选拔之前就定好的咒印候选人,他们并不清楚壮汉和桢这个管理员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当然对他语焉不详的话语更是一头雾水。桢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她之前一直以为这壮汉纯粹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呢,但听他这几句藏头露尾的话,他之前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当中那样穷困潦倒啊。
      桢绷着脸“哼”了一声,又看了眼紧张地端坐在病床上的矮胖男人。他们说过了这么多的话,可他还是没有显露出丝毫疼痛难忍的模样,室内的尖叫声一直都专属于第一个男人来着。难道说他就是那个天选之子?
      ……不,不对,虽然他还能正常滴坐着,但是,但是……他的汗未□□得太多了些吧?
      矮胖男人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涌出的汗水浸透了,连带着他身下铺着的白床单都出现了一片越来越大的水渍——人在紧张时的确会冒汗,可这种水量,谁都知道肯定是那咒印的副作用!可惜,她进结界的时候并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根本就没带着氯化钠或是葡萄糖注射液好不好?他们的确有饮用水,但饮用水全都是淡水,没办法给他补充盐分。所以说,如果她放任不管,这男人最后会死于脱水;如果她让这男人拼命喝水,他最后会死于电解质紊乱。
      大蛇丸说过的,药剂入体,他们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什么都做不了。
      “喝水,补充一点是一点,”她把水瓶塞进那男人颤抖的手里,就算聊胜于无也总比眼睁睁看着他却什么都不做强一点。然后,桢转头问道:“你们几个,还想继续吗?”
      壮汉没有说话,只是坚定滴点着头。桢便也不再废话,而是就着他坐着的姿势给他注射了药剂。整个过程当中,她的手没有一丝颤抖,可能是她早就已经在内心深处接受这种自己会遭遇到的精神折磨了吧。
      “你的手很凉。”壮汉皱眉道。刚才注射的时候,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脖子。
      桢点了下头,走向了双胞胎的床位,她刚刚迈出两步,便听到身后壮汉的声音响起:
      “那个……以后有没有可能……我给你讲讲我家乡的事?”
      桢没有回头。她想了想,“嗯”了一声,说道:
      “这个可以。”
      右近没在弟弟背上睡着,两个人的脑袋并排安置在左近的肩膀上,看着是个就算在医院里也十分少见的双头畸形儿——只不过这个畸形儿神经正常而已。桢自从上次教训了他俩之后就没和他们见过面,对这两个其实是五人当中天赋最高的完全谈不上了解。她望着他俩笑了笑,问道:
      “怎么样,是继续还是退出?”
      两颗头姿态十分亲密地对视了一眼,语气坚定滴道:
      “不退出。我们继续。”
      “我们可是两个人,总比他们几个强一些。”
      这句话引来了药效尚未显现出来的壮汉的一声嗤笑。年少气盛的小年轻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挑衅,左近叫道:
      “笑什么笑!有能耐笑到最后!”
      他们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完全不可能来个斗殴的,无非就是痛快痛快嘴罢了。小男孩气鼓鼓地躺在了床上,还主动把两颗头都往一个方向扭,把选择权留给了桢。这小子其实是很识时务的,脑子也还算灵光,如果最后真的是他活了下来,大蛇丸应该会满意的吧。
      身体毕竟还是左近的……桢想了想,把手伸向了左近那颗脑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咒印。还没等她把针头拔@出来,身后那壮汉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觉得很冷……应该是有些发烧了。需要看一下吗?”
      这就是第三种症状了。剧痛、脱水、发烧,看着前两个人那种痛苦的模样,桢可以确定,这会是一场十分惨烈的高烧。第一个男人惨叫的声音略小了些,身体不住地打着颤,痛苦持续了这么久,再强悍的人体力也会跟不上。更何况,她可是了解的,剧痛引发肾上腺素飙升,这人是完全可能猝死的;而那第二个人正在不停滴把水往喉咙里灌,他身下的地面甚至都开始积起小水洼,隔了一张床,桢都能闻见一股刺鼻的汗味。她愣了愣,叫道:
      “傻子,你的汗水里有盐!”
      矮胖男人茫然地抬头——这会看他似乎比刚开始时瘦了一点点——这种没受过什么教育的人是不懂什么叫做补液原则的。桢也没空给他科普,她只能选择那个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想活命就把你的汗水舔了,不行就吮衣服和床单!”
      屋子里肯定是没有糖盐水的,她又不能解开结界,只能在合理范围内帮他解围。大蛇丸的确说过种了咒印后便只能听天由命,但如果活下来的人多一些,哪怕只是一个,他肯定也不会不开心的吧。
      矮胖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拼命舔舐自己的汗水。趁着他在为活命而抗争,桢转向了壮汉,“嗤”的一声,她把白床单割下了一角,又用水瓶里的水把碎布浸湿,递给了男人。
      “先自己擦身,”她吩咐道,“不行了再叫我。”
      壮汉一点没犹豫地脱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身体。只不过这会,身体皮肤的颜色已经开始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他笨手笨脚地把那一小块布团成一个球往身上各处擦着水,像是乡巴佬突然来到了城市里最豪华的洗浴中心,显得那么无所适从。桢直接走到了最后一个小女孩面前,语速很快地道:
      “你怎么说,还能继续吗?”
      她真心希望这女孩能因为胆小而放弃这个实验——虽然大蛇丸肯定不会怎么高兴,但管他的!之前那几个的情况看似都十分危险,她几乎能确定,这小女孩如果真的种了咒印,存活的几率甚至会比十分之一还要低。
      “我……”女孩脸色煞白,她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看看壮汉,又看看正在满心忐忑等待着灾难降临的双胞胎。她坐在床边,双手抓住身下的床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会替你做决定的,”桢无情地道,“当然了,如果你实在不想继续的话,我会让大蛇丸大人放你走。”
      “我……我不走!”
      一提到“走”,这姑娘仿佛突然来了勇气,她使劲挤干眼里的泪水,又用力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走的……外面,外面比这里还要可怕,我不要走……我,我只是有点害怕。嗯,那个,姐姐,你……一会我可不可以一直拉着你的手,我只是害怕……我不想退出的,我不要退出……”
      桢十分干脆地说了一个“好”,她结了个印,放出了一个久未谋面的影分身来,让她握住女孩的手,本体则给女孩注射了药剂。没有办法,她还需要照顾另外几个受体,只能让影分身出来顶班了。
      然后,终于和女孩有了些身体接触的影分身便探到了这样的记忆,她被惊得差点直接回到本体里去——
      小女孩的家乡由于天灾被毁,她和家人走散了,流落到鸟取。她长得好,便被有心人盯上,被卖到了某个风月场所。老鸨在收取了一大笔嫖资之后,就把年纪尚小的她送上了某个有特殊癖好的大佬的床,然后……
      其余几人,他们是不是全都有过差不多惨烈的经历?以致于他们就算亲耳听到,甚至亲眼见到有人可能会很快死去,也不愿意离开?
      桢握紧了女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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