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晨飞羽

430、430

　　430.
　　新一年的毕业季，新一年的毕业典礼。
　　卡卡西回想起来，发现这是自己第三次参加属于自己的毕业典礼了。而这种案例在木叶也称得上凤毛麟角了。
　　第一次是他五岁的时候。卡卡西年幼时期的记忆已经不是很明晰了。他隐约记得自己在毕业典礼上还被当初的校长提过几次，引得那些在外围看不到个头小小的他的身影的家长们一直在寻找这么一个“年仅五岁就毕业的天才”。那时他为了省麻烦，典礼一结束就立刻跑得无影无踪。当然了，由于他的进度和普通学生完全不同，村里那时又缺人缺得厉害，干脆也就没人给他安排什么指导上忍（可能也没什么人愿意指导他）。他这么个小不点就直接混进了忍者队伍中，开始出任务。这好像不太人道，但毕竟特殊时期，村子里总是不会为了他一个人搞特殊浪费资源吧。
　　第二次是他八岁那年。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小中忍突然被从任务当中拉回到了校园里，还要和那些“同龄人”外加指导上忍一名组成正式的四人小队。这比他幼时还可怕。刚毕业那几年，他的队友们虽然对被一个小毛孩子领导的现实略不满，却都不得不折服于他的实力而只能对他言听计从。然而到了水门班里，虽然队友们与他同龄，却又有那么个捣乱分子一刻不停滴和他对着干。现在回想起来，卡卡西总是会觉得既幸福又懊悔。如今的他，依然会时常沉浸在这种情绪当中不能自拔。
　　眼前就是第三次了。这个毕业典礼同样属于他，只不过他的身份不再是学生，而是变成了老师。眼前的那些小鬼们也不再是他的队友，而是他未来的学生。嗯……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样的学生呢？
　　三月的樱花开得正旺，一树一树仿佛夏夜的烟花一般环绕在忍校四周，漂浮在头顶上。有风吹过，那碎雪似的樱花瓣便纷纷落下。花瓣飞舞，幽香浮动，像是在给场内的学生、教师、家长们增加一番“节日”气氛的渲染。到了这种时候，无论是谁，心情都是欢欣鼓舞的。孩子们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家长们眼看着自家的熊孩子们从当初的小豆丁长成现在这个大孩子；而老师们也在衷心地对毕业生们送出祝福。可以说，这其实是一个容不得半点悲伤或是失意的场合，就算有人由于舍不得老师或是小伙伴而感到无助，那心理阴影也不会在此刻冒出头来。
　　由于国家间的热战趋于平缓，毕业生们的年纪比照卡卡西那时已经提高了不少。所以，这一批的毕业生们并不像是带土他们那届看着那么可爱。但是，由于孩子们毕竟尚未走出校门见识过真正的残酷场面，他们的脸上还是带着浓浓的稚气，以及对未来刺激生活的踌躇满志。自然，指导上忍们的作用便是让他们尽快成熟起来，尽快适应忍者世界的。
　　说到他未来的学生，他总归是要回想着当初的带土、凛和自己到底曾经给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增添了多少麻烦。凛一直温柔乖巧，向来不需要他们费什么劲，但调皮又暴躁的带土，冷漠而骄傲的自己就要麻烦很多。别的不说，性格敦厚的水门老师面对着两名学生一天吵五遍打三回的情况肯定是头痛不已的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暗地里转着“我咋这么倒霉”的想法呢。
　　这种回忆难免让卡卡西暗笑，但突然又有一句话出现在脑海里——
　　“玖辛奈大人那时候为我们做了好多功课，她打听到……”
　　到了现在，这句话中的人，以及说这句话的人，都不在了。而这，也可能是这些学生们将来可能经历的事。卡卡西把手伸到背后，隔着忍具包捏住那本书的尖角，暗暗下着决心，不管怎样，他不会让自己的学生经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至于他自己的悲伤，那就留在内心深处独自品尝吧。
　　这毕业典礼照例是与多年前差不多的流程。主持人开场，学生代表首先发言，那是个戴眼镜的壮实男孩，虽然看着比台下的小鬼头们懂事一些，但那种硬装大人的做作模样依然让人觉得可笑；然后是教师代表，卡卡西在讲台旁边看到了不久之后便会离开忍校的惠比斯，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现场第二个觉得难过的人。家长代表讲话完毕，三代大人再做总结发言，这也是毕业典礼的惯例。卡卡西站在属于指导上忍的那一小块地盘里，目光在场内的学生们一张张小脸蛋上趋巡着，猜测着到底是哪一个能成为自己的学生。
　　当年的水门老师，应该也经历过这一切吧……他有没有在思考着未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学生，以及万一遇到了捣蛋鬼们自己应该如何应对。很明显，面对着卡卡西和带土之间的冲突时，水门老师那时的表现的确不怎么样。卡卡西至少希望自己能表现得比老师强上一些。
　　阿凯最想与之较量的人是卡卡西。卡卡西自然也有这样的对手，但他从未和别人提起过。他想要挑战的对手便是自己的老师。可惜了，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而这可能是他为数不多能真正和老师较量一下的机会了吧。
　　典礼接近了尾声，有些不耐烦的孩子已经开始探头探脑地往卡卡西几人的方向看过来，当然也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的。他们也是在猜测着未来谁会成为自己的队友，以及哪个老师能当自己的指导上忍。老师选择学生和学生选择老师的心情应该是差不多的，总是会带上那么一股子期待和认命。他们祈祷着自己的运气好一些，能遇到与想象中相差不多的人，而在不大理想的事实已经发生了的情况下，他们又会安慰自己，相处的时间尚且短暂不足以发掘出对方的优点——事实上，木叶历史上倒是也出现过学生们由于实在无法适应这指导上忍的节奏不得不主动退出小队的先例，但这样做的后果是十分严重的。上下级忍者们毕竟与校园内的师生关系不同，年纪小小的孩子们也许对老师的更迭无感，但不能按照上级（指导上忍）的要求去认真执行任务的忍者便只剩下一个结果，退出。而这一条是肯定会被记录在案的。所以说，就算是某些学生当真如此，他们身边也总会有人一遍又一遍地提醒他们以避免刚刚开始的忍者生涯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事实上，由于不能适应小队模式/指导上忍的工作方式/正式忍者的繁忙工作而退出的忍者已经无法让人以常理视之，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逃兵。尤其是在忍者村当中，做出这种行为基本可以称之为社死。
　　额，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有了指导上忍也不能太过高枕无忧。虽然这样的例子出现得不多，却也有那么几回——毕业生们的质量太差不符合指导上忍们的要求被退回到忍校里。此处的“质量太差”涵盖了无数个方面。不得不说，忍者村在这一阶段赋予了这些指导上忍们对待手下无限的权力，理论上来讲他们可以要求孩子们做任何事，不合格者便可以被淘汰回忍校去再学一年。幸好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上忍滥用这个权利。但这毕竟只是理论上，任何事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地被确定。只要这前提条件还在，准下忍们便无法被称之为安全。不过由于这种情况出现的几率实在太低，又有几个小孩会真正担心这件事，早把那一点点的危险丢到后脑勺去了。卡卡西还记得桢对他说过井一前辈没事就会用“把你退回到学校里去”来威胁她好好锻炼身体，而现在，他便觉得又可笑，又感慨。
　　今天他想到她的次数也忒多了些，但卡卡西并不后悔。
　　应届毕业生们经过短暂的午休被带进了阶梯教室等待点名分班。这也算是整个毕业典礼当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孩子们满心期待着能够与他们心中的最佳队友人选分在一起，对指导上忍并不怎么热衷；那些需要配合忍术的孩子便会淡定许多，毕竟队友确定下来，剩下的便是老师了。他们被每三人分配进一组，再被忍校老师们带进空教室当中等待，等待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在门口出现。
　　毕竟是毕业季，其他年级的孩子们已经借着这个机会回家放假去了，想来小日子应该过得很嗨皮，这也导致校园内比照之前人满为患的状态冷清了许多。围观的毕业生家长们并不被允许继续留在操场上，于是某些仍然在关心着孩子们情况的家长便等在了栏杆外面，像卡卡西在校园外眼巴巴看鸣人似的。而未来卡卡西真正的学生——鸣人和佐助当然是被一起放回了家，卡卡西看不到他们，他也不遗憾。
　　胡思乱想了一大堆之后，卡卡西发觉自己已经走在了重新安静下来的走廊里。有些教室的门开着，有些关得严严实实。年深日久，卡卡西记不得自己当初在学校呆的那一年中到底是在哪间教室里上过课。那些日子也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他想不出自己曾经和谁说过话，不过考虑一下，答案也是呼之欲出的——五岁的骄傲的小天才肯定是不愿意理人的，尤其是在发生了父亲那件事之后……
　　他停在了一间教室门外，听到了屋里有人在唧唧喳喳地讨论着一会谁会过来。卡卡西在心中暗笑。他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动作利落地推开了门并缓步进入。卡卡西看到了一个戴眼镜的高个男孩，正是今天在全校毕业生和家长们面前作报告的那个学生代表，他正双眼瞪得圆圆地瞅着卡卡西；一个看起来满脸惊喜的男孩；还有一个是正在用审视的目光望着他的女孩子。想来这就是即将成为卡卡西的学生的毕业生了？那么，他应该采取什么方法，又该考核他们什么呢？
　　欢迎他们来到真实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