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歌》曲流觞

17、隆兴天下对

　　我想我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甚至在隐约中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我不是傻子，刘彻更不是，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理所当然的发现了他的身份，而他，对我一切的包容，或许对他来说我所说的话就是天方夜谈，至少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听我疯言疯语，我还是觉得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是一种幸运，但是，现在，朋友？
　　凝视，无语。
　　“我们之后是做朋友还是做君臣？之后对我来说，你是文切还是刘彻？”沙哑的不似自己的声音，但是毕竟总是要面对。
　　刘彻的眸子中金光一闪，随即深深的望进我的眼里，紧紧的盯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他的眸子黑的很是纯粹，以前看小说总是说人的瞳孔黑如墨玉，但是刘彻的不是，玉总是温文尔雅的，但是刘彻却时而凛冽的如千年深潭，又深又悠远，透过他深深的眼眸我仿佛能看到我曾经生活的地方的繁华。
　　刘彻就这样一直看着我，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停止那凛冽的视线，或许他不知道，他的不信任是对我最深的伤害。但是谁又能奢求一辈子的信任呢？再说他是帝王，除了自己又有谁可以信任呢，或许这就是他们在繁华之后的悲哀吧，以前面对厚厚的史记，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穿着层层的锦缎，降落在繁华当中，结果自己发现当我面对刘彻的时候却是从心底感到悲哀，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他。
　　在这个世上，我又是谁的谁？！
　　“你要我做你的谁？是做君还是朋友？”刘彻，你何苦这么问，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高高在上的你，是不是早已习惯了别人的仰视，所以到了现在你都要让我承认，我是多么离不开你？！好，你的习惯正是平凡的我可以给的吧。
　　“朋友！”山中夕阳西下，群鸟飞过，虽说还不至于遮天蔽日，还是使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留下了斑驳的光斑，落在刘彻身上荧荧的，水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退了下去，开始听到了蛙鸣和昆虫的唏嘘声，天地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这么忽然安静了下来，飞鸟也不见了踪迹，只留下昏黄的夕阳，在最后的时刻也不那么鲜红如血，而是柔柔的动人心弦，正如情人那离别时的眼神，软软的让人心动。
　　“好，朋友。”刘彻向前跨了一步，把我抱在怀里，我也还给他一个熊抱，这个人或许是太过于孤独，在亘古不变的时间洪流中，听着自己的子民诉说着尊敬，高大如神，在一切繁华过后，自己孤独的回到层层叠叠的宫闱中，像是一只孤独的兽，独自品味着寂寞的滋味。或许除了我所谓的使命之外，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保护他，我拉了他的手，坐到了一块平坦的地上，随手拿了一块石子，在地上画着。
　　“让我想想，彻儿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呢？是不是田蚡的太尉和窦婴的丞相被废，你的两个提倡儒学的两个手下被杀，才使得你今天突然性情大变，还差点把我给掐死？”我挑了挑眼，其实我是想讲的更明白一些，我到了古代头一次恨自己当初历史怎么不好好学，不是我不想说，我是实在不记得那两个被杀的倒霉鬼叫什么了，窦婴、田蚡还是经过我不懈的努力才想起来的，真是学到用时方恨少。
　　刘彻的脸色变了变，霎时又恢复了正常，我真是无语了，帝王就是帝王，变脸就好像是翻书，速度堪比我看武侠小说时的速度，真是不容小觑呀！“东方，你时怎么知道的？”
　　“山人自有妙计！”我翻了翻白眼，难道让我告诉他，我是两千年后历史系的学生，还没学好，就记得田蚡和窦婴的名字？！打死我也不要！
　　“彻儿，这是我所了解的大汉局势，我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在我的印象里，现在朝中有三股势力，你祖母窦太后为首的一股保守势力，你母亲王太后的势力，目前来说这股势力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但是当窦太后仙逝之后就很难说他会不会成为你的阻力。另一股力量就是你自己的了，现在你最好是联合田蚡这一支，巩固你自己在朝中的力量，清除窦太后在朝中的势力，然后再顺水推舟的把王氏势力也给灭了！” 历史系的学生就是这点好，我们虽然有时候记不清史实，但是我们老师就告诉我们要把握历史的大体趋势！看着刘彻灼灼的眼神我就知道，我说到点子上了！偷笑ing！就在我偷笑的时候，发现刘彻忽然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我这么聪明的大脑，提的意见肯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东方，我都不好意思说了，这个意见在八百年前庄助还有汲黯就给我提过了！但是具体操作呢？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看着刘彻百无聊赖的脸，我才觉得，我见过脸皮厚的，就是没见过像我自己脸皮这么厚的，无语，不是我不想说，我实在是石化中……
　　卫子夫？卫青？霍去病！！！我们老师就是没有白夸我，我的跳跃思维就是好！因为老师都讲到青铜时代的时候，我的思路还停留在石器时代呢，我们老师就小夸了我一下，说我的跳跃思维就是好！刘车看着我像是一只被火烧到了屁股的兔子，一跳三尺高，然后刘彻就那么猿臂长伸，把我捞进了他怀里，我才想起来我忘了我们虽然坐在平地上，但这还是在崖边，我差点没下去洗澡！！汗～～
　　“我知道了，你现在已经在你的身边笼络了一批文人集团了吗？他们刚入朝，没有功勋，但是他们却有脑子，他们是你的一大智囊！而且他们的官位低好控制，你可以设置内朝，和以丞相为首的外朝相抗争，从而达到控制朝政的目的！但是武将大部分则是由功勋世家控制，我们也按照文官的选拔，最好是从没有家世的贫寒家庭入手，他们在朝中没有势力，并且是你给了他们想要的一切，他们必定图报，就算是有一天，你把他们冷冻了，他们也不会反，因为越是出身贫寒的人就越懂得谨小慎微，懂得现在一切的得来不易，也不会生事！我可算把我的头抬起来了，望着刘彻晶晶亮的眼睛，我就明白我这次没说错！
　　“你的老祖刘邦还真没给你们干什么好事，他一下子搞了个同姓分封，这下子形成了严重的离心力，七王之乱就是最好的注脚，所以呀，一定要把这些诸侯王解决了！要不然真是内忧外患呀，外面还有匈奴虎视眈眈，若是有那个诸侯王勾结匈奴来个各取所需，你不是惨了！对于匈奴那个外患，咱们就坚决的打，打死一个少一个，欺我百姓，辱我妇女，不除匈奴愧对河山！”
　　刘彻站了起来，面对猎猎山风，星目剑眉，衣带纷飞，仰头虎啸，这个山谷都是他吼叫的回声，让我听了也觉得豪气万千，这就是帝王的气势吧，站在今天的山谷中，我就好像看到了若干年以后，这个小小少年长成了千古一帝的样子，华夏的河山，在他的脚下变色，风云为他而起，旭日为他而生！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我想现在和刘彻心情相匹配的只有这首《满江红》了！
　　“老天待我不薄，让我得如此人才！岩儿，从此我们一起笑傲江山！”
　　“从此，你就叫我东方朔吧！”岩儿这个名字在我选择进入这战火纷飞的乱世时就已经被我背弃了，现在的我只有一个名字了。
　　“黄瓜从好高好高的地方摔下来变成了什么？”
　　“拍黄瓜！”
　　“就你那智商！是茄子！因为黄瓜都被摔紫了！”我想这是最后快乐的时刻了吧，从此以后就是朝政上的血雨腥风了，“刘彻，我要是爱上你怎么办？”
　　“那不简单，做我妃子就好了！”
　　“大哥，我的身子可是男人！”
　　“你不是说有一天会变回来吗？”
　　“那，要是变不回来呢？！”
　　“那，那，我只好凑合一下了！”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