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够爱你》穆青黎

34、第 34 章

　　。
　　想到墨烨，她又有些颓丧。自从她被调到圣宇，他就像彻底失踪了一般，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消息。便是连新闻，都极少看到他的身影。
　　她不明白他和韩映雪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更不想去管他们之间的情事，但心中还是在隐隐作痛的，毕竟是墨烨将她亲手推到了宁辰枫身边，还在同一天公布他和韩映雪在一起的事实。
　　说到底，是怪她自己，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以前宁辰枫的事情是这样，墨烨的事情又是这样，她总是这般不长记性。
　　中午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公司的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她打完水推门出去，却听到一声惋惜感叹：“墨烨啊，堂堂的墨家大公子啊，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能出车祸呢？真的是太可惜了。”那个女生紧皱着眉头，用勺子搅着滚烫的咖啡，眼中一片心痛。旁边的女生频频点头，啧啧直叹天妒英才。
　　安如脑袋瞬间炸开，手上的开水“砰”的一声，掉到地上砸得粉碎，开水溅上了她的小腿，她麻木地滚动着眼球，苍白着脸冲上前，揪住那个女生的衣服，颤抖地问：“你刚刚，说什么？谁出车祸了？”
　　那个女生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费劲拉开她的双手，不满道：“干什么啊你，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新买的普拉达，揪坏了你赔的起么？起开，起开。”
　　她端着咖啡，从安如身边侧着移过去，并且对边上的两个女生使了使眼色，那两个女生意味不明地对视了一眼，有默契地离开了茶水间。
　　安如只觉得双腿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愣愣看了一眼通红的小腿，她伸手碰了碰，是钻心的疼痛，可腿上的疼痛，和心中的疼痛，根本无法相比。
　　她拖着双腿，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公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向何处。
　　墨烨平日里不爱和她联系，她更是不会主动和他联系。他们之间似有似无的暧昧，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墨烨手中，墨烨想见她便见了，不想见她，她永远都见不着。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指抖个不停，她不知道该打给谁。在如此紧急的关键时刻，谁能给她依靠呢。没有，人生的路，总是要自己去走的。
　　司机问她去哪里，她不知所措，嘶哑着声音说了句：“你先朝前开吧。”
　　她在车上翻了翻新闻，心脏处的疼痛却变成了滔天的怒气，中间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心疼。原本以为墨烨开车出了车祸，不曾想，他竟是玩赛车撞上了赛道两旁的建筑物。
　　她紧握着手机，浑身无力地靠在那里。墨烨将他自己的性命看的如此轻描淡写，她在这里惴惴不安，是不是显得太过多余。早在上场之间，他应该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那她的担心和忧虑，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司机又开始询问，她艰难地支起身子，疲倦道，“世体中心。”
　　到世体中心时，人们早已散场，偌大的赛场里，只有工作人员在清理当时的赛车残骸。安如一眼就看见了墨烨那辆赛车，正残破不堪地堆在地上，白色的车身上面一片漆黑。
　　她眸色一痛，强压住心中的不安。转眼去问身边正在扫地的男生，“你好，你知道当时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吗？”
　　那个男生一脸疑惑，漫不经心地摇头：“不知道啊，我只负责清扫的。”
　　说完弯下腰去抠黏在地上的一片细小的碎片。站起来的时候看到安如一脸失望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忍道：“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是有一个叫什么墨烨的，差点死了呢。”
　　他将刚刚抠下来的碎片随手扔在垃圾桶里，凑过了脖子好奇地问：“你知道不知道墨氏？应该知道吧。你说，他这么好的身世背景，偏偏要去玩什么赛车，哪一天丢了命都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是整天闲着没事做的啊？真是想不通。不过，我看那个墨烨也是命大，车子烂成那样了，他居然没死，愣是从车里爬了出来。”
　　“我听说啊，他脾气还很臭，从车里爬出来之后，旁边的人去扶他，他“啪”的一挥手，伸手挡住了他们，拖着受伤的腿出了赛场，直接飙车走了。”
　　他啧啧摇头，一脸夸张，“哎，都成那样了，还逞强不去医院，非要自己开什么车，我看悬得很，就他那腿，能走路就不错了，还去开车，八成也是要撞车的。”
　　他突然降了个音调，神秘兮兮的：“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因为最近韩映雪跟了宁辰枫，他心里郁郁寡欢，想要拿车子撒气啊。那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啊，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还怕没人喜欢他。”他一脸惋惜，不知道是在唏嘘什么。
　　安如心头复杂难言，勉强道了句谢，转身急匆匆走开。
　　那个男生对着安如的身影大声“哎”了一声，将刚刚扫来的垃圾倒进了垃圾桶。
　　“怎么又来个神神经经的。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了，有钱人都爱往这里跑。”
　　想想都该知道墨烨早已离开了世体中心，只是心中难免会抱着几分侥幸心理。如今墨烨已经离开，她找遍了墨烨能够去的所有地方，得到的答案依旧让人沮丧。
　　他能去的地方太多，而她知道的却太少。她一直不肯承认对墨烨的感情，被动承受着墨烨对她的所有关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墨烨于她而言，不仅仅只是喜欢那样简单。
　　在街头走的累了，她坐在长椅上，看着繁华的街道怔愣发呆，心脏处就像是破了一个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打起精神，在突然之间就想到了墨天泠。
　　墨天泠对她的到来显然很意外，他倒了杯水给她，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安如神情悲怆，抽动了一下嘴角，“墨叔叔，墨烨出车祸了。”
　　墨天泠愣了一下，讳莫如深地看着她，“我知道，我已经安排别人去找了，你不用太担心。”
　　安如坐在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点了点头，“我知道，只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墨天泠欲言又止，试探问道：“你和烨儿，在一起了？”
　　安如下意识惊颤了一下，强压住心中的不安和震惊，“墨叔叔，你误会了，墨烨对我很好，我担心也是应该的。”她紧紧揪住衣角，表情尴尬万分。
　　墨天泠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我不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只是怕你受伤而已，你也知道，烨儿的性格，一向爱玩。”
　　“我知道的。”
　　墨天泠似是看出了安如的慌张，转移话题，动容地说：“你若实在担心，就去闵城公寓看看，他或许会在那里。”
　　“什么闵城公寓？”
　　“你不知道么，闵城公寓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他一向看重，你若着急，先去那里找找吧。”
　　安如嗫嚅了一下嘴唇，却无法发声，半天，她才勉强挤出了一句，“闵城公寓的哪里？”
　　“A栋23层。”
　　她心中翻滚着巨浪，咬着双唇道：“我已经找过了，没有。”23层，不正是她住的地方么？
　　墨天泠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不应该啊。”随即他转头，问道：“那是一栋复式套房，23层的书房和24层是连在一起的，24层找过了么？”
　　安如睁着双眼，不解地重复：“什么23层24层？”
　　“23层和24层是一套。”
　　安如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了心脏，强忍着心中巨大的惊疑和震惊，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朝墨天泠道了谢。她紧紧抓着双手，脑子里一片混乱，额头沁出丝丝冷汗，从脸上缓缓滑下来滴在手背上，灼热的温度烫的她下意识地缩手。
　　安如手脚冰凉地回了家，屋子里面漆黑一片，她顾不上开灯，摸黑去到书房的时候，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有什么通道。
　　偌大的书房，书架子上摆满了书，找了所有的可能，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她颓然地坐到地上，身心累极，只觉得大脑一阵嗡嗡作响。
　　墨烨，他一定是将书房的楼梯封住了。
　　她乘了电梯去到24层，看到24层的房门和23层在一个位置，且整层只有一间房时，她的心脏在“咚咚”地跳个不停。
　　墨天泠是对的，23层和24层，原本就是一套。
　　她没有24层房间的密码，试探着推了推房门，却发现并没有锁。进去的时候，里面一片昏黑。她小心翼翼摸索着进去，鼻尖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她脚下一踉跄，双腿不稳地摔在地上。
　　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即便再怎么浑身无力，她都从未想过要倒下。却在亲眼看到墨烨的模样时，她觉得天地都快要塌陷。
　　墨烨浑身上下是伤，歪在沙发上不知是死是活。
　　她甩了脚上的高跟鞋，赤脚跑到他面前，心疼得难以自抑。
　　她轻轻推了推墨烨，墨烨没有丝毫的反应，内心一阵绝望，她低着头，慌忙去翻包里的手机，正准备拨通的时候，墨烨突然痛苦地哼了一声。
　　她凑过身子去看墨烨受伤的脸，眉眼之间俱是惊喜，“你醒了？”
　　墨烨翻起身，艰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安如怔愣了一下，红着双眼质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说为什么？！”
　　看着安如癫狂的模样，墨烨觉得心痛，他痛苦地弯下腰，逸出一声破败的喘息。
　　安如慌忙上前扶他，小心翼翼地问：“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墨烨抬头，伸出冰冷的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安如心慌意乱，不敢去看墨烨神情认真的眼神，“我，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墨烨勉强“嗯”了一声，眼神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她慌忙去找医药箱，低着头帮他上药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忍着痛不皱一下眉头。问他疼不疼，他也只是轻轻摇头，温柔地轻笑。
　　这样暧昧的氛围，幽暗的光线环绕着彼此，安如只觉得连呼吸都难以承受。心脏处涌动的，是焦躁和不安，不安中带着点滴的幸福。这种纠结两难的心境，她从未所有体会，却在遇到墨烨之后的人生，将酸甜苦辣都体会了个遍。
　　爱情是毒药，一旦爱上，从此便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