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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安琪生日那天,安崇远和她在家等了很久。凌晨的时候,安琪还未到家,便是连电话,也没打来一个。

      平日里她总不在家,安崇远早已习惯了她夜半不归,可这次生日是和她提前打过招呼的,她当时满口答应,现在深夜未归,安崇远自然着急,沧桑的一张脸上早已爬满了焦灼不安,眉头越皱越深。

      他沉沉吸了一口气,撑着手臂站起来,“不行,我得去找找,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扯过沙发上的外套便往外走,安如站起来拉住他,“太晚了,我去吧。”安崇远转过身,看着她的时候眼光复杂。

      安如撇开视线,微微笑了笑,笑里有几分苦涩,“我一定会找到安琪的,你不用担心。”

      安崇远站在那里不作声,半天,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也好,你注意安全。”他伸手拍了她的肩膀。

      她的身子抖了抖,拿过车钥匙便出了门。

      寒冬腊月,夜里的天气自然极冷,好在她穿的多,倒也不觉得寒风刺骨。其实,她并不知道要从何找起,安琪的生活圈子和她不同。自始至终,她身边都只有秦晓彤一个,但安琪不一样,她身边有许多朋友,因此之前她彻夜不归,安崇远并不怎么过分担忧。

      只是她生日这天实在特殊,之前的十八年,她都是在家里过的生日,现在突然一声不响地消失了,难怪安崇远会不安心。

      联系了几个经常到家玩的朋友,大多也都是口径一致,不是不知道,就是没有在她们那里。安琪向来怕孤单,今天又是她的生日,值得让她彻夜不归的人,估计在她心头是重中之重的。

      她想着安琪大概是背着家里谈了恋爱,所以不敢回来了。安崇远要知道她小小年纪,便谈了恋爱,非得扒下她一层皮来。有了她这个前车之鉴,安崇远将她看管得很紧。

      她头绪全无,在幽静的市区里开着车子,走走停停。盲目的寻找,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她不清楚安琪的交友圈子,天大地大,又该从何找起?

      她让安崇远不用担心,不过只是个安慰他的借口。

      她打电话给林城,让他调出一批人手,去搜寻安琪白日里去过的地方和接触过的人。林城自然是应允了,只是之后,他却幽幽叹了叹,“大小姐,安琪要是有心想失踪,我们是找不到的。”

      她捏着电话,恍惚地想,是了,安琪上次失踪的时候,他们找了一个多月,愣是没有找到一分半点的消息,若不是后来她自己安然无恙地回来,安崇远估计要报警。

      如今想来,安琪在外,除开本身是安家的掌上明珠之外,便是个普通学生的身份。能够隐去安氏的眼线,且将她保护得完好,看来背后的人并不简单。

      整整一夜,她仍旧没有她的线索,找遍了当市所有的酒吧和夜店,他们都无比茫然地看着她手中的照片,像是在看个陌生人一般。他们说,她年龄不够,进不了这样的场合,何况,照片上的女孩子,看着眼生得紧。

      眼生得紧?安琪深夜不归,不逛酒吧夜店,那是去了何处?那个地方,值得她一个月中,有大半个月都是待在那里的么?

      天刚蒙蒙亮,雾气重重的,她在街头游逛,一夜未睡让她眼睛酸痛,可拖着沉重的步子,她依旧还是要找下去的,不找到安琪,她如何给安崇远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将车子开进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那是个废弃的车库,原本只是在巷口扫了一眼,看着外面的荒凉破败,她却鬼使神差地开了进来。

      她推门下去,诡异的安静然她心头乱跳,正要伸手触碰车库的大门。猛然间,生着红锈的门却“嘎吱”一声打开,吓得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大步。

      对面响起沉重的呼吸,伴随着一声声柔弱的咳嗽,她募地抬眼,只见安琪浑身是伤地站在对面,身上披着脏乱的衣服,上面沁出了点点血迹。

      她脸色发白,眼内似是要充血一般,冲上去猛地抓住她的身子,“你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
      安琪嘴唇破裂,见了她之后,费劲抽出安如抓着她的手,突兀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靠在墙上沉沉喘息,望着她的时候,眼中既有几分后怕,更有些许浅淡的恨。

      安如的心募地往下沉了沉,她尝试着靠近她一点,不好再问些什么,只朝她伸出手,温和道:“安琪,我是姐姐。”

      安琪浑身颤了颤,低着头,抿唇不发一言,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受伤的眼角,喉间痛苦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便再没有了声音。

      安如见她缩在墙角,狠狠抓住自己脏乱的衣服,手上斑驳的血迹已经凝固,暗黑的血液凝在手上,触目惊心。

      她缓缓上前,理了理她杂乱的头发,掸了掸黏在身上的尘土,“我们先去医院,好吗”

      她声音柔得像温热的泉水,心头的揪痛和震惊却像是海浪,一波一波冲击而来。她隐忍着眉眼,无力地扯了个笑,“我们去医院,我谁都不说。”

      安琪始终低着头,不去看她,也不看脚下的石子,募地被石头绊住的时候,脚下一趔趄,差点摔在了地上。

      安如手疾眼快地把她搂在了怀中,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头,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泥,将她拥进车子。

      安琪坐在那里浑身颤抖,她将脑袋埋进了大衣里面,蜷着身子,坐在副驾驶位身上,安静得感受不到丝毫生气。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抱着自己双腿,手指的关节在发青发白。

      她猜不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个女孩子,手无寸铁的,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惨不忍睹,估计情况并不是太好,可心里也只能祈祷,但愿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要瞒住安崇远,后续的一切,只能由她来亲手处理了。

      到了医院门口,她将安琪身上脏乱的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将她的外套给她穿了上去。安琪由着她动作,既不反抗,也不说话,只是沉闷着,沉闷着,连呼吸都轻如薄翼。

      她一阵心痛,拨了拨她细碎的刘海,“我们到了。”

      检查的时候,安琪只是捂着肋骨,眉头隐忍着稍稍抵触了一下,便也不再反抗了。检查过后,医生说,幸好没什么大碍,不过肋骨断了一根,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她顿时轻松了不少,试探着问了一声:“除了肋骨,其他的都还好是么?”

      医生摘下口罩,疲倦地点了点头,“其他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看样子她受了不小的刺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安如靠在墙上,感觉心头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浑身便开始止不住的疲软。她强打着精神,去病房里看了看安琪,见她正安静的睡下了,眉眼虽依旧有些惊恐,但幸好,她担心的事不曾发生。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对安琪下如此重手?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可以如此惨无人道。

      她给安崇远报了声平安,安崇远对她的说辞并不多疑,叮嘱了一下也未多做追究。安琪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拿着汤勺喂她吃东西,安琪木讷地张口,咽下去之后又捂着肋骨,皱紧了眉头。

      安如难以心安,搅了搅鸡汤,递到她的嘴边,轻声道:“医生说断了一根肋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大概不想让安崇远知道,我便没有和他说过。我给你租了个公寓,这段日子,你就住在那里吧,离公司不远,我方便照顾。”

      安琪睫毛颤了颤,低着头咽下了嘴巴里面的汤。经过了这件事,她整个人沉默了许多,不爱说话,更不爱笑,好好的一个人,却变成了她这副模样。

      她心有不忍,更多的是心酸,伸手用纸巾擦了擦她的嘴巴,“你好好休息。”

      她起身要走,安琪一把拉住她,眼里有祈求,更有害怕。她了然地拍了拍,安慰道:“你放心,我就在这儿。”

      听到她这么说,她才放下心来,躺下去闭了闭眼,心内似乎还是不安,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见她杵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才渐渐安心睡了过去。

      安琪的事,除了她之外,便没有一个人知道了。安琪在她租的公寓里住了下来,身子渐渐好得利索,肋骨处虽偶有疼痛,但相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中途安琪忍着痛,回家看了看安崇远,好歹让他悬在高空的心安定了下来。

      她最近气色好了不少,人也变得精神许多,但对于生日那天发生的事,却依旧闭口不谈,既不说是谁,也不说那些人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她似乎遗忘了那天的事,又或者是将痛苦埋在了心底。

      提起的时候,她抿着嘴巴不说话,渐渐地,安如便也不提了,那是藏在她心间的伤,她若三番几次地掀开,简直比那些施予者要更加残忍。

      再有几天,就是她和墨霆结婚的日子。婚庆店将结婚照送了过来,她和墨霆一人一份,打开的时候,见墨霆和她站在一起的模样,她依旧觉得恍惚不真实。

      这次是真的要结婚了,做一对貌合神离,有名无实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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