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流浪的阿甘

1、祭祖

　　一月的苦行后回到尘世，才发现失去的不仅仅是祖先的背影。
　　四月的一天，阳光柔和的倾洒在嫩绿的大地上，平日里沉寂在生活背面的茂林修竹也变得光鲜起来。前几天的绵绵春雨不仅滋润了万千生灵，更使得尘世重归了大地的怀抱。
　　我们一行六人怀着对祖先的哀思，踏上了几近荒芜的祭祖之途。
　　山间的路陡峭而蜿蜒，仿佛一片异域。厚实的落叶平铺在鲜有人问津羊肠小道上，分不清虚实。即便是在年轻的人也需要谨慎，抓住路旁的小竹，分出一条腿刨开湿润的落叶堆。一深一浅，反复如此，才能力保脚下不失。
　　我身先士卒，艰难地抓着青竹，背着沉甸甸的背篓，碎步向前。一段十几米的路程，何时变得如此艰难？回头，两位老人颤巍巍地弓身蹒跚，漫长的岁月让他们背负了太多，使得每一步都变得迟缓。挽起大病初愈的阿公，无奈只能让另一位老人落了单，容不得我们多想，继续向前，空旷的竹林流下了一层细沙。
　　坟茔前，红色的高烛散发出别样的香气，一张张黄色的纸钱化成了苍白的絮，漫天翻飞，包绕着安静的坟头。
　　路旁疯长的杂草有半米多高，在微风中炫耀着它们的生命力。不仅有野花参杂其间，更有些藤蔓长出了渗人的刺，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路。一直愁莫展之际，勤劳的三伯不知从哪里变成了一跟竹竿，修长的竹竿在他手上舞的呼呼生风，扫动着路上的青草，就像用镰刀挥砍田里的庄稼，不一会便倒下了一片。
　　三伯是勤劳的，他总是能想出办法。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阿公的影子。那阿公的勤劳又是来自哪里呢？看着这里的数座土丘，我相信自己找到了答案。
　　走在用青草铺成的路上，我心中充满了愧疚。紧走几步，接过三伯手中的竹竿，才发现上面浸满了汗水。
　　祭祖之途已过了大半，顿觉轻松不少。途径一块古碑，仔细端详才发现文迹漫漶，秀秀斑驳。遗憾的我却不料一脚踏空，差点栽入路旁的深渊，心中不禁一阵阵的后怕。正欲起身，一双大手将我扶了起来。阿公眼里闪着关切。“继续走吧！”却看见两位老人正用石块填着刚才险些要我性命的深坑。我仿佛受到了感召，和他们一起搬石平路，捧了几把碎泥，最后还不忘踩上几脚。
　　走在平坦的路上，心中泛起疑问，便问阿公：“您为什么想起填那个坑呢？”阿公平静地说：“祭祖的路已经很艰难了，就别给那些来这里的后辈添麻烦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默默地在心中告诉自己：明年，后年，以后每一年的清明，我都要和阿公一起来这里。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份艰难直到现在才有了真正地体会。面对着充满危险地下坡路，心中不免瑟瑟起来，犹豫之时却被两个总角孩童抢了先，看着他们欢乐地伏地滑行，我不禁一阵苦笑。头顶传来嗦嗦的响声，微风轻抚着高松的青竹，落下了已经枯灰的竹叶。心中掠过几丝伤感，当叶随风逝去，树才知道伸手挽留，无奈落叶归根是无法逆转的生命轮回。
　　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大路，才觉得轻松，但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那段布满落叶的羊肠小道上，想起勇敢的三伯，善良的老人，欢乐地孩童……别让自己的亲人感觉到孤单，别让智慧的心灵忘记了勇敢和勤劳，珍惜现有的时光，才能少一份“伸手挽留”的无奈，还有别忘了每年祭祖，那是一段充满感动，完成蜕变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