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姬传》樱花蹁跹广度里

28、第二十八章、夏御叔

　　作者：樱花蹁跹广度里

　　那边刚散了宴，我这无名邪火还无处安放，母妃便来了明珠台。

　　“怎的？又闹性子了。”

　　“母妃明知故问。”

　　“我看这楚国太子着实不错，可惜，楚国国都离的太远，这一来一回不知得几日。”

　　“母妃，不过才见一面，您怎么就被皮相给收买了。”

　　“哪是那么容易，只是他说如若公主愿嫁，他日若登上大位，必许你正妻之荣，绝不食言。”

　　听的此言，我直觉得脑子一阵抽疼，早知道，这熊旅入宫绝非好事儿，果不其然。

　　“母妃，此人姬妾成群，极其贪恋女色，绝非什么好人，他的话不足为信。”

　　“可母妃观他言行，觉得不像是如此。”

　　“人不可貌相。”

　　“好了好了，你也别着急，你君父未曾同意。况且郢都离的这么远，母妃我也不会答应。”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中仍是极度不安。

　　自从那日，君父宴请楚国太子之后，宫中众人皆认为本公主将会与熊旅订亲。由着他们去猜测，总之，本公主是绝不会嫁给那种人。

　　朝中大臣也误认为君父不高兴的只是大家替他拿主意，实际上已经定下与楚国和亲，有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但没曾想，不过几日，楚国太子刚离开新郑，君父竟然又宴请陈国大夫夏御叔入宫。

　　后来听说是因为夏御叔亲自求见君父，此事还是子蛮王兄促成的，君父自然是同意了。

　　夏御叔入宫的时候，只有君父和子蛮王兄接见，虽然比不得楚国太子那么隆重。但传言夏御叔入宫时，迷倒了宫中的一众婢女，特别是那明媚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他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莞尔，便羞红了一片。

　　芳绫私下里托一个小寺人速去传晚樱，就说御清台这边有急事儿，请她务必过来。

　　不巧的是，那日，木槿和晚樱都随我出宫。自从知道楚国太子人在新郑，本公主已经有半月未曾出过宫门，知他已走，自然是急不可耐地跑出去放风。

　　没曾想，待我们回来，不过一日之间，关于夏御叔的名字便在宫中传遍了。

　　君父更是欢喜的不得了，当时便差人去邀请母妃前来。母妃见了夏御叔也很是喜欢，陈国宛丘离的又近，母妃觉得可以接受和亲。

　　接下来几日，来拜见君父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基本上都是提亲之人。宫中关于提亲的传言越来越多，私下里议论纷纷，从相貌学识到各自的家世，无一不在大家的讨论范围内，无非是各花入各眼，支持某个人罢了。

　　晚樱对此更是上心，私底下拜托芳绫，只要有提亲的人，便及时向她汇报。君父身边的寺人宫女都早已被她买通，况且是给公主挑个夫君，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加上晚樱出手阔绰，他们不过是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每每有人来提亲，明珠台都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他们都会把来人从头到脚，言行举止细细地对晚樱进行描述。若是时间凑巧，晚樱还能匆匆见上一面。

　　可没有一个令她满意的，虽然觉得这些人是还可以，但是跟本公主比起来差的太远。最是让晚樱悔恨不已的是，宫中支持率最高的陈国大夫夏御叔，她没有亲眼见着。

　　“你们说，这夏御叔得长成什么样？”

　　木槿笑着回她，“还能三头六臂不成。”

　　“我就奇怪了，那芳绫、京桃她们说起夏御叔都还脸红，这得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晚樱抓耳挠腮地表示不可能理解，“再好看，还能好看过咱们公主？木槿你说。”

　　木槿与我早已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我就不信他还能比得过公主。”

　　“晚樱，这倾国倾城你用的实在是妙哉。”

　　“是吧，我就这么说。你想啊，一个大男人……不对，国色天香，不对……”

　　“你别说了，我笑得肚子疼。”

　　“总之，那天我不该出宫，可惜了，就这样错过了见夏御叔的机会。”

　　“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得替咱们公主把把关，要是说长得好看，我觉得想超过巫先生很难。但这夏御叔还另辟蹊径，实在是聪明。”

　　“怎么个另辟蹊径？”

　　“他们说夏御叔笑起来特别的好看，对下人也是彬彬有礼的，笑容和蔼可亲。不像那个楚国太子，虽然长的也很不错，据说是各有千秋，但是就没有夏御叔这么亲切了。你想啊，巫先生哪里有笑过，整个一冰块脸。”

　　我不知道，夏御叔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倒是让我想起及笄礼上的那个男子，他的笑容也是极好看的，让人感到温暖。

　　只是不知道像巫先生这么一个冷若冰霜的男子，是否也会有让人心动的笑容，或许，只属于某个人吧……

　　晚樱见没人理她，便自言自语道，“笑得好看，难道他长得很丑，就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应该不是，要是真丑，她们哪会……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木槿忍不住问道，“谁？”

　　“就是那日，咱们在樱梦园碰到的那位先生。”

　　“那不就是巫先生吗？”

　　“不是，就那什么楼……”

　　“聚贤楼，对，我也想起来了，那个嬉皮笑脸的男子。”

　　“是有点儿嬉皮笑脸，想来夏御叔不应该这么笑。”

　　“不过是招蜂引蝶的孟浪之徒罢了。”

　　“难道是我形容的不对，可她们不是这么说的。再说，咱们的公子蛮笑起来也很好看，木槿你说对吧？”

　　“你胡说什么呢？”

　　晚樱不解道，“我胡说什么了？！”

　　“好好的你提公子作什么？”

　　“我是说笑起来好看的男子，你急什么？我这么猜想着夏御叔得是什么样的。”

　　“我哪有急？”

　　我见她俩为这事起了争执，便道，“好了，你别琢磨他是什么样，总之，公主无所谓与谁和亲。”

　　不过，我的无所谓，更多的却是无奈，虽说由我自己决定。实际上，我能决定的不过是嫁给某位公子，或某位大夫，与爱不爱，喜不喜欢，愿不愿意无关。

　　“公主，怎么能无所谓，这可是一辈子的幸福，怎能随便嫁了。您放心，此事儿包在奴婢身上，定要给公主找一个举世无双的良人。”

　　宫中绝大多数人支持夏御叔，认为只有他与我品貌相当。可惜晚樱没有亲眼见到夏御叔，好长时间，她都深深地感到自责。

　　女子，无论贵为公主，或贫贱如她，无非是远离父母，嫁到别家，相夫教子。若是夫妻和睦还好，若是不讨姑舅和夫君喜欢，那日子就如同水火。

　　我虽为公主，不比外面普通人家的日子，但这么些年，我冷眼看这宫中的女人，便知道宫里宫外的女子是如何生活，也大差不离。

　　自从及笄礼至今，不过短短一月，周边的国家陆陆续续前来提亲。郑国不过是小国，如此多国要求联姻，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

　　身为公主，我自然知道只能嫁给功臣，或是各地的诸侯、王族，也就是和亲。心里是不想离开家国，远赴他乡，只是我若和亲，无论是哪国，对郑国都是好的。

　　可我的心里，却希望能碰到一个相爱的男子，共此一生。这想法，我只能死死压在心里，若是翻腾出来，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和亲了。

　　虽然君父疼爱我，曾许下婚嫁按我自己的意愿，可我又怎能置君父和家国不顾，若是有两全之法就再好不过。

　　君父差人来找我过去商谈，看来，终归还是要和亲的。

　　前面放着一摞册子，上面是刚整理出来的提亲之人的简介。

　　君父指着一个名字说道，“少儿，这位是晋国的大夫，无私无畏，品行端正，乃是高风亮节之人。”

　　“君父此人高寿？”

　　君父听完，大笑不止，“你呀，此人不过三十有五。”

　　“比君父您小不了几岁，他还好意思来提亲。”

　　“哈哈哈……你是嫌弃君父老了？”

　　“哪有，只是晋国派一个大夫来提亲，实在是没有诚意。而且都这把年纪，莫不是续弦？”

　　“寡人觉得少儿言之有礼，你看，这是楚国的太子熊旅，年轻有为，你不也看不上？”

　　“年貌倒是相当，但晋楚交恶，我们赵国依附于晋国，少儿自然不能嫁去楚国。”

　　“谁家姑娘这么大咧咧地自谈婚嫁，也不知道害臊”。门外传来母妃的声音。

　　“母妃……”我撒娇道。

　　“姚子，你也过来一起商量，我正跟少儿说这和亲之事。”

　　“这些个人，臣妾就觉得夏御叔看着不错，子兰觉得呢？”

　　“寡人也看好夏御叔，少儿，这夏御叔乃是陈宣公之孙，他父子夏乃是陈国的大司马，虽已过世，但这夏御叔甚得陈国国君的重用，前途不可限量。此人一表人才，与楚国太子不相上下。但我观夏御叔性情温和，确实是一位正人君子。只比你年长五岁，至今未有婚配，为父也很是喜欢。”

　　“君父，您怎么夸起他来没完。”

　　母妃在一边帮腔道，“你君父说的没错，这夏御叔果真相貌堂堂，谈吐得体，可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少儿年纪尚幼，不想急着出嫁。”

　　“为父也不想把少儿急着嫁出去，可以先订下来，成婚之事过些年再说不迟。”

　　这夏御叔究竟是何方神圣，连君父、母妃和子蛮王兄都帮着他说话。可是他再怎么好，又如何，我心中始终有那么一个人，其他人再好，在我心中也泛不起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