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叶棂

7、生日

　　四月十九号，刘子青的生日。
　　白嬅从很多天以前就开始思考怎么给刘子青一个大大的惊喜。折星星来不及了，明年再说吧。嗯，电视上都是怎么演的来着。总是男生给女生惊喜，那个不适用。女生怎么给男生惊喜呢？对了，不能太明显，不能给他知道了自己喜欢他。
　　以上纯属白嬅的个人想法，尤其最后一句，实在不必理会。
　　刘子青生日前半个月的一天，白嬅突然问刘子青，爱看什么书。刘子青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白嬅递过来的小本子还回去，白嬅翻看一看，密密麻麻全是书名，写满了三面，基本是名著。
　　白嬅愣愣的说：“你全看过了？”
　　“大部分看过了，还有些想看的，还没看。”
　　“那你把你想看的但是没看过的写给我。”
　　小本子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白嬅看过去，又是两面书名，密密麻麻。
　　白嬅有些闷闷的转过身去。那些名著，白嬅大都听都没听说过。白嬅想了想，决定周末去书店，看看有没有《牛虻》。却听到刘子青在背后说：“《少年天子》、《倾国倾城》、《暮鼓晨钟》是三部曲，可惜我只看了《少年天子》和《暮鼓晨钟》。”
　　白嬅眼睛一亮。
　　刘子青生日前一天的晚自习，白嬅给刘子青递过去那本小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嬅给刘子青传纸条不再用小纸片了，而是特意去买了一本小小的本子，绿色的，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笑脸，是白嬅对刘子青的笑脸，也是白嬅希望看到的刘子青的笑脸。白嬅看着刘子青翻开小本子，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小习惯，像所有亲密恋人之间一样，有一个一个属于彼此的小习惯。
　　刘子青显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他同桌却笑得眼睛都不见了。白嬅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小本子上只有一句话；“可以把教室的钥匙给我吗？”
　　小本子回来的时候，里面夹了一把小小的钥匙，可是没有一个字的回复，白嬅觉得有些失落。
　　四月十九号那天早上，白嬅五点多就起床了。书桌上放着包装好的一本书，可惜她怎么看都觉得包得太难看了，不过也没办法了。另外还有一个蓝色的小蜡烛。其实是透明的胶状的蜡，装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中，瓶底铺着一层蓝色的沙，还有几个小小小小的海螺，看起来就像一个淡蓝色的海底。
　　白嬅拿起小蜡烛，傻笑。她知道，刘子青最喜欢这种淡淡的蓝色。那家小店里只有这么一个这样的淡蓝的蜡烛了。
　　白嬅把小蜡烛放回桌子上，去洗漱。白嬅的爸爸起床了，问她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白嬅傻笑，不说话。
　　突然一声脆响，白嬅心中大动，跑出去时，发现那唯一的蓝色的蜡烛碎了，躺在地上。爸爸一直在说对不起，可是白嬅听不到，她跪在地上拾起破碎的蜡烛，忍不住就哭了。爸爸说，不就是一个蜡烛么！白嬅吼道：“就只有这么一个蓝色的了！”
　　白嬅拎起书包，拿着包好的书，冲了出去。
　　白嬅到学校的时候，是六点钟。学校周围的店大都没有开门。她跑到学校附近那家小店，店主正准备开门，看到白嬅，笑道：“小姑娘怎么这么早啊。”
　　白嬅不说话，只是急切的要进去。
　　果然没有那种淡淡的蓝色小蜡烛了。白嬅很难过，可是别无他法，只能买了一个深蓝色的，又买了打火机，匆匆赶去教室。
　　六点一刻，学校里没什么人。白嬅打开教室门，把书放在刘子青的座位上，又把蜡烛放在书上。想想，怕蜡烛倒了把书烧了，又把蜡烛放在书的边上，隔了一小段距离。
　　白嬅坐立不安，拼命往门口探看。
　　六点二十七分，刘子青来了。他背后是晨曦的阳光，白嬅突然想起了一首歌，许嵩的《青》：“那天的日出是属于我们的颜色，点点温暖而又充满炙热。”很久以后，白嬅再唱起这首歌时，还是会想到刘子青。但那时的她没有在意后面一句歌词“我们那道青涩的隔阂。”
　　白嬅呆呆看了几秒，才飞快冲回座位，把小蜡烛点燃。回头时刘青正好走来，一脸茫然，一双眼睛却是笑着的：“这是什么啊？”
　　白嬅笑着叫：“生日快乐！”
　　班上几个来的早的正在自习的同学回过头，看着坐在教室后面的她俩，笑得一脸促狭：“班长，生日快乐啊！”
　　刘子青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尴尬，他拿起小蜡烛看了看，白嬅赶紧说：“快！许个愿！然后吹灭！”
　　刘子青说：“这有什么好许愿的，又不是生日蛋糕。”但他还是闭上眼睛，很快就睁开了，吹灭了蜡烛。
　　回想起来，白嬅觉得这是她和刘子青最甜蜜的回忆之一了。也许，刘子青早就不记得那一年，他许了什么愿望。不过白嬅会永远记得，那一天晨曦的点点温暖的光芒。还有那本书，它叫《倾城倾国》，刘子青把名字记反了。还有，她问他借这本书看，他说好，可是等他看完了这本书，她忘了去借，他更是忘了。
　　这个约定，谁会以为是个约定呢？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