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未知的明天》小路痴痴

1、你的初吻呢

　　一、你的初吻呢
　　我没有看轻自己，相反我比以前更爱我自己了，即便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平凡。
　　——陆安愚论
　　梦到被人下了降，驱使着去杀人，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支配，连在睡梦中都充斥着无力感。然后接踵而来的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片段，在大学上课的片段、跟妈妈在家里吃饭的片段，接着还模模糊糊的记得今天陈明轩要来找自己。
　　陆安感觉自己坐起来了，似乎又没有，浑身是发软无力的一种状态，大脑似乎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目前的环境。梦魇？不是。像是大脑已经开始慢慢苏醒，只是身体还未完全醒来，所以没有办法支配这具身体。
　　与之相对的就是，身体较之大脑先醒来，此种情况的明显现象就是醒来之后不知道自己在哪，目前的身份是什么。经历了不长不短的时间后，陆安才知道自己已经毕业三年，目前在自己租住的房子里。
　　显然，今天的情况是前者。颤颤巍巍的醒来之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拿出手机，12点47分。
　　电话接着就来了。
　　“安安，我快到你那儿了，你赶紧起床。”
　　“恩，好。”
　　“赶紧的啊、”
　　“知道了，挂了啊”
　　挂断电话，还是赖在床上不起来，接着迷迷糊糊就又睡着了。
　　直到有人敲门，一想就知道是陈明轩。
　　“不出所料，果然没起来。”看到陆安睡衣没换，一脸惺忪的样子。
　　“好不容易一个星期天了，起来又没事。你事儿办完了？。”说着走回卧室上了床。
　　“恩，办完了。我给你带了吃的，你吃点东西。”
　　“我稍微缓冲一下，我这身体还没醒呢。”
　　“行了吧你，赶紧起来吃东西。”
　　“明轩，我刚刚梦到我跟陈奕迅牵手了。”
　　“果然是做梦。”
　　“而且啊……”欲言又止。
　　“而且我梦到，我喝酒了，跟别的女孩儿的男朋友接吻了，被发现之后，我就趴在地上装睡着了。”陆安无辜的看着明轩。
　　“你可真有出息。”说着用手指使劲儿点了一下陆安的额头。
　　“讨厌！”打掉他的手。“没男朋友都够可怜了，我还不能觊觎一下别人的呀。谁让好的男的都成别人家的了。”
　　“赶紧起来洗漱吃饭，待会儿就凉了。”
　　待陆安洗漱完拾掇好自己出来，坐在饭桌前，顿时分贝增加。
　　“陈明轩，你干嘛把粥倒进碗里！”
　　“不倒碗里，难道倒你家锅里？”自顾玩手机。
　　“不是，用人家店里的一次性饭盒不就可以了，你干嘛把它倒出来？”
　　“我说，你就着这饭盒你吃得下去？”明轩拿着一次性饭盒在陆安面前晃了晃。
　　“怎么吃不下去？我上班的时候一直这样吃饭的。你这样我还得刷碗。”
　　“行了，赶紧吃你的饭吧。”
　　“你吃了没呢？”
　　“吃过了。”
　　“那再吃点。”
　　“我中午饭也吃过了。”
　　“那我自己吃了。”
　　“嗯，吃吧。”
　　“明轩，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呀？”凑近明轩，笑眯眯的问道。
　　“我对谁都不差。”头没抬，玩游戏的手没停，淡淡的说道。
　　“切！”陆安翻个白眼，使劲儿舀了一勺子的粥放进嘴里。
　　“今天什么打算？”
　　“没打算，天热，人多，也没地儿去。”
　　“姑娘，你这么宅，是找不着对象的。”
　　“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九月份就有对象了”白了一眼明轩。
　　“那你妈有没有跟你算一下，你这对象叫甚名谁？”
　　明轩一脸好笑的看着陆安。
　　“陈明轩，人要有所期待，我就相信算卦说的了，毕竟我妈还花钱了呢。”
　　“钱不能浪费是吧？”
　　“是的！。”
　　“不然，去Z市玩儿两天？”
　　“你叫我陆阿姨，我就去。”咬一口鸡蛋。
　　“安安，你还是在家睡觉比较合适。天这么热，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挺好。”说着把粥往陆安面前推了推，一脸真诚的看着她。
　　顿时陆安就觉得自己被鸡蛋噎着了。含糊着说：“你盛情难却，我怎好拒绝。”讨好外带尴尬的笑笑。
　　明轩一脸灿烂微笑的抽出纸巾帮陆安擦了一下嘴角的鸡蛋屑，然后递给陆安，“陆阿姨，喝口粥，别噎着了。”
　　……只怪自己笨口拙舌，无力反击。
　　“小明同学，你出去一下，我换个衣服。”陆安洗好餐具，一边擦手一边说。
　　“你去卫生间换。”
　　“卫生间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了？”
　　“空间小。”
　　“你洗澡和方便的时候怎么不嫌小了？”
　　“我换衣服需要大空间怎么了？你不出去我就直接换了啊。”
　　“那你换，我不看。”
　　“当我不敢是吧。”
　　说着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走到床边，放下，背对着明轩，撩起睡衣短袖的下摆，刚露出小腹。就听到明轩说：“stop！我出去你再换。”
　　陆安趴在门上，笑的不能自已，对门外的明轩说：“陈明轩，你吓不住我。幸好我穿的是短袖短裤，我要是穿的裙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做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是没看到你刚的样子，哎呦，太可爱了，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呀你。”
　　“陆安，你别吵吵了，邻居都听到了，赶紧换你的衣服。”
　　陆安都能想象到明轩一脸尴尬怕邻居听到的样子。

　　陆安坐在副驾驶把玩着放在车上的小玩偶，听着车里的广播。
　　“我晚上住哪儿？”
　　“住我家吧。”
　　“住你家？你怎么跟你爸妈介绍我。”
　　“我自己有套房子，住那套。”
　　“你爸妈这么早就给你买房了？准备要结婚的吗？”
　　“ 两年前买的。”
　　“那晚上我住你那儿，会不会不安全？”微笑看着明轩。
　　“你想什么呢？我有那么饥不择食？”瞥一眼陆安。
　　“烦人！”打了一下他。
　　“不开玩笑了，高速上不安全。”
　　“来回都开车，会不会有点累？”
　　“不会。”
　　“我现在都坐累了。”
　　“你躺一会儿。”
　　“不用了，我跟你说话。”
　　话虽这样说，最后还是被明轩给叫醒的。
　　“你看你困得吧。”电梯里按下6楼。
　　“一坐车就犯困，你家住6楼？”
　　“嗯。你这还真是睡了一路，中间都不带醒的。”
　　跟着明轩进门，换鞋。
　　“明轩，你家这么整齐，我都没地儿站了感觉。”
　　“我平时还是跟我爸妈住，偶尔住这儿，所以没机会弄乱。”调着空调回答。
　　“风格简约清新，看着就很舒服。”坐在沙发上。一扭头看到有个小小的露台，“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露台上摆满了绿色的盆栽，藤木小圆桌，相对两张一系列的藤木竹椅，不远处摆置一张摇椅。阳光撒下来，搭配屋内的设计风格，使得很简单的摆设呈现出一副安逸、休闲的感觉。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陆安躺在摇椅上说道。“明轩，我爱上你家了，你把我娶了吧。”
　　明轩递瓶水给陆安，坐在旁边的竹椅上，说：“就这样一间房子就让你愿意嫁人了，这改天人用栋别墅跟你求婚，你是不是就义无反顾的跟人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了？”
　　“你说真有这样的一个人的话，别墅都买得起，就我这样的条件，人肯定也不图我什么，那肯定就是真爱了呀。”
　　“什么叫——就你这条件？你会不会有点看轻自己了？”
　　“我没有看轻自己，相反我比以前更爱我自己了。”所以，直到等到那个人……
　　“嘿嘿。阳光灿烂的时候，一杯热茶，一本书，就这样休闲的过一天。雨天的时候，可以待在家里听雨声，真惬意。最好还有一只慵懒的猫，《侧耳倾听》里的那种胖猫咪。多好的生活呀。”
　　“这么容易满足？”
　　“目前就这么一点，估计得到之后，又会想要更多。”
　　“安安，你不热吗现在。”
　　“热。”
　　“那进去待着。”说着站了起来走向客厅。
　　陆安随后。
　　“喜欢养宠物吗？”明轩问。
　　“喜欢宠物，不喜欢养。”
　　“所以你养养植物就好了。”
　　“我还是适合养仙人球的。”
　　“休息一会儿，晚点儿凉快了去吃饭。”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吃过晚饭，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散步。7月初的天气，公园里有不多不少的人散步。
　　前面一对老夫妻手牵着手慢慢走着，陆安突然就想起了杜拉斯的《情人》中那句经典的句子—— “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公园的鹅卵石小道旁，陆安拉住了走在旁边的明轩。
　　弯腰脱掉鞋子，手提着，踩了上去。
　　“你干嘛？赶紧穿上鞋子，扎着脚怎么办？”明轩急忙说。
　　“没事，不会的。哇，好舒服。”
　　明轩拉住陆安，“你先别动！把手机给我。”
　　“干嘛。”掏出手机给明轩。
　　“站着别动啊。”明轩打开陆安手机上的手电筒，接着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照亮鹅卵石道，低头认真查看着。陆安顿时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像是每次回家，看着妈妈给自己铺床时的感觉是一样的，窝心的暖。
　　明轩走过来把手电筒关上，看着手机，“有人给你发微信。”把手机递给陆安。
　　“谁呀？”接过手机顺手把鞋子递给明轩。“微商广告。”
　　说着自顾走起来。“要多在这个上边走走，促进血液循环，而且这个微微的疼痛，真的很舒服呀。你也试试。”伸手去拉明轩。
　　“你自己一个人就好了。”顺势扶住陆安的胳膊。“你小心点，别扎着了。”
　　“你不都看过了嘛。”
　　“还是小心一点吧。”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对面邻居在大声的吵架。
　　“隔着门都能听到吵架声，这里边不会都打起来了吧。”
　　“管人家呢，赶紧进来。”
　　“多扰民了。”
　　“只要人人都退一步，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脾气上来了，就想不到后退了 。”
　　“都这个时候了，跟女的讲什么道理也没用。”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陆安。“放一会儿再喝，有点凉，晚上不要喝凉的。”
　　“明轩，你未来的太太应该会很幸福吧。”
　　“应该吧.”
　　接了两杯水，一杯递给陆安，“先喝这个，温的。我给你找件睡衣你洗完澡穿。”走进卧室，陆安紧跟其后。
　　“喏，这件，这件是我最小的睡衣了，干净的。”
　　“看起来还是好大呀，我比你矮好多呢。”
　　“可是你胖呀，能穿。你看这个短裤还有腰带，能调节松紧度。”
　　“我哪有那么胖，你没发现我瘦了吗？我都好久不吃晚饭了。”
　　“对，是瘦了，不该瘦的地方都瘦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用睡衣当武器朝着明轩进攻。“我身材一般还用你说吗？”
　　明轩一边躲一边说：“你那是一般吗？”
　　“还说！”继续打。
　　“你那明明是非常好。”
　　恩？陆安停了。
　　“我说的是你脸瘦了，你本来脸圆圆的，有那么点可爱，现在都能看出来下巴了。你想哪儿了？”明轩趁机想把睡衣拿过来。
　　“虚伪！狡辩！”继续抽。
　　上蹿下跳闹腾中。

　　跟着明轩走进浴室，他拿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给陆安，“你先洗。”就出去了。
　　陆安洗完出来，看到明轩在客厅里看新闻。
　　“明轩，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明轩上下打量了一下，“很男人。”意味深长的。
　　“讨厌。”坐在他旁边一边擦头发一边说：“看什么新闻，找个电影看。”
　　“过几天有暴雨。”说着开始找电影。“想看什么类型的？”
　　“不看恐怖片就行。看这个，《初吻》，苏菲玛索演的。”
　　“你先看着，我去洗澡。”
　　“我等你一起看。”
　　“那好吧，你先把头发吹干。空调开着，湿头发凉。”明轩去卫生间把吹风机拿出来。“插这儿，给，你先吹头发。”
　　“好的。”
　　头发吹好的时候，明轩擦着头发出来了，陆安把吹风机递给明轩。
　　“我头发短，不用吹，一会儿就干了。你头发吹干了？”
　　陆安摸摸发尾，“恩，干了。”
　　“让我看看。”明轩伸手在陆安头发上沿着发根来回拨拉，陆安闻到了他身上透过睡衣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发根也干了，行了，过来看电影吧。”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一下。
　　陆安跟着坐在了沙发上，拿起已经放置好的牛奶喝了一口，压下那刚刚像水波荡漾开来的阵阵涟漪。单身太久了呢。
　　“明轩，你初吻是什么时候？”
　　“恩……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吧。”
　　“这么小？”
　　“就是因为小，所以才好奇。”
　　“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骗人！”
　　“有点紧张，有点害羞。算不算？”
　　“哎呦，看不出来，你还会害羞呢？哈哈……”
　　“你呢？什么感觉？”
　　“我那个时候是真没有感觉，还在想，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小说中说的，心跳加速，头晕目眩呢？”
　　电影开始了，1980年的老电影。
　　已经49岁的法兰西玫瑰依旧美丽的让人心动，14岁的她就很美丽，现在的她很迷人，对，迷人。陆安喜欢她身上那种率真、精灵的气质。
　　第二天过得，一如既往的像众多的星期天一样，陆安没有因为人已经在T市了而变得有所不同。
　　七点多的时候，明轩叫了陆安起来吃饭，陆安拒绝起床。后来明轩就出去了。
　　等明轩回来的时候，陆安还在睡。
　　“安安，中午了。”明轩拍拍门。
　　陆安醒了，睁开眼睛。哼哼唧唧的床上左右翻滚。
　　明轩听到动静，拧了一下门把，开了。
　　“我进去了啊。”
　　“门没锁。”
　　只见陆安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起来吧，你不饿吗？”
　　“我渴。”
　　“我去给你倒水。”
　　“谢谢，你真好。”
　　明轩进来了，端了杯水，递给陆安。
　　“我还没刷牙。”
　　“先喝水。”
　　陆安坐起来喝完了水，把杯子递给明轩又躺下了。
　　“我以后买个婴儿用的奶瓶，这样喝水就不用坐起来了。”
　　“你再懒点，就四肢退化了。赶紧起床洗漱，然后去吃午饭。”说完就出去了。

　　陆安上大巴车的时候，明轩把吃的递给她。
　　“到了给我打电话。”
　　“恩，好的，走了，你也回去吧。”
　　明轩一直目送大巴车开出视线才离开。
　　陆安坐在车上一直回忆着这个星期天是怎么过的。今天吃过午饭，就开始犯食困，然后明轩就陪着她在家看电影。
　　“从Z市跑到T市就为了窝在这里看电影？”明轩调侃道。
　　“天那么热，出去当烤肉吗？”
　　“以后星期天没事了，就来T市玩儿。”
　　“怎么像约会似的。”
　　“你当成约会也可以。”
　　“两个小时的车程，就是换个地方睡觉。”
　　“谁让你睡成了考拉的模式。”
　　“我没睡那么久。”
　　“也就是睡了一天的二分之一”
　　晚上十一点，陆安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过去的片段一幕幕划过，就这样睡着了。
　　生活就像一套多米诺骨牌，一触而动全局，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一个行为会不会对以后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对于明轩，陆安总是有这样的感觉。
　　陆安想，身边这么多的异性，对自己最疼爱的应该是明轩。可是，明轩最疼爱却不是陆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