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蒋末意

2、Chapter2

　　十月中旬，踏上熟悉的归程，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孑然一身，现如今依然是孤身一人。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的自己狼狈不堪，说是出逃也无不可。Chen抬眼望向车窗外的风景，如今好像只剩下一层诡异的平静了。
　　车窗外的风景，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也不知是迷了谁的双眼。
　　下车时见到陆以列，Chen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推着行李箱走至他瞭望的眼前。
　　熟悉的旧人再见应该说些什么呢？现实是陆以列先开的口，他说：“Chen，好久不见。”而Chen却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分隔许久了。
　　陆以列还是那样的清冷和煦，多么矛盾的混合体却毫无违和感的出现在他的身上。除却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带有点点的小心意味。
　　Chen想一想也便明了，那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
　　坐上他的车，没有办法，她不知道张漾的葬礼是在什么地方举行。一路的淡漠无语，或许陆以列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可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Chen就更加觉得他们彼此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们之间相隔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要拿怎样的勇气他们才可以谈下去。
　　不知道车子兜兜绕绕的到了那里，等到车子停下来，Chen环顾远处宽阔的绿草地，远远望去，十几个人的样子围绕着一张棺木默默地低着头，牧师手持圣经静静地祷告。
　　Chen从包里拿出黑色的头巾把头和大半张脸包起来，下了车，缓缓朝着远处走过去，每走一步在心里默默念一声“对不起。”
　　人群中，大家互不相识，Chen和他也只是像是于六年前的一场偶遇，对于过去他们都只字不提，把身上的伤痕通通掩盖起来。相伴的那些年，都不知道他的家人或是其他的朋友的存在。
　　Chen想起记忆深处里那张明媚的脸，那个在所有人抛弃她，他都一直傻傻站在她身旁的他，甚至最后傻傻的为她送了命。
　　棺木被深埋的地底深处，表面上徒留下一座石碑。Chen只愿没有虫蚁去打扰他，以后一派安详。
　　人群相继散去，Chen站立在一个隐没的位置，没有离开的打算。
　　一位妇人打扮的女士朝她走过来，“请问，你是漾漾的朋友吗？”后又觉得这样问太过于唐突补充道：“原谅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小姐你很面生，所以才有此一问。”
　　Chen点点头，想要对这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笑笑，却怎么也扯不开嘴角。她只好放弃，“我们是在德国的时候认识的，他是我的好朋友，曾经也...帮过我很多。”
　　女士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谢谢你能够来。”
　　有什么东西从Chen的眼里喷涌而出，只来得及匆匆的告别。
　　脚下的草地太过于柔软，使得Chen感觉像是在云端。眼泪不间断的一颗一颗不断地掉在草地上。她有什么资格接受那一躬，她是个罪人，不配拥有那么温暖的笑容。
　　下山的转角处，Chen停下来，回过头，远处那位女士依然望着她的方向，Chen深深地朝着她的方向鞠了一躬。
　　如果可以，当初她不会接近张漾，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就会把他远远地推开，如果可以，她宁愿他们都忘了她，一秒都不要记起。
　　眼泪深陷在泥土里，“终于，再见了。”
　　看到她的身影，陆以列迎了过来，Chen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掌，清冷开口：“今天谢谢你送我过来，之后的路我想要自己一个人走。”
　　原本也是不打算看清楚陆以列有什么样的表情，时至今日相信他们之间都已经懂得不会再有机会了。
　　陆以列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那道身影慢慢的走远。
　　再一次，迎着海浪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