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有个宝贝》辞归兮

8、八个宝贝

　　“你似乎对我抱有敌意？”无愿推开窗，窗外正是郁郁葱葱的草木，偶有几朵粉色的小花骨朵儿点缀着，伴轻风摇曳。
　　他忽然如是开口，指尖点在窗台上，清瘦隽逸。
　　“你倒是敏锐。”
　　宁白衣并未否认。
　　上辈子这辈子他都想杀他。
　　只是上辈子他混噩一生，举世皆寂，难得有几个故人，故而留了他性命。而这一世于他已是重生，故而并不愿将上辈子的恩怨算在这里。
　　无愿蹙眉，“为何？”
　　他们二人不过是初次见面罢了。
　　为何？
　　宁白衣低低笑出声来，“还能为何？我嫌你生得貌丑，脏了我的眼睛。”
　　窗台上的手蓦地一停。
　　“既如此，”无愿低声，“阁下晚上还是睡熟些好，免得你我手足相抵时，见了我这脸，吓死过去。”
　　宁白衣：“……”
　　是了，这房间只有一张床。
　　他面上闪过毫不掩饰的恶色，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忍了下去。
　　次日阮软又送药来，只她有意和宁白衣保持距离，所以只唤了无愿出来，让他代为上药——说来也是奇怪，她和无愿说话就并不会脸红。到底是独他例外？还是她之前的猜想有误？
　　阮软发散性思维，却忽闻无愿唤了声师姐。
　　她疑惑看去。
　　男子黑发披在两肩，三七梳成，挡住了大半个左脸，右脸那道狰狞的伤疤却是完完全全暴露在外。
　　……真是个怪人。
　　“师傅命我今日上山采药，只我对山中地形不熟，可否劳烦师姐带我认认路？”
　　这是小事，阮软自然应了。只让他出发时找她便是。
　　无愿目送她离去，盯了许久，才把玩似的转了转手中的药盒，进了房间，扔给宁白衣。
　　他二人在房外说话并未避讳什么，宁白衣习武，耳聪目明，自然是听了个一清二楚。故而挥袖便将那药盒打了回去，他内功深厚，不过随手一击，便使那药盒破碎，无愿躲闪不及，被药膏碎片溅了一身，险些刮了脸。着实狼狈。
　　宁白衣扯唇一笑，三分俊逸七分妖邪，他一手搁在膝盖上，冷讽道，“纵我现在是个废人，也足够杀你十次百次！”
　　无愿屈了屈指，“阁下好大的威风。”
　　他换了衣裳，去拿药篓，恰见回生神医正在制药，犹豫再三，唤道，“师傅。”
　　无愿等了片刻不见他应声，垂眼又道，“弟子初来，不识山中小路，故而请了师姐为我带路。”
　　回生神医手指一顿，“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既入我门下，就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这话委实有些重了。
　　门外阮软脚步一顿，想了想，又不动声色退了回去。
　　无愿紧了紧手指，缓缓吁出一口气，道，“师傅放心，弟子断不是恩将仇报以直报怨之人。”
　　回生神医冷笑。
　　无愿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作了个揖，背上药篓去寻阮软。
　　前两日才下过暴雨，山中小路泥泞，阮软才走了一会儿，裙角就被打湿。
　　珍草奇药大都生长在险峻之地，以山路的泥泞程度来说，并不适合摘采。阮软一边带无愿去那些寻常草药生长之地，一边纳闷回生神医对他的态度。
　　老头子虽然脾气不好，却是面苦心甜，怎么就……
　　“师姐小心！”
　　小心？
　　什么？
　　阮软正想着，突然脚下一滑，身体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进草丛，幸而被无愿伸手扶住。
　　匆忙间男子的头发落在她脸上，阮软隐约间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却是来不及细想，无愿便已扶她站定，“山间路滑，师姐不若先回去罢？”
　　阮软摇头，“不用。”
　　她想了想，又道，“刚刚谢谢你。”
　　无愿看了她一眼，复又移开，一边将头发拨到脑后，一边道，“师姐客气了。”
　　阮软便接着为他带路。
　　只是不知道是她最近运道不好还是准时与蛇犯冲，在采药时竟然有蛇突然从草丛中冲出，直冲着她的面门而去，惊骇间她四肢俱凉，以为必死无疑。
　　却是无愿仓促间伸手替她挡过，被蛇一口咬在腕间。
　　“无愿！”
　　阮软登时红了眼，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徒手便攥住了蛇身，哽咽道，“松口！”
　　若不是时机不对，无愿简直要笑出声来。
　　却是突然手背一热，少女的泪不迭地落在他手上。
　　无愿，“……师姐莫哭，我无事。”
　　他用另只手捏住那蛇的七寸，受伤的手劝下阮软，一挥手将那蛇扔了出去，沉着而冷静。
　　然而少女望着他腕上的伤口泪却掉的越发腻害。
　　无愿头疼，只好道，“莫哭莫哭，那蛇无毒，我并无大碍，你……莫要再哭了。”
　　阮软却一言不发，一边抹眼泪一边看他的伤口，免得泪水模糊视线。直到发现伤口处的血液并未有发黑现象后才安下心来，她扯了袖子用牙齿咬下一块布条草草的包扎伤口，便拉着他往山下走。
　　“药庐有药，我带你回去。”
　　少女掌心有泪，也有他的血，小巧柔软的掌心拉着他的手指，每一寸肌肤都烫的不得了。
　　无愿敛眉，竟生出几分悔意来。

作者有话说

　　宁白衣［剑抵在作者脖子上］：“你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