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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首度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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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的将军府早已为夜雾笼罩,且在寒意的衬染下,愈发浓重……萦绕于此间的,还有死一般的沉寂,不由让人觉得,倘若下一刻有惊雷落下,此间必将荡然无存……
而此时,沉沦在那份甘美之中的章邯,其脑海中充盈着的,满是遐思旖念,换言之,此刻的他已无力去思考那该与不该……
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直至最后,唯得到她当年离开时给的一句郑重致谢,再无其他。
那年,他送她踏上怕是再见无期的远途,心中尚存着三分不可与人言的隐意,只因,截止那一刻,陪着她走得最远最长久的,不是公子扶苏,不是令她遗落相思的张子房,而是一直以来仿若局外人的他,来日,当她回念前尘时,在那段纷繁勘乱的记忆中,他,便是终点。
而今,她带着企图回来,不知不觉间,竟与曾经予她重创的那个男人愈走愈近……既然连一个那般伤过她的男人的亲近都可以不予回拒地接受,那他当年给予的小小伤痛,又算得了什么……凭何唯有他亲近不得?
人皆有欲,监锁于心,纵有多番蠢动,终是郁不得解……然,当其被置于各方风雨之下,备受浇灌时,欲念反由心生,潜匿于暗室隐隐滋长,屡屡被抑,却又频频脱轨……
而章邯,便属其一,以致此刻,乱了心性……他的掌心,已然探至身下之人的腰间……
……
“章将军还是清醒些为好,墨儿待会儿怕是得唤错人,介时扫的,可是阁下的兴!”
……
墨家据点
“言姑娘,莫怪我们得罪了,只怪除了墨姑娘外,实是无人制得住你。”狠狠紧了紧麻绳,盗跖拍摩了两下掌心,直膝起身。
就差没被上布条封口的夕言正恼意当头,哪里还能听得进去,既然周身遭制,那便好生动口吧!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东西,我家墨墨就要被人宰了下腹了,你们冷眼旁观不算,还如此对待本姑娘,断了她唯一的生路,你们自己说,你们禽兽不禽兽?”
禽兽?这怎么就跟禽兽搭上边了呢?在场不乏女子,亦都止不住累累汗颜。
而离着夕言最近的盗跖在此番轰炸下,不由抽搐着唇角道:“除却白凤那俩口子,张良先生不也已然赶去了吗?”再说了,打人不打脸啊!他跟禽兽可是有本质的区别呀!
“说你们蠢,你们还真就不用脑了,本姑娘怕的就是他啊,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左右墨墨都得被生吞下腹,指不定还得被折腾得更惨……”
咦……似乎有些道理呐……间或有两三人顿悟,连连颔首。
此乃事发的半个时辰前,于墨家据点上演的一段插曲。
……
而当下,因着张良的介入而惨遭打断的好事自是再续无法。
章邯眸中暗色顷刻散却,那一刹那间如迷梦初醒般的不实之感消逝后,他稍稍敛起下颚,放过方才犹在唇间流连的那抹温软,旋首回身,“素闻齐鲁三杰文武兼修,未料实力竟已到了能闯避重重守卫,只身来到此处的境界范畴,果真是久闻不如见面,张良先生。”话间,章邯立身正对眼前的那位不速之客。
张良有小半刻的时间未作任何回应,只因,来此的路上,他曾多番料想,最后推定,她有七成的可能会在此,然,令他生怒的是,竟当真教他料中……敛下心内因之而起的阴郁,没去方才入目之画面引爆的磅礴怒意,他勾唇淡哂,“章将军怕是记差了,我们见过的,四年前,在韩国……”话间缓了缓,似是有意为对方留些空隙稍加回忆,“那时,你带走了我的女人……”
室内因着他的这份刻意陷入了冷凝。
不多时,他沉步近前,自榻上将俨然不知危险为何物的酣睡之人揽抱而起,欲要离去的脚步在章邯身侧顿了顿,扬起的话声既缓且沉,“今次,我只是来带回她罢了。”
眼望着张良带着人愈趋愈远,章邯声色淡淡,“她早前说过,不欲往小圣贤庄去。”
哦~~,又添了一笔待算之账……垂眸端视着怀中之人的睡颜,墨儿,少有人能引得我这般动怒呢!还是说,你当真是欠调教了?
也幸得这句话牵住了他的步伐,令得他无需与外间突至的影密卫对上。
此刻的他立身窗沿,夜间的清寂凉风令得甘墨略有不适地在他胸口轻蹭,入耳的,是恭身立于门扉之外的影密卫的焦迫之音,“将军,堂前发现两名刺客!”
张良抱着三分看戏的心理,望向此刻面色凝冷的章邯。
“……她曾受过寒,不宜浸冰池。”
这是沉声驱退心腹后的章邯,在离房处理那两名所谓的刺客之前,给出的告诫之语。
“……多谢!”他竟不知还有这么一茬,低首觑去,墨儿呀,回去该如何与你好生算算这几笔账呢?
“……不急~~,”话音在盛怒之下,竟酝酿出了些许轻佻,“你我,有的是时间……”
……
小圣贤庄
早前夕言的话堪称一语成谶,只因此刻的张良直想将在榻上不安扭动的那人狠狠摇醒,回来的路上,他已然耐了一路将她扔到冰池的冲动,现下,耐心告罄,教他如何能单锁着她的睡颜,强忍心头燥郁,一夜静坐?
不能受寒?他心内淡哼,手抚弄上她的侧颜,不由暗忖,今夜他若未到,会发生什么,无需思量……然,墨儿,你宁愿匿身在一个对你别有用心的男人的卧房内,亦不愿来向我寻求援手,是当真对他别有情意?
……那前不久方抱过你的我,又算什么?
长指勾住她的下颚,微微上抬,薄唇压覆而下,上来便是一阵缠吻,耳畔传来嘤咛不休,他一手探索起身下的娇躯,一手锁扣住她的腰肢,掌心却是紧得过分,以致她痛到翩然松却牙关,口舌惨遭更深层次的进占。
有感她气息不济,他在她舌尖狠咬一记,引她娇哼一声后,毅然将唇舌撤回。
而后,半晌都没有动作,直至眼看着她被□□折磨得不行了,方才覆首,若有似无地诱着她。
这般的勾缠厮磨之下,怎能不醒?
她轻缓撑眸,眼前人影晃动,直觉熟稔,待到瞳眸稍加适应射入的光线后,她才得以完完全全看清眼前之人,突地有些发懵,本欲立时发问,奈何喉间甚觉干渴,以致话声凝滞了许久方才出口,“你怎会在此?”
“那你以为,此处,是何处?”问话的,自是早已自甘墨身上撤回身躯的张良。
“不是章邯的居所么?”说着,她为了确认,撑着惺忪睡眼环顾了一周。
嗯~~,还真不是……
她欲要起身,奈何全身乏力,本能地向榻旁的那个男人救助,而她此时睇去的眸光令得张良眸色顿沉,抬手将她扶正,本欲将她顺势纳入怀里,哪知她竟先一步抱膝,将自己蜷成一团,下颚枕在膝上,嫀首微晃,些微甩去席卷而来的困意,续而轻启嫣红润泽的唇瓣,“你去了将军府?”思来想去,唯有这个解释了。
相思锁,散神香,尘眠散,这三样颇具盛名的罕见“良药”,其之药力绝不容小觑,而最好的佐证便是她此刻的声嗓,那从未有过的软魅,听得张良墨眉横紧。
听了甘墨言简意赅的概述,他低笑了两声,“现下定然甚为煎熬吧,墨儿。”
她倾首拉高一方眼眉,眸色淡淡,“你想幸灾乐祸?”
“自然不是。”不过听得出,在三方药力的作用下,她已然卸去了平日的防备,换言之,有些精神错乱了……
实则,张良的估算有误,她不是有些错乱,而是错乱得很彻底呀,只因,
“那就是想趁机睡我,”说着,双手撑颊,绛唇微嘟,“本姑娘就不让你睡,哼~~”话间已尽是娇嗔。
“……”他沉吟了片刻,淡道:“想趁机睡你的人,在将军府。”
“你说什么呢?”好晕……
“这你该比我更为明了才是。”
“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鬼才知道你说的是谁咧!”
“哦~~,”他笑,“那你合该就是那个鬼了。”
这话真真是让甘墨恼了,自从莫名醒转后,周身的不适早已将她的脾性消磨殆尽,而今还来了个这般磨人的主儿,难道真是平日里造孽太多了?
不欲与他逞口舌之争,更因,以她现下的状况,根本毫无胜算,遂而,她舒放身子,侧身欲睡。
就在她要再度入梦之时,耳畔传来愠怒的话音,“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一刻才中招,下一刻便那般不设防地饮下别的男人递来的茶水,墨儿,你的脑子呢?”
她倏翻过身,眸光狠睇向榻畔的男人,“不正在我脖子上端着么?”
他登时被气得一窒。
“再给本姑娘话中带刺——”面色一顿,眸光倏定,她似是蓦地忆起了什么,竟收声不再言语。
“看来彼时,你也不是无知无感!”
“……他当真,碰我了?”
“你既已记起,何必多此一问?”
“……有热水么?”默了一会儿,似是想到现下的时辰,又道,“带我去冰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回轮到张良愣愕了,稍顷方正色道:“莫要胡闹,你不能受寒,莫拿身子开玩笑。”
“……子房,你介意我把你弄脏吗?”
他眉间一立,“何意?”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问世间,明知故问者,何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