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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冲突 ...

  •   心绪平定下来后,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近来的连番失常缘于为何。但是,她是什么人?而她喜欢的,又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又怎么能对这样一个,不止有着一个男人的女人动上了心思呢?

      没错,第一次见她时,她的触碰是让他心念微动,但在他看来,那只是正常反应罢了,顶多只能算是个意外,而他绝不能让这么个小小的意外动摇了他的计划。

      可后来,日复一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老是将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就连她伸个懒腰,他看着都觉得心头美滋滋的。他的理智无数次告诉他不可以,他也数度想让自己停下来,却发现,根本移不去目光。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现在的风格,凡是能在最短时间内达成目的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可是,他现在很是矛盾,自己那个早已成形的计划,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难道就为了那么一份尚不能确定,且犹在观望的朦胧情感,就要他将之否决了么?这俨然是不现实的,他想,在没有一个足够让他改弦易辙的理由出现之前,他暂时是不会停下手的。

      加之这几日来,甘墨隔三差五的奉诏侍寝,让他明白,若不想让自己继续沦陷下去,只能加快计划,尽早结束,以便自己能及早抽身。反正她也陪胡亥睡过了,该也不会介意再多一次。

      ……

      ……

      虽说李琴卿失了妊,也算是在这宫里跌了一跤,但终归还是有所收获的,至少换回了胡亥心上那么一溜溜的负罪愧疚之感,而这也让李斯的日子好过了些。

      同时,他们还真是无法否认李斯使的那一手好手段,闺女在宫廷,一子在军中。

      今次,从章邯那边传来了胜仗的消息,对比当前的形势,双方对垒,也算是旗鼓相当。单就这次而言,章邯胜了,与之对阵的项梁兵败阵亡,反观李斯家的长子李由,对战农家,则是败了个彻底。

      而此次的战事消息一传到,张良便动身准备出宫了,农家倒是还好说,但是项梁身死,怕是不管是墨家还是兵家,都要群情激愤了。

      他所料不差,只因他与两家的人接头后,这还没说上两句呢,对方就是一阵怒吼,“怎么,你们一日瓦解不了帝国内部,我们便要多等一日,那若是你们一辈子做不成,我们难不成还要等你们一辈子?!”

      对方的心情,他很是理解,是以,眼下也不与之计较,“阁下言重了,早前不是说好了么,三个月便够了。”

      “现在不是了。”

      这话让张良眼睑一提,眉首微沉。

      见此,墨家的人欲上前打个圆场,但可惜,对方完全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张良先生,莫怪我们不守信用,这事儿,就是我们少主能忍,但他手底下的那帮江东子弟兵也绝不能忍。我们来之前,也已与农家通过气了,双方都一致同意,将原先那三月的期限,缩减至一月。”

      原来都商量好了么,今次会面,不过是来告知一声罢了。
      思及此,他唇角勾起笑意,“既然如此,那在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依两家所言吧!”

      回宫的路上,想着离宫门关闭还有好些时候,他也不想那么早回去,便鬼使神差般地,进了一家茶楼小坐。而所谓茶楼,就是让人们听听书,扯扯淡的地方。

      ……

      ……

      日落时分,张良终于回到了宫里,对于甘墨而言,真是久候多时了,而听他说完经过后,坐在桌案前的她不觉凝起了眉,“便是说,战事方面,农家和兵家仍会尽力配合我们,但若是接下来的这一月内,我们动摇不了帝国的根本,便怪不得他们了,对么?”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想想他们的担忧也是很合理的,若是再让章邯胜上几回,怕是真得士气大跌了。”

      侧低下头,看到她愁上眉梢的样子,张良立在她身旁,看似认真地提了个意见,“其实,这最有效且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接把章邯给弄死了。如此一来,军中无主帅,这后边,也没什么人有能力扛起这重任,帝国的根基便会一夕轰塌,李斯跟赵高再横,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

      他的话音已经落下很久了,但那话里的意思,却委实是惊到了甘墨,“现在战事吃紧,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在一月内回来?”

      正将目光回睇向她的张良轻笑了一声,“因为李斯,一定会在一月内玩完。”跟赵高比起来,果然还是先弄死李斯更让人舒心些,“更何况,说不准还根本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等到战事稍定,章邯不是还得回来述职复命?宫里的那两尊神可不会任他领兵在外,而不加过问。即便他躲得过那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但只要他们当中死了一个,朝局应势失了平衡,到时,他总要回来看看,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斗得过赵高,不是么?”

      看她不再接话,他很自然地接着往下说,“只要他回来了,还愁找不着下手的机会么?”

      她缓缓抬头,敛眸细看着他,“若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呢?”

      闻言,他心下当即一冷,转而又听她道:“无论如何,他的事,我自有打算。他若是当真回来了,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还劳你莫要动手。”

      ……这么护着呢?
      看着她难得严肃一回的沉静模样,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竟浮现起了今日在茶楼里与人的一番对话。

      那是个吵嚷之地,更是个背后说人闲话的地方,而这道人长短的人更是喜欢喋喋不休,就好比当时那个与他同坐的男人。

      “这李相国的千金倒是不可惜,左右还不是扶苏公子的正妻,如今这归宿,却也是不亏。唯独叫人惋惜的,是另外一位呀!一夕沦为罪臣之女,当年扶苏公子还欲为她争个份位回来,奈何在板上钉钉之前,传出了那么桩丑事。”

      他正喝着茶,自当很是配合地道上一句“愿闻其详”。

      其后,那人特地压低了声嗓,挪过头来,“据传,当年王相家的嫡女落实了甘氏遗孤的身份后,曾在咸阳消失了好一段时间。后来听说,还是被章邯将军给带回来的,回来时一身的破败,据说这眼也瞎了,身上的伤更是多不胜数,像是被人玷污后留下的。当年为了压下咸阳城里的这些个风言风语,扶苏公子可没少费力气。虽说最后是震住了那些个蜚短流长,但这份位一事,便也不了了之了。”说到这,那人还很合时宜地喟叹了一声,“现如今,扶苏公子去了,也不知她现下是死是活。就算是活着,想必也是生不如死,这么说来,还不如一了百了,死了得了。”

      这一字一句,张良都听进去了,听得那叫一个细致。
      “那阁下可知,她当初是从哪儿被带回的?”

      “这就不大清楚了。”那人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是以作难了一小会儿,“反正众说纷纭,不过说法最多,且有那么点痕迹可循的,是韩国。恰因当年韩国公子韩非使秦暴毙后,没过多久,她也失踪了,之后为了找她,还闹出了不少扰民的事儿。因为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相隔太近,且造成的响动也很大,所以这咸阳城多数茶楼里的说书人,都将此二者挂钩,久而久之地,便也传开了。”

      “……是么?”他心弦蓦地一紧,似乎有什么东西连上了线,“敢问那桩闹得谣言四起的事,距今已有多久了?可是,”他眼睑一收,眸色深沉,蕴起深意,“恰好七年有余?”

      “这个……”那人轻抽一口气,食指在桌上轻敲了会儿,“算起来,差不多是有个七八年了,兄台不是说自己是外乡人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他竟然一点都不意外,竟然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

      ……

      他并非是有意要去查她的过往,但这无意间查出的东西,却叫他横生疑心。
      而今,她极力反对的样子,让他很想问上一句,她到底有几个男人?

      张良心上这么想着,这面上,难免就要现出几分相应的情绪来,而甘墨则是被他看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他边抽回视线边道:“只是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姑娘似乎对在下很是信任,甚至于从没有问过在下的来历,你怎就如此相信我了呢?”

      “……”她眼睑一颤,抬眼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这话中的潜台词,她听出来了,不过是,纵然他与墨家关联颇深,但终究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关系,她怎么就能毫无戒备地将全副信任交付给一个陌生人了呢,甚至都不带半点怀疑。

      明摆着,他是在给她下套,无论她怎么回答,都会有破绽。若说她其实是识得他的,那便是最大的漏洞,可除了这么回答外,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还是说,他就是在等着她说出那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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