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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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租借来的板车拖运着米粮慢慢爬山，程晓晓搭在车沿的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看看自己的手，再偷瞄一眼不语赶车的人。
唉，她居然会生出“想保护”的念头来呢。
家族里的人不同程度的拥有比“见”更高的能力，因此一般的生意都是各家管各家。其他家的兄弟姐妹暂且不谈，跟自家老哥出任务之时她可从来不会担心能力问题，更别说想要保护了。作为小辈中能力最强的人，老哥知道后保管会拿鼻子哼给她看。
虽然她没有修过武侠小说里常讲的内功，但十几年扎实的基本功锻炼，还是能让他看出沈崇昀内功精湛修为不差。这样的人，为什么在那一刻会让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保护”？
好吧好吧，她承认，平日里她是有时会把他当哥哥一样依赖一下下啦！不过她也很清楚对他和对老哥是不同的。你要问不同在哪里？这个……那个……
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来嘛！
无意识地盯着手掌，程晓晓满眼的困惑和迷茫。
……
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也不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他会需要人的保护。冷眼也好，惧怕也罢，那是在过去他早已习惯的东西，现在已不能影响他分毫。只是那个小女人突兀的举动，让他的心似乎跟着活动了起来。有什么东西通过交握的手掌在那一刹传给了他，让他在那一刻将周遭的环境忽视，眼里只能看到那个像是母鸟保护雏鸟般不遗余力一本正经撒谎骗人的小女人。他忽然觉得她有点的……可爱？
这是一个从未用在任何人身上的词语，包括师姐在内都没有。有些不解自己的脑海中为何蹦出这样的词，偏头看去，却见那个从离开镇上后就一直没笑过的小女人正盯着她自己的手掌愁眉苦脸。
又怎么了？
很自然地伸出手握住她的，无垂帽遮掩的脸上可以清晰地表达出他的疑问。
而那个陷入苦思的小女人握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向她无声提问的帅哥，再低头看看自然相握的一双手。捏了捏，握了握，那感觉在胸中转过几圈，半晌后，突然低咒一声——
该死，她喜欢上他了！
再度抬头时，眼中的迷茫与困惑都已消却，取而代之的是澄清透明的豁达顿悟。嘴角弯起甜笑，她也俏皮地学起他的惜字如金。
没事了，大哥。
虽然不明白她之前在想什么，但现在已不让她困惑，这样就好，愁眉苦脸的样子不适合她。安慰般回了程晓晓一抹浅笑，有一些细微的宠溺夹杂其中。
没事就好。
“大哥……”她放弃，到底学不来他的沉默是金。
什么？
“可以以后没事多笑笑么？好养眼哦~~”她对“帅哥”的标准很高，可只要入了眼就没什么抵抗力了啦！
“……”
“算我没说……”见鬼，这该死的文化差异！
∽ ∽ ∽
简陋的木门近在眼前，程晓晓乐呵呵地跳下车去开门，好让沈崇昀把车赶进院里。
“姑娘……”一声幽幽的几乎会让人忽略的轻呼传入程晓晓耳中，令她眉头一紧。
果然这深山的宅子里不可能太平无事！
她之前就隐隐有点感觉，只是那气息一直若有若无，加上并未察觉到什么恶意，她也就随之任之了。今天居然会主动搭上她，想必是之前法术残留在身上的气息引来的吧。罢了，既无恶意，又何妨一听。
四下查看了一番，终于在不远处一棵树下看到些许淡淡的白光。
好一个鬼气孱弱的魂魄，做鬼能做成这样，也不是普通人能办的到的。程晓晓干笑了两声。是仍对这世间有所眷恋而执意不肯去投胎的鬼魂吧，才会因为再三停留在阳世而导致鬼气逐渐微弱，这样下去，烟消魂散只是早晚的事。现在的鬼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吗？死后可以不被阎王爷算笔帐目而直接去投胎的善魂可不多，能够选择停留在阳世到这种程度而又不被鬼差缉拿的显然算是其中一例——虽然也有强行逃脱想在人世继续修炼的恶鬼，不过眼前这只显然不在其中之列。而能令女人在这个世上有所眷恋的事情啊……
程晓晓无声地叹了口气，估计不是男人就是家人，这个时代的女人也不能免俗啊。
随手捏了个决，白色的鬼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果然，姑娘是可以听见我声音的人呐。”逐渐显形的鬼小姐并没有露出什么阴森血气绿眼长舌的吓人惨状，样子与正常人无二。
“说吧，什么未了的心愿能让你甘愿在此地徘徊这么久，弄得几乎要连鬼都做不成。”直截了当直奔主题最干脆，省得这个看起来就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羞赧型女子绕个半天都不敢点出重点。
果不其然，鬼小姐的脸上红了一红，小巧的下巴低到了胸口，半晌才喃喃开口，“其实……这山上的某一处有我的坟……”
这她当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无故出现在这不是？若非孤魂野鬼，便是有一定修为的鬼才能远离自己的衣冠冢。
“两年前小女子不幸被贼人掳到此处，惨遭不测之际那贼人居然还想……幸而当时恩公路过出手相助，才使得我不至无颜去见地下父母。然而恩公将小女子埋葬后却无透漏半点姓名，我心怀感激，因此死后未去投胎，而是随后找寻恩公住所，希望能做些什么以示报答，可是……”
喂喂喂，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可是恩公他看不见我，就算有再多的感激我也无法对他表达啊。”眼睛幽幽望向程晓晓身后，那满目的柔情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
“因为看不见，所以更想一直跟随在恩公身边饲机报答，不知不觉已过了两年了。恩公他……真的是一个很难让人不在意，不……动心的人哪。”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走来的人除了沈崇昀还能有谁？
“如果我是活着的时候遇见他的话……”
程晓晓不禁一手抚额。不会吧，她才刚发现自己喜欢上什么人就要蹦个情敌出来？这是什么八点档的烂狗血剧！
“不过……”鬼小姐又继续开口了，笑容和善而又纯净，“我并没有这么大的奢望，姑娘尽可放心。”人要惜福，鬼要知足，有些事错过了，便是一辈子强求不来的。
呃？程晓晓一愣，果然不愧是阎王都放心的善魂啊，还真是……
被鬼安慰，她算不算做人失败呢？
打老远就看见她一个人又是点头叹气又是自语的样子，奇怪之余，皱眉已不足以让他表达心中疑惑，沈大帅哥再开金口也实属难得。
“说话？”
意思是：你在跟什么说话？
走到近处，沈崇昀才言简意赅地发问。
“你看不见？”顿了一下，程晓晓转身问道。不过这种灵力很低的鬼一般人看不见也属正常。
见沈崇昀很轻地点点头，程晓晓则挑挑眉毛。
看不见最好。
“姑娘。”鬼小姐继续说话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亲口对恩人说一声谢谢……”若没有那座坟，她便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不是被其他恶鬼吞噬就是在弱肉强食中为努力生存而化为恶鬼。但她怎样努力恩人都看不见她。
鬼小姐身上的鬼气已经淡到如果不是她刻意现身连程晓晓都很容易忽略的地步，更何况是沈崇昀这样完全没有能力的普通人。
若不完成这个心愿，恐怕她会一直在他的身边待到烟消云散吧。
唉，一只执着的善鬼。
感到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便看见沈崇昀凝眉望向她。
哟，居然还不问清楚不罢休呢，呵呵。程晓晓觉得这个男人有时还真是可爱。
不过——
“唉，大哥，你连追问人家问题都不舍得开口的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