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我爱青岛1

4、第四章

　　她回到家，拿出手机，在微信里点击了乔安的头像。
　　她说：“我到了。”
　　他回复：“那我就放心了。”
　　“你还没到家吗？”
　　“堵在路上。”
　　“其实有件事没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其实我今天跟班主任请假了，我说我不舒服，下午想回家。估计你肯定没有请假，估计班主任肯定会给你爸妈打电话，估计你回去肯定要挨骂。”
　　“没关系，我不怕。”
　　他发了一个可爱的笑脸，她也给他回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她对着空气说：“有你，真好。”
　　她是一个喜欢在黑暗中孤独行走的姑娘。只有在黑暗中才不会有灯光打到她身上，才不会有人注意她，才会让所有人忽视她。
　　她憎恨她的母亲，但却并不期待她的不幸。她是一个矛盾共同体，一个不幸运的姑娘。
　　她并不喜欢学习，但却只能努力学习，就像她一直都在做着她不喜欢的事情一样。她因为她的母亲感到自卑，她因为她的母亲感到肮脏。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带着所有的秘密与仇恨去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在那里独自生根，发芽，成长，并带着所有的一切逐渐枯萎，死去。
　　但乔安的出现给她原本黑暗的世界里带来一丝希望的光芒，她想，即使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她也不会感到无依无靠，感到迷茫和彷徨。
　　她在黑暗的包裹中静坐了几秒。
　　她站起身，拉开窗帘，让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
　　她将房间的灯打开，刺眼的灯光使长期处在黑暗中的她有些不适应。
　　她走到卫生间，打开灯，看到了她母亲赤裸着身体蜷缩在墙角，身上一道道的鞭痕，诡异肮脏地绯红着。
　　她浑身颤抖，身体内的血液在愤怒地奔腾。
　　她下意识地握紧双拳，强迫自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不允许自己的脸上泛起一丝波澜，但眼角挂着的泪珠已经出卖了她。
　　她用冷冷的语气问：“是不是他干的。”
　　她母亲显然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身体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是又怎样。”她母亲抬起头，眼神冷漠空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这么作践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恶心。”
　　“为了我们俩，我说过。”
　　“为了我们俩？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他和你想的不一样。”
　　“不一样？呵呵，哪里不一样？爸爸去世后，你和那么多外国男人睡过，他们给了你什么？你又得到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把你当成了廉价的玩物，他们看中的是你这副皮囊，他们在中国待够了就会拍拍屁股走人，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带你出国，然后在他们的国家和你结婚生子吗？你难道忘记了你之前为一个外国男人堕胎吗？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如此愚蠢恶心的母亲。”
　　“你太小，你不懂，我不仅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你。”
　　“为了我？呵呵。为了我你成为洋人的玩物？为了我你甘愿被这些洋人侮辱？你知道楼上楼下的邻居怎么说你吗？我真的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感到耻辱。你为什么总是在自欺欺人，你为什么宁肯作践自己也不肯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中国男人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恐惧中生活，你知不知道你带回来的那些外国男人经常会偷看我洗澡，经常骚扰我，经常摸我。我还是个孩子，我还没有成年，你为什么在我受委屈的时候不保护我。”
　　“闭嘴，别说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爸爸是因为你在外面偷情而被气死的吗？我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没有偷情，再说一遍，我没有。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爸爸的事。”
　　“呵呵，连我都知道你们单位的一个美国人喜欢你，疯狂地追你，疯狂地向你求爱，我不相信像你这样崇洋媚外、爱慕虚荣的女人会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爸爸就是因为知道了你们俩的事才被气死的。你既然这么喜欢外国男人，为什么不和他们结婚，偏偏非要找我爸爸。你为什么这么让我感到厌恶。”
　　“你爸爸和我结婚的时候就有心脏病，他是因为心肌梗死才去世的，那是个意外，跟我没关系。我的事情你以后少管，你好好地上你的学，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
　　莉萍的母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浑身的颤抖因为疼痛和寒冷而更加剧烈。
　　莉萍用脸盆接了半盆冷水，她将这冰冷刺骨的水泼向了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