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先养恬素》印苍苔

7、遇见

　　杨素跟葛桂华到食堂已经是比较晚了，再加上刚开学，食堂也没有准备太多吃的。杨素看菜色也没什么可挑的，就随便点了个土豆片和辣椒炒蛋还要了个紫菜蛋汤外加两份饭。葛桂华本来跟在杨素后面有些纠结，不知道选什么。看到杨素点了两份饭，马上就想到了杨素是想要请她吃饭。

　　“杨素，不......不行的“葛桂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脸涨得通红，手一直在不停的左右晃着，拒绝的意味很明显，“咱们才刚认识呢，怎.....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呢？”

　　杨素其实没想那么多，作为心理年龄比较大的大姐姐，杨素就是照顾人的小习惯出来了而已；没想到葛桂华会这么不好意思，转念一想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可能自尊心比较强吧；于是含笑真诚地看着不好意思的葛桂华：“桂华，咱们分在一个宿舍，是我们的缘分，而且我觉得跟你很投缘，所以咱们应该是朋友了吧。今天我请你吃饭，以后你可以请我吃啊，对不对？”语气真诚到杨素觉得自己就像个拐骗孩子的狼外婆。

　　果然，单纯的葛桂华听到杨素这样说，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就帮着杨素把餐盘放在托盘上；表示下次一定要请回来。

　　本来杨素看到食堂的菜时，还觉得食堂师傅有些不用心，毕竟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没想到味道尝起来居然还行。在一中的第一餐，尽管简陋，但是两个女生吃得还是比较开心的。

　　从食堂出来后，天边的快消失的火烧云依然让半边天一片橘黄，连带着这个学校都笼罩在在这橘色的浪漫之下；有些热热的风吹过反而让人放松舒适。杨素好心情的问葛桂华要不要逛逛学校。得知葛桂华还有些用品没买现在需要去购置之后，杨素也微笑着跟她道了别。表示待会在教室见。

　　早在报名的时候报名老师就说过晚上七点到教室集合。现在也就才六点罢了。所以杨素想着趁着这时候太阳也不晒人了，干脆悠闲的逛起了校园。八月底夏天，空气中就带着让人黏黏的气息。

　　市一中的绿化做得很好，都是一些很高大的树木立在路的两旁，郁郁葱葱，青翠逼人。尤其是杨素现在走得小路，两旁都是杨素唯一认识的梧桐树。沿着蜿蜒的小路，隔四棵树便有一张长木椅供人休息或是享受这份美景。

　　此时杨素就站在路边的一颗梧桐树下，倒不是在欣赏什么美景，不过是在看原来的学生刻在树上的字罢了。刻得稍微有些高，可能是踩在旁边的椅子上完成的。

　　因为想要看清楚，所以杨素手扶着旁边的椅子靠背，踮起脚尖，努力伸长了脖子，把头微微仰着想要看清上面到底刻了些什么；风吹日晒之下，刻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认出来。‘江源喜欢刘茜茜‘下面还刻了一个爱心。

　　原来是一场示爱啊！在杨素这个心理年龄快三十的人眼里，这实在是太美好了。杨素都可以想象出来，青春稚嫩的少年少女，透红的小脸，充满羞意的眼神；也可能是少年满腔纠结，终于没忍住趁着夜色到这里，拿着钥匙或者小刀，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刻下。杨素仰着头想着这所有的可能性，小巧精致的脸上也露出甜蜜的笑。

　　回过神的杨素因为头仰着太久了，导致甫一低头，因为长时间仰头而导致的供血不足让眼前一黑，脚步也有些踉跄。即便是扶着了椅背；脚下也略后退了一步，不知怎么回事脚也有些发软，就往旁边倒去。

　　就在杨素以为自己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结果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而怀抱的主人还紧紧地扣着杨素的腰，稳稳地扶着杨素站住了。然后杨素只听到一声咋呼的“哎呦”。

　　杨素紧紧的拉着扶住自己的人手臂，脸还埋在这个人硬硬的胸膛里，扑鼻而来全是男性的气息，一点也不难闻，反而像是青草的味道。就在杨素晃神的时候，耳边清楚的听到那个咋呼的声音又出现了，“程唯先，你是不是兄弟。哎哟，疼死我了。“

　　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一入耳，杨素的身体一僵，脑子都被‘程惟先’这三个字占据了。

　　杨素拉紧了扶着自己的人的手臂，力道大到指尖都快掐进这个人的肉里。杨素僵硬着身体缓缓抬头，眼里全是不敢相信的震惊；

　　杨素从来不知道她喜欢多年的程惟先长什么样，当年朦胧的泪眼中看到的侧脸，随着时间也早已消失在记忆里，她所知道不过是平时从别人口中得来的只字片语而已。

　　面前的这个男人准确来说还是个男生，一双英挺浓黑的剑眉，只不过现在眉头紧紧皱着，中间挤出几条小褶，瞧着倒是有些无措。笔直高挺的鼻梁下面便是抿得紧紧的嘴巴。脸倒是一张很好看的脸，虽说稍显稚嫩，但不可否认，这是个很帅气的少年。

　　这……是他吗？杨素在心里问，不敢问，也不知道怎么验证，即便自己收集他的信息许多年，但还是知之甚少。这个世界叫这个名字不是他一个人，可能有很多人都叫这个名字，不能因为这个男孩叫这个名字，就认为这便是他。

　　陷入纠结的杨素完全没有发现现在的局面略微有些尴尬，杨素因为一时没有回神，所以还是属于被程惟先搂着的状态。而程惟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提醒这个被搂着的女生可以站好了，但却只是皱着眉看着她，没有做声。

　　而被撞到的自行车少年余飞在看到程惟先居然搂着一个女生之后，已经惊呆了。要知道这可是程惟先，认识了十多年，从小就不近女色的程惟先。是自己都打定了主意，万一这位好兄弟只对男的有兴趣的话，自己就大义凛然的献身的性取向不明的程惟先！

　　所以现场三人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让画面禁止了，从远处看，这个画面还是很美好的；美丽的少女扑倒在帅气的男生怀里，旁边一个原木座椅，静谧的石板小路旁边种满了郁郁葱葱的大树；随着风吹，时不时有那么一两片树叶打着旋飘摇而下。

　　程惟先现在确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让这个女生起来吗？但是好像她有些害怕，表情也是有惊讶又惊喜有难过，她现在表情丰富得一点也不像刚刚看到的那个看上去很安静的女生。

　　程惟先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站在旁边，一直看着这个女生；原本只是想抄条小道，走到教室而已。便看到这个女生努力仰着头踮着脚在看树上的什么东西；风微微吹着，一片片树叶在这个女生身边悠然而下；女生的发丝扬起，纤细瘦弱的女生融入在此情此景里；让没有什么文艺细胞的程惟先，都觉得这个画面好看极了。

　　而女生看了多久的树，自己就在旁边看着这个女生多久。也清楚的看到这个女生，看着看着嘴角勾起，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令人开心的事。程惟先自己也没有发现，在看到这个女生露出笑容的时候，他原本冷硬的表情也柔和了下来，连毫无情绪的眼眸都出现了他不知道的柔软。

　　在看到女生脚下踉跄，程惟先下意识便伸手去扶，却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撞到了后面骑着车的余飞。自己倒是稳稳地站住了，余飞却是连人带车摔倒了。

　　杨素是在看到搂着自己的男孩微抿着嘴唇才发现自己还在少年的怀里。杨素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这下子又感觉自己像怪阿姨一样在吃少年的豆腐。

　　手忙脚乱的赶紧从程惟先怀里出来，站直了身体。杨素红着脸向这个帮了她的少年道谢，“不好意思啊，真的是谢谢你。”

　　只见刚刚还有些表情的程惟先在杨素站直后就变得面无表情了，好像刚刚伸手帮忙的人不是他一样，“不用谢。”声音清冷，没有一点情绪。

　　只是这声音入耳，顿时让杨素如被雷击。尽管现在程惟先的声音处于变声阶段，但是里面熟悉的清冷却是杨素永远也忘不掉的，上辈子就是这个声音把她从窘迫中救出，就是这个声音斩钉截铁的说：“要对我的员工负责。”

　　人总是喜欢活在幻想里面的，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杨素，她会喜欢一个只听过声音，连脸都没看清的男人，杨素铁定是不信的。但是杨素确实是喜欢上一个只听过声音的男人；后来杨素养成了收集程惟先各种消息的习惯，在这个过程中，杨素不断地丰富着自己想象中的程惟先；这种莫名其妙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别人都不理解；而在杨素在后面的七八年里，程惟先这个人也在杨素的幻想中变得越来越完美。

　　在这份喜欢中，杨素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程惟先的声音，这个救过她的声音。

　　直到杨素回到初中，杨素也一直没有忘记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声音。现在这个声音再次出现，杨素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尽管这声音还稚嫩沙哑，与原来听过的不大一样。但杨素已经确定了，眼前的人便是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人。

作者有话说

　　男主在女主的幻想中已经接近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