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问》y雪翼y

8、一叶障目秋风瑟

　　“喂，你到底行不行？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人啊。”方胜不耐烦了。
　　“姑娘家的火气这么大可不好~~”夏言好像永远一副温和的表情：“我们之间的感应是最初盟主大人教我们的，为的是方便联络，不是找人专用的，所以花点时间在所难免，方胜姑娘就包涵一下吧。你看白姑娘不是就很安静吗？”
　　方胜看了过去，白云梦果然一言不发，在树下坐着，这时，秦奇元找到了水源，送了过来：“白姑娘，赶了半天的路，渴了吧？”
　　白云梦微微点了一下头，已示感谢，接过了水壶，秦奇元看着白云梦，想了想，说道：“那个......上次在布庄，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
　　白云梦被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道：“没关系的，我也没......那次只有方胜回来了，你没事吧？应该是哪里受伤了吧，方胜妹妹虽然有时大大咧咧的，但没有任何坏心思的，如果你们两个能摒弃前嫌，就真的太好了呢。”
　　呃，又一次提到秦奇元被方胜打败的黑历史，感觉好像心口又中了一箭......无奈：“方胜那丫头，对我偏见还蛮大的，那种事一时也急不来，能得到白姑娘你的原谅，秦某就已知足。”
　　“大色狼，离云梦姐远一点啦！”方胜跑来：“休想再打扰人家！！”
　　“方胜，不是啦，”白云梦解围：“秦公子只是来送水而已。”
　　“那也不需要凑那么近吧？！”
　　“臭丫头，看在白姑娘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秦奇缘起身：“我和白姑娘只是正常聊聊天罢了，你这么紧张......不会是在吃醋？”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喜欢上你这大色狼！”方胜一时竟无言相对，秦奇元笑笑走向夏言。
　　“风少侠，方才......”秋玄好奇，此时二人因为公山，公子凌被迫将二人先行安置在竹屋外不远处，风欢奇没有回答，反问：“你身为天下盟四护法之一，地位可以说不小，你究竟有何打算？！！”
　　秋玄似乎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被提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呵，我就知道你会怀疑我，风少侠，若我告诉了你，我可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你会保证之后行动带上我吗？”
　　“我一向一个人，”风欢奇说道：“但你若真的能说动我，我可以考虑和你同行。”
　　秋玄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众人皆知天下盟内四护法，权利至高无上，却不知这光亮背后的阴暗......有一个女孩子，是我这一生都想要保护的人，我们二人早已许下未来，但是......最初，我是被盟主大人所救，所以一直跟着他，从无二心，四护法中，我最得大人重用，他是决不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挡我的前进的。冬宜，虽然也是四护法，但无疑，在盟主眼中，成了绊住我的那块石子。我答应过冬宜，终有一天，会带她过我们二人的生活，天下盟内，我和冬宜的事早已不是秘密，盟主自然会知晓一二，冬宜在四护法中，功力不弱，却最不得重用，都是因为我，我了解盟主，他不会放走我，必要的时候，他哪怕会放弃冬宜，我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所以，风欢奇，话我就说开了，我救你，不是为了你。”秋玄起身，轻按自己的伤口，道：“这一剑，是冬宜所伤，我是故意挡下她的一剑，目的，的确有救你的成分，但最重要的，是做给盟主所看。盟主每日事物繁多，我们私下的事他不可能全部了解，这一剑，也会刺向任承宗的心口，可以让盟主对我和冬宜的情感产生怀疑，今后，便不会再有舍弃冬宜的想法，而我，把你救下后自然就成了背叛天下盟的罪人，只要我脱离了天下盟，那冬宜自己就更好脱身了不是吗？所以这一剑，风欢奇，是我必须所受的一剑，不是为你而挡，反而是要感谢你把这一剑让给了我......”
　　“你就这么背叛任承宗了？”风欢奇道：“他可是救过你的恩人。”
　　“是啊......”秋玄背过身子：“若没有盟主，那个时候的我，早就死了，我从小就被盟主救下收养，培养成才，可是，十多年了，我为他出生入死，暗杀，制裁，做的不够多吗？可他呢？虽说对我信任有加，可到头来，最终所要伤害的，竟是我最爱的女人......你觉得，这对我，公平吗？”
　　风欢奇神色暗淡了下来，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秋玄，心中竟有一丝羡慕，他可以大胆做出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自己，却连面对公山，问出事情原委的勇气都没有......
　　“二位，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公山心情不好，暂时拜托你们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好吗？”公子凌来到这里解释，风欢奇道：“仁......公山他，怎么样了？”
　　公子凌回头，道：“没什么大碍，神医都说伤已经没有威胁了。”
　　“神医......”风欢奇思索：“莫非，是......”
　　“没错，如今江湖上，敢自称神医的，除了缘医还有谁？”
　　缘医......他们和缘医也认识？到底是什么交情，让一向高傲的缘医肯多次亲临此处。
　　“啊说到缘医，风少侠肯定是认识的吧，这个地方只有跟着缘医才找得到呢，他的伤没事吧？”
　　“伤？”
　　“......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啊，”公子凌挠挠头：“他可是神医，肯定没事的对吧？”
　　风欢奇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知道他受伤的事？难道那晚他在这里？”
　　公子凌打开折扇：“哦？他原来没提过吗？公山的烧伤一直都是靠缘医大人治疗的，那天是缘医大人最后一次来换药医治，我就送了送大人，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群黑衣人，真是粗鲁，打不过缘医就要挟了我......对了，说到这，还真是抱歉，要不是因为救我，缘医大人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他还好吗？”
　　那一天方胜没有如约等到缘医，原来是出事了吗......
　　“是谁？”
　　“啥？”
　　“我说，那群人，是谁？”风欢奇眼中隐隐露出杀气，公子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道：“不清楚呢，听他们说是什么他们庄主要请缘医去......”
　　春梨庄，黄珍荣！风欢奇立刻明白了是谁，说道：“方胜她，还是误会了。”
　　“谁？”公子凌疑问。
　　“没什么，”风欢奇回神道：“因为这群家伙，不止一次找过缘医的麻烦，所以有些印象，这一次，还耽误了时间，让他和另一个姑娘产生误解了。”
　　“误解？原来那天，他是真的有事啊？！”公子凌惊讶：“我......风少侠，那个，看来是我不对了......”
　　“什么？”
　　“其实那一天......缘医大人他......”

　　“这么说，那日是你替他挡下了一剑，他那天返回竹屋照顾你才耽误到那么晚？”
　　“对，那天，他还进行了换血给我，本身他就有伤在身，那晚他离开的时候及其虚弱，但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休息一夜，也不让我们送，原来......”
　　原来，缘医你那晚，风欢奇有点内疚，一直以来，都以为方胜是最大的受伤者，可又有谁知道，原来缘医的苦衷......虽然先前看出了缘医有伤，却还是太大意了，换血......这需要修养好久的吧，自己不久前还和他争吵过，真是太差劲了。
　　“风少侠，我会尽量试着请缘医大人来为你们治疗伤势，在此之前，就委屈你们在这里将就下了。”公子凌作辑。
　　听到缘医这个名字，风欢奇心中一紧：“没关系，不用了......”
　　“这怎么行？你们伤的不轻，何况你体内余毒未清，出去真碰到仇家要怎么应敌？”
　　“风欢奇，”秋玄开口：“你和缘医发生争执是因为我，公子兄说的没错，至少，你体内余毒要清除才行呀。”
　　“这位是......”公子凌再次用扇微微遮面。方才的事情让公子凌都没机会问出口。
　　“啊我......”
　　“一位路上认识的，救过我一次，暂时同路。”风欢奇开口解说，公子凌看了看二人，微微一笑，道：“能和你同路之人，真是不多见，尤其是......天下盟的人呢。”
　　他竟然知道......风欢奇和秋玄有些震惊，公子凌道：“天下盟如今统领江湖武林多年，在下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风少侠，还记得那日竹林之事吗？”
　　风欢奇微微低头，公子凌合起折扇，道：“望风少侠谨记，叶子后面的世界，变化万千，没有冲破屏障，就不能断言世界的样子，一叶障目，遮住的，是心。”
　　气氛似乎凝重了起来，公子凌随后转身离开：“二位好生休息，我试着联系缘医大人。”
　　“好偏僻啊，”白云梦看了看周围：“他们真的会在这里吗？”
　　“闹市我们找过那么多地方都找不到，兴许他们真的是藏起来了呢？”夏言道：“何况他们还要躲避天下盟，偏僻一点也能理解。”
　　“凌，他们走了吗？”
　　“公山......你今天究竟怎么了？”公子凌问：“你是不是，和风欢奇之前认识？”
　　公山握紧了拳头，道：“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拜神医学武么......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向那个风欢奇复仇！！”
　　“你疯啦？”公子凌惊讶：“风欢奇是什么人，再说，缘医大人虽功力高强，但毕竟还是医者，若真打起来，我看不一定有把握胜过风欢奇。”
　　“但他比别人好的太多了不是吗？”公山拉住公子凌：“跟他习武，至少还有一搏，而且，他现在还有伤在身。”
　　公子凌看着公山，从来没有见他复仇心情这么强烈过。他握住公山的手，道：“你要趁人之危吗？公山，别做傻事，告诉我，你们之前究竟是怎样的。”
　　公山拿起一块桂花糕，道：“当年，郑家医馆......李叔家的桂花糕是大家的最爱，尤其是孩子们，更是喜爱。有一个孩子，叫仁医，日子本是平淡，可有一天，他出现了，那个孩子将他带回了医馆，因为年龄相近，小仁医很是喜欢他，那个时候，和小仁医一起长大的管家阿福，就像哥哥一般，照顾着二人，因为那孩子小时候性格阴沉，管家中有不少人都不喜欢他，所以，小仁医和阿福就成了最关照那孩子的人了。但是，自从那孩子来到医馆后，医馆的麻烦就来了，那个孩子虽沉默寡言，但在闹市之中，却显得格格不入，他有很强的功夫底子，在郑家便担任了买药材的工作，天下盟人员广泛，很快就注意到这个格格不入的孩子了，几日之后，天下盟便知晓了郑家的医术，想要请郑家老爷前去天下盟当任承宗的私人医师，但被屡次拒绝，那个时候，新任盟主任承宗继位不久，心高气傲，做事冲动，所以，有了那次的郑家惨案，但天下盟伪装的很好，他们没有亲自动手，并且消息封锁也很到位，真相几乎不为人知......”
　　“郑家......”公子凌道：“公子家族世代为朝廷状元，公山，郑家的案子，我......”
　　“不必了，”公山笑笑：“凌你不就是不喜当官才跑出来的吗？而且，你真的认为，朝廷会为了一家医馆，和江湖上最有势力的天下盟为敌吗？郑家，归根到底，是风欢奇惹上的，几十条人命，就为他的阴沉性格，和任承宗的心高气傲？为什么，为什么几十条人命为他们葬送，而他们两个人却还平安无事？这不公平！！就由我，来为郑家讨回公道。”
　　“公山......你难道是......”
　　“对，是我。”
　　公子凌心情有些复杂，天下盟和风欢奇么，如今二人都在，公山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面对的呢？如果是公山的心愿，那自己，究竟要不要请缘医来相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