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问》y雪翼y

4、江湖梦醒人独醉

　　“看来，今天你是非要和我作对到底了？”
　　“怕你不成？”方胜也不甘示弱，手微微一抖，将银线收回。秦奇元也准备拔剑，白云梦见场面难以控制，一定不能让他们在这里打起来呀，不然布庄生意亏损是小，万一谁受伤了，在这里，也不好办呐。秦奇元此时看向白云梦，对方胜说道：“喂，臭丫头，别搅了人家生意，你敢和我出去对决吗？”
　　“有什么不敢的？哼，走就走！”
　　“你们别......”白云梦想要阻止，方胜却转过身来道：“姐姐放心，我怎么可能输给这种无赖？你把适合我的料子布匹整理好，等我打的那家伙哭天喊地后，就回来拿。”
　　“臭丫头嘴上功夫挺厉害啊，”秦奇缘道：“我的布匹也给我准备好，等我得胜归来就取！”
　　“哼，那就看看谁能活着回来把东西拿走好了！”方胜率先跑了出去：“人家还不希望你再回来骚扰呢，大无赖你就识趣点吧，哈哈！”
　　“你！！”秦奇元没有再与方胜争论，离开之时转身对白云梦说道：“等我。”
　　白云梦一向温润，从不好事，这种场面可以说是第一次经历，自己丝毫不知如何处理，她的确不喜秦奇元，也反感秦奇元对自己做出骚扰的举动，但白云梦心底还是不希望有有人受伤，毕竟都是因为自己，无论最后谁回到这里，白云梦心中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她默默去为二人包裹布匹，希望再次抬头时，两人能够一同回来，化解恩怨。
　　远离集市的秦奇元与方胜，在一片无人的林子里，凉风习习，秦奇元道：“我可不想被世人耻笑欺负女孩子，让你一只手如何？”
　　“哼，我才不要你这个无赖让呢，打得赢我再说吧！”方胜回旋身子，纤细的银线出击迅猛轻盈，秦奇元抽出佩剑，顺势抵挡，一回合后，秦奇元道：“大名鼎鼎的女神偷，号称来去无踪影，伤人只需一眼神的方胜，看来的确不容小觑。”
　　“哦？你居然知道我。”方胜来了兴致。
　　“女神偷可不多见，”秦奇元道：“可况你名声可不小，只可惜，今日一见，有些失望呢。”
　　“你说什么？！”方胜气急败坏：“有多少人想见本姑娘都见不到，今日有幸和你过招，你竟然还挑三拣四？！”
　　“世人所说你伤人只需一眼，怕是因为你的武器吧，如此纤细的软钢丝线，可不容易被人发觉，看来是大伙把你传的神话了。”
　　方胜有些不服气，再次回身一转，脚下生风，秦奇元一个箭步，方胜的武器属于软兵器，操控方面需要极大的控制力，对于防守的一方，也是一个莫大的难题，秦奇缘化守为攻，用剑缠绕了方胜的软丝，想要以作牵制，却谁料，方胜的丝和剑是一种材质，剑丝毫抓不住那柔韧且光滑的钢丝，钢丝顺着剑刃划过，刺伤秦奇元，秦奇元一惊，正要收手，方胜乘胜追击，猛蹬树干，秦奇元重心未稳，被方胜所刺伤，方胜见好就收，得意道：“哼，怎么样？看你还敢小瞧了本姑娘。”
　　秦奇元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自己欠考虑，有些轻敌了，一个女孩子，能在险恶的江湖中混出名气，就必定有她自己的生存之道，伤虽不重，但秦奇缘明白，这只是切磋，若真是强敌，只怕刚刚方胜就不会收手了。
　　“本姑娘累了，不想打了，哼，大无赖，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欺负别的女孩子，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秦奇元看着方胜的背影，不觉来了兴趣，真是个有趣的臭丫头。
　　布庄内，白云梦迎来了方胜，白云梦有些不安，问道：“来了？那个......秦公子呢，怎么样了？”
　　“担心那个大无赖做什么呀，”方胜一脸轻松，说道：“我已经帮姐姐解决他啦，他若再敢来骚扰你，下次我还打他！”
　　白云梦对于方胜的直率与热心肠十分喜欢，但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放不下一般，就说道：“方胜妹妹，你的布匹。”
　　“哇~好漂亮，”方胜喜出望外，道：“我以后，可以叫你云梦姐姐吗？”
　　“当然可以。”白云梦微笑道：“能认识方胜妹妹真是太好了~”二人有说有笑，在布庄聊了起来。
　　与此同时，风欢奇一路跟着缘医，一路尾随至郊外，在刚步入郊外之时，缘医停下脚步，道：“跟了一路的朋友，出来吧。”
　　风欢奇从后面不远处的地方侧身出来，缘医没有回头，道：“何事。”
　　“仁......缘医，你，还记得我吗？”
　　“那日在客栈出手的人，我记得。”
　　“只有......这些吗，”风欢奇道：“不过，每日接触那么多人的你，能记得，也是不错了。”
　　缘医说道：“过奖了，风少侠似乎把我认作了其他人？”
　　风欢奇头微微侧转，道：“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救过我，我们一起长大。”
　　“哦？那又为何分开了？”
　　“那场大火，”风欢奇陷入回忆：“那场大火，烧尽了一切。”
　　缘医回身道：“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就算大火下他侥幸逃离，你认为他还那么小，有能力自己活下来吗？你只是不愿接受事实罢了，你想报仇的心情我理解，但请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
　　“可是，你们真的......”
　　“我们真的那么像吗？”缘医看向风欢奇。
　　风欢奇也并不确定，道：“我不知道，他，叫郑仁医，若或者，应该与你的年纪相仿，你们又都是医者，我......”
　　缘医转身道：“医者仁医，一听你那位朋友就是为烂好人吧。郑家，当年的确很有名，我也略有耳闻。行医之人，名字中带医字实属常见，不足为奇，更何况，缘医只是大家给我的称号罢了，相见即是有缘，若有你朋友的消息，我会留意的。少侠再会。”
　　缘医离开后，直径去往小路，一竹屋外，公子凌前来接待，行拱手礼道：“神医大人，您来了，请。”
　　屋中，一戴面具的人等候缘医，见缘医前来，行半跪礼道：“大人......”
　　缘医制止了他的行礼，道：“我说过，我不会收你为徒教你武功的，别费力气了，准备疗伤吧，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给你换药了。”
　　“神医大人，您就给我次机会吧！”
　　缘医不为所动，打开药箱，道：“你的戾气太重，教你学武，怕是将来会出乱子。”
　　“可是，您不是已经教了我一些本事了吗？为什么就不能收我为徒呢？”
　　“我是医者，收徒也只传授医学，”缘医似乎对眼前这位戴面具的人很有耐心：“你脸上的伤经过这次换药，就无大碍了，希望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公子凌前来救场，对面具男说道：“公山，你就别执着了。缘医，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了。”
　　“不要紧，你们没事就好。”缘医难得如此客气，离开时，是公子凌送的缘医，公子凌说道：“公山其实本性不坏的，只是......当年突遭变故，有些急躁罢了，您别往心里去。”
　　“不会，”缘医依旧淡漠地说道：“这些年，都是你在照料公山？辛苦了。”
　　“别这么客气呀，江湖上首屈一指的缘医大人对我们这么客气，还真不习惯，”公子凌笑道：“缘医大人这么年轻，就有如此厉害的身手和医术，着实让人钦佩，不像我，都年过而立，还是个落榜之人，哈哈，真羡慕你们这些驰骋江湖的人。”
　　缘医暗暗叹了口气道：“江湖......如果有朝一日，你有机会步入江湖，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哎~我是没什么机会了，祖上从来都是文官，”公子凌有些惋惜，但话锋一转：“不过，我将来的孩子，若有机会，真想让他前往江湖，历练一番呢，若能像缘医一般，留下一段佳话才是美事呢。”
　　佳话么......看着公子凌这个如此向往江湖的人，缘医不禁有所感触，江湖人总想退隐江湖，过平凡日子，却谁能料到，江湖之外的人，有人能够这么向往着江湖的故事，不过，江湖的边界，又在哪里呢......一些黑衣人袭来，看得出，黄珍荣为了自己儿子几次三番的各种“请”缘医真是下了血本了，前几次好言相劝行不通，威逼利诱也不成，这次打算直接来硬的了吗。
　　公子凌看到这架势，尽管自己丝毫武功都不会的他，还是压制不住的有一分兴奋。缘医没有理会那群人，对公子凌说道：“就送到这吧。”
　　“缘医，他们是谁啊？”公子凌只是后退了几步，并未离开。缘医向前走，丝毫没有理会黑衣人，黑衣人们见被无视，很是气恼，喊道：“兄弟们，上！”
　　缘医抬眼的一瞬间，银针便出现在指尖处，很优雅的白袖一挥，一名黑衣人脖颈便多出一道血痕，应声倒地，这一下，其余的黑衣人被震得无人敢再率先上前，已经是黄昏即将日落，缘医心想，是时候去接方胜了，却不料，一名黑衣人趁其不备，攻向后方的公子凌，公子凌一惊，本想学着众多武林人士的样子过上几招，可惜只是抱头闪过第一击后，就被擒拿。
　　“缘医！你朋友在我手上，乖乖和我们走吧！不要叫我们为难！”
　　缘医停止了动作，回身看向公子凌，说道：“不好意思，我缘医，从来没有朋友，但是，以医者的角度，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黑衣人挟持公子凌，下意识向后退了退，其余黑衣人缓缓来做掩护，缘医丢掉手中银针，道：“放了他。”
　　“缘医？！”公子凌意识到，自己终究是拖累了他：“不用管我，而且，公山也一定不希望你有事的，缘医！！”
　　“闭嘴！”黑衣人紧了紧手，公子凌吃痛。
　　见黑衣人对公子凌下了手，缘医眼神变得犀利了许多，上前道：“我说过，放了他！！”
　　缘医被其余黑衣人拦下，黑衣人道：“打伤我们这么多弟兄，现在还想来命令我们？哼，弟兄们，给我打！只要不被庄主大人看出来！”
　　“缘医！”公子凌握拳，道：“你给我放手！！”
　　黑衣人惊讶，眼前这个柔弱公子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虽被他逃脱，但毕竟是个毫无功夫的人，再次追上并不难。公子凌推开了挟持自己的人后，竟直径冲向缘医，护住缘医大喊：“住手啊！”
　　看着死死护住自己的公子凌，缘医心中竟有所触动，为什么，明明说过，自己没有朋友，也不会有的，他又是为了什么，竟能做到如此地步？不知道自己没有武功吗，还是说，这就是他想要的江湖梦？如此残酷的江湖，就算是如此向往的他，也是一段噩梦吧......
　　一口血，血滴在缘医袖口，在一尘不染的白色上，晕开，同时，也拉回了缘医的思绪。
　　“可恶，”黑衣人道：“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别管他！”
　　缘医眉头一紧，护过公子凌，回身再次甩出一根纤细银针，划破空气，正中黑衣人眉心，其余人见状，缘医的出手让他们不敢再怠慢下去，抽出佩刀。
　　“缘医小心！”
　　一把刀直挺挺穿过公子凌身子，而这一刀，竟是为了自己而挡。
　　“蠢货！庄主有命，要好好带回......”
　　话未说完，那名黑衣人眉心渐渐流下一丝血液，倒了下去。
　　“真是可惜，”缘医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你们今天，一个也回不去了！”
　　天空已经黑透，渐渐下起了稀疏的小雨，街边不少店家因为天气早早就闭了门，方胜独自站在街头，有些失落：“骗子，骗子骗子骗子，缘医你个大骗子！！说好了来接我，说好了一起回去，都是想甩掉我的借口吧！亏我还为你着想，只告诉了风欢奇你的去处，早知道，就把你住的地方，接触的人都说出去，我管你是死是活啊！！”
　　喊过之后，方胜得到了抒发，但心情依旧不好，说道：“你在哪啊......这么想把我丢下吗？如果是这样，就算我独自回到你那里，你也不会高兴的吧，反而会惹你厌烦......我没有惹事，也听你的话了，笨蛋！！想丢下我就直说啊！”
　　一向坚强的女神偷，第一次，借着雨水，流下了泪水......
　　“方胜妹妹？”送完货的白云梦路过此处，见到方胜倒在路边，很是诧异，连忙上前询问：“好烫，方胜妹妹，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