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问》y雪翼y

36、天下冬去秋不在

　　“你，说什么？”程润林休息片刻后起身。
　　“真是可怜，你还不知道吗？”任承宗缓缓道来：“当年你助白天浩引走了春梨庄的人，我天下盟为了他的刀谱，与岭峰帮的众人一路追至风竹林，却被当初的风欢奇拦截，那个时候，他名声刚露，还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的身份，是风欢奇力排众敌才救下的他，还损失了我们不少人，不过你也没看错，也是风欢奇，亲手杀死了白天浩！”
　　“你......你说谎！”程润林不能接受：“既然救人，为何又要杀人？”
　　“他说的没错，”秋玄出面说道：“我一直想找机会向白姑娘解释这件事，可风少侠一直阻止，我便未能多说什么，那一夜，双方皆受重创，天下盟和岭峰帮众人退散后，那时候，我奉盟主密令，本是暗中伺机等人离散后取走刀谱，却不想风欢奇前来一搅局，打乱了所有计划。那时候，白大侠已然重伤残喘，是他拉过风欢奇，告诉他，自己时日无多，和众人刺杀他的理由，并对风欢奇说，若自己不死，身边人必会受其牵连，而最让他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最小的女儿，他还没有见过。自己若今日存活于世，众人定会查找到她们身上，于是，才恳求的风欢奇杀死自己，如此一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妻女身在何处，她们也是最安全的。”
　　“你说，什么？”白云梦等人返回来，正巧听到了秋玄的澄清：“你......你为何，现在才......”白云梦情绪有些不受控制。
　　“哼，但是很可惜！”任承宗道：“我没想到，杀父之仇，都没能让你有杀了他的决心！”任承宗道。
　　“风欢奇那晚当夜，离开了风竹林，便去岭峰帮屠了满门为白大侠报仇，所以，岭峰当年灭门，也并非是天下盟所为。”秋玄说道：“白姑娘，对不起......”
　　“风......”白云梦想喊一声风大哥，却怎么也喊不出口，自己没有有何颜面，再走向风欢奇的身边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白云梦看向风欢奇，满眼泪水：“为什么，你骗我骗得好苦，也苦了自己，原来，爹死前所说的名字，并不是凶手......”
　　“白大侠不希望你们知道此事，”风欢奇道：“若不是我偶然闯入了你的世界，你们如今，一定还会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如果我不是那天，在你家中得知，你便是白大侠的女儿，我也不会......”风欢奇后退一步：“你真的不该出来，见你如此执着于白大侠的事，一方面，我不能违背白大侠的遗愿，另一方面，我也好怕你会知道真相......若你真的铁了心，去天下盟为你爹报仇，出了什么事，我又该如何向你爹交代？不如认为是我倒好，至少，我不会伤了你，至少，我也确实，杀死了他......”
　　“不是的......”白云梦哭道：“这不一样......风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原来是你伤的风欢奇！”任乔雪气道：“看我不杀了你，为风欢奇报仇泄愤！”
　　风欢奇再次挡向白云梦身前，任乔雪收剑，气愤道：“风欢奇你疯啦？这时候你还护着她？”
　　“这时候什么时候，”风欢奇说道：“从始至终，对于我风欢奇来说，对云梦，都只有一个时候，我从未，怪过她......”
　　“风大哥......”白云梦一方面感动，一方面更加羞愧，有时候，真的觉得，任乔雪一剑刺进自己，自己会不会才可以好受些？
　　“乔雪你退下！”任承宗挥剑袭来。
　　“爹？不要！”任乔雪回身没有让开：“不许你伤了风欢奇！”
　　“任小姐......”夏言心中莫名一痛。
　　“秦奇元你还在愣什么？还不快带乔雪过来！”任承宗不满。
　　“大小姐，”秦奇元低声说道：“别再惹盟主生气了。”任乔雪有些不情愿的随秦奇元回到任承宗身边。
　　“好了，”任承宗满意道：“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你们准备好受死了吗？”
　　冬宜不甘心，提剑刺向任承宗，说道：“任承宗，你别太过......”话未说完，冬宜有些震惊，随后，缓缓看向自己的胸前，一支剑刃出现，穿透了自己胸口：“秋......玄？”冬宜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身后的秋玄，自己曾经妄想过很多种方式，却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被秋玄在身后所刺一剑。
　　“秋玄你在干什么？”方胜惊讶道：“你疯了吧！”缘医也一脸不解，秋玄抽出剑后接住冬宜：“对不起......”冬宜并没有问原因，只是微笑道：“也是，这也是，我自作自受，算我，还了当年，刺你的一剑吧......”
　　“不，”秋玄忍痛道：“我从没有在意过那时候，我......”
　　“那就是，因为他了......”冬宜有些艰难地说道：“我早该想到，你的叛逃有问题，怎么可能，这么突然，最忠心得力的护法，就这么离开？其实，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只可惜，我没办法，再陪你了......”
　　“冬宜......”秋玄捂住冬宜的伤口，尽管已经毫无作用：“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背叛盟主。”
　　“所以，在我和任承宗之间，你，选择了他......”冬宜笑道：“秋玄，你告诉我，你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等事情结束了，就一同隐居，是不是骗我的......你说离开天下盟就隐居，我们离开天下盟，你又说帮风欢奇解开和白姑娘的误会，你一直在拖延......你，有没有过一丝，真心想要，和我，在一起隐居的想法......”
　　秋玄没有说话，冬宜微笑道：“我，明白了......”
　　“冬宜，冬宜？”秋玄没有握住冬宜缓缓滑下去的手，哭道：“我想过，我想过的啊！！冬宜......”
　　“秋玄，”缘医似乎有些恼怒：“冬宜为你失了半身功力，你答应过我，今后，会好好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如今，又算怎么回事？！”
　　心之所向，即吾愿，这一次，冬宜真的离开了，秋玄明白，此生此世，最爱自己的那个女孩，再也不见了，秋玄放下冬宜来到任承宗身边：“盟主。”
　　“嗯，这次辛苦你了。”任承宗道：“秋玄怎么可能会背叛我呢？从一开始，我的四名护法之中，秋玄最为忠心得力，可我却也明白，冬宜的祸患，冬宜自始至终都不是在为了我，所以......”
　　“所以，放任秋玄和冬宜在一起，其实是你的主意？”春月说道：“冬宜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对！目的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啊，”任承宗说道：“秋玄在你们身边这些时候，也带给我不少情报呢，而且始终没有引得你们的怀疑，大功一件，大功一件啊哈哈哈哈。”
　　“秋玄！！”春月不能接受：“冬宜对你如此，你竟......”
　　“秋玄......”风欢奇握剑的手颤抖起来：“你......”
　　原来，盟主从头到尾，最信任的，也只是秋玄，夏言此时心底一凉，原来，如此......自己某兵布阵多年，终是，无法把自己的出路算透，天下盟，再不是曾经自己认识的那个天下盟了，又或是，自己从来，都未曾真正认识到过自己身处的这个地方......
　　“任承宗！”风欢奇很少发如此大的火，风欢奇提起剑挥去，任承宗也不惧怕的正面迎战。
　　“秋玄！”缘医逼近：“我缘医所救之命，岂是尔等可以随意残害！”说罢，指尖银针闪现，秋玄几招之后处于下风：“冬宜......只是个冬宜，而已，我秋玄，我秋玄不在乎！”秋玄吼道：“为了盟主，颠覆天下又如何？！”
　　“爹，风欢奇，冬宜姐姐......”任乔雪一时间不知所措，为什么，大家明明感情是那么要好，为什么秋玄哥哥杀死了冬宜姐姐？为什么爹爹和风欢奇不能和平共处？为什么最喜欢爹爹的春月姐姐也背弃了天下盟？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是怎么了......
　　“风欢奇！准备好遗言了吗？”任承宗单方面压制了风欢奇，掌中运起寒气，是化寒掌？！风欢奇紧了眉心。
　　“风大哥！”
　　“梦儿？”
　　白云梦想不了太多，下意识地冲了上去。
　　“云梦......？”就在风欢奇面前，白云梦缓缓倒了下去：“云梦！！”风欢奇弃剑接住白云梦，这一次，是风欢奇主动抛弃了佩剑，任承宗并没有为此有停战的准备，提起佩剑袭去，风欢奇毫无防备之时，一滴滴血滴落在风欢奇眼前：“你......为什么......”
　　“乔雪！！”任承宗喊道。任乔雪在任承宗的剑抽离之后，也倒在了风欢奇身边：“好，好狡猾，我也受伤了，风欢奇，你都不来接我吗？”任乔雪苦笑：“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风欢奇红了双眼：“任乔雪，你不该......”
　　“不该什么，”任乔雪泪水缓缓流下：“不该救你，看你死在爹爹剑下？你认为，我做得到吗？我可做不到......”
　　“你真是一点也不可爱，”风欢奇说道：“总是这么任性，打断别人的话，让人头疼的要死！”任乔雪不予理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大家都怎么了，爹爹......别打了，最近，因为爹爹，天下盟都，冷清了......风欢奇，我，我依旧记得那晚，那晚在陷阱下的我们......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了......”
　　“任乔雪？”风欢奇叫道。
　　“乔雪！！”任承宗抱起任乔雪：“不打了，爹不打了，你别离开爹好吗？”任乔雪微微说道：“爹，我好累，想睡一觉，别叫醒我......”
　　乔雪......夏言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此刻自己该前往何处，那一句乔雪，始终未能叫出口......
　　“给我撤！！”任承宗抱起任乔雪喊道，夏言秋玄和秦奇元闻声抽身逃离，风欢奇看着怀中的白云梦身体越来越凉，对缘医说道：“缘医，救救她，你救救她啊！”缘医摇了摇头，道：“是化寒掌。”
　　风欢奇倒吸一口凉气：“不，你有办法，你有办法的！”风欢奇急忙掏出银针：“你看，这是你给我的，你不是已经知道如何炼制回夕膏了吗？快救她啊！！”
　　“风欢奇！小医也受伤了啊！”方胜喊道：“你也先让小医休息一下啊！”
　　“来不及了！”风欢奇大喊：“云梦，云梦的呼吸，在变弱......”缘医拿回银针，说道：“你们都下去！”
　　“小医？”
　　“下去！”缘医大声说道：“白云梦，时间不多了，别打扰我......”
　　远处，缘医在为白云梦配制解药，称润林来到风欢奇身边，说道：“风欢奇。”
　　“程大侠？”
　　“是我的错，”称润林答道：“若不是梦儿的一时怜悯，我真的，险些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还痛吗？”
　　“已经没事了，”风欢奇说道：“您也是一心为白大侠和云梦着想。”
　　称润林叹了口气：“还好你振作了，还习得左手剑，不然，我真的......”
　　“都过去了程大侠，欢奇从未怪过任何人，如今，只希望云梦可以安然......”称润林欣慰地点了点头：“梦儿有你，安也，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