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问》y雪翼y

2、缘起缘灭生陌路

　　“娘，到底为什么嘛~”
　　“嘘——珍珠，你再乱说话，小心外面那个人把你抓去吃了！”妇人吓唬道。
　　“娘，您就别再吓唬小珍珠了，”一个大约十六七的少女走了出来，拉过小珍珠。
　　“姐姐，你知道吗？”小珍珠穷追不舍。
　　“来，姐姐告诉你，那个人啊，叫风欢奇，很奇怪，总是一身的玄色着装，不苟言笑的，江湖称他为影子剑客。传说他杀过的人数不胜数，小珍珠，这种人你要少接触哟。”
　　珍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是，房间里传出一声：“哎哟云梦啊，珍珠还那么小，你告诉她那么多干什么，快来帮忙啦。”
　　“来啦。”云梦应声。
　　香愿客栈。风欢奇订下了一间客房，午膳过后，来到街道上，风欢奇有些后悔，后悔当时遇见之后没能跟上去而是冲动的和那名神医分开，如今，却想找找不到了，不知不觉，风欢奇在一家药铺门前停下，默默看向门内，云烟弥漫，这散发的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让环风不禁沉浸在了一些回忆当中。看着这满街的人，自己所寻的人，又在哪里。
　　“珍珠，看，这个链子好漂亮。”云梦带着饭后的小珍珠外出逛街。
　　“姐姐，姐姐，那个，我要那个，彩色的风车啊~”说着，便向那风车跑去。
　　云梦道：“珍珠小心，别乱跑啊。”
　　“驾！前面的人，快闪开！”
　　只见一辆飞奔的马车飞速驶过。云梦吓坏了：“珍珠！！”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马车过后，云梦看呆了，男子护着珍珠，距离自己则不到半尺之近，云梦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风欢奇将珍珠放下，云梦回过神来，抱住珍珠，心却还是后怕到极点，这时，面前的风欢奇拿出那枚彩色风车递了过来，云梦有些吃惊，珍珠还小，看到风车就开心的接了过来，并给了风欢奇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谢谢大哥哥。”
　　风欢奇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云梦发现，他看着珍珠的眼神，全然没有了那千年不化的寒冰的感觉，云梦竟一时有些脸红。风欢奇转身离去，没有说一句话，珍珠看看姐姐，又看看风欢奇的背影，很童真的说道：“姐姐，这个大哥哥就是你说的很可怕的人吗？可珍珠觉得，这个大哥哥人很好呀，看，还送珍珠彩色风车了呢~”
　　“恩......”云梦呆呆的回应，眼神却感觉离不开他的背影了。
　　一间客栈前，人群异常的多，风欢奇本不是爱热闹之人，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药一日两次，多注意休息，期间饮食禁忌凉、辛辣等食物，这是药方。”
　　“谢谢，谢谢神医大人。”
　　“不必，”缘医面不改色：“相见即是有缘，可医为缘分，快回去吧。”
　　“喂！”从门外闯进几个家丁，道：“缘医，我家大人的爱子重伤，你不肯医治，凭什么这些平民却能得到医治，我们花的银子难道不比他们多吗？！”
　　缘医不动声色道：“你们若以为我行医是为了银两，就太小瞧我了，而且，我愿意医谁就医谁，不需要你们这种人来指指点点。”
　　“你...”家丁恼羞成怒，正欲动手，那熟悉的黑色闪电再次闪现，挡在了两拨人之间。
　　“影子剑客，风欢奇？”一名家丁认了出来。缘医见状，将手中暗藏的银针暗暗收回。
　　风欢奇冷冷说道：“人是我伤的，怎样？想不到你们竟只会去为难一名大夫。”
　　“哼！”一名家丁喊道：“风欢奇，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行事这么任性，黑白两道都得罪，终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没错，我家老爷已将此事禀告盟主大人，还不快束手就擒！”
　　风欢奇剑锋一侧：“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与其关心我，不如看看你们自己会葬身哪里吧。”
　　缘医正欲离去，有一名家丁喊道：“站住！缘医大人，我家老爷对您还是很欣赏的，您何必如此顽固？不如跟我们回去吧，也好让我们交差。”
　　“我要走，还从未有人敢拦过。”缘医一句话，震得众人无一人再接话下去。沉默片刻，一名家丁上前拍住缘医肩头:“大人......”
　　话未说完，此人手腕之处便多了一道口子，家丁吃痛，忙退后几步，只见是缘医，他手中银针速度之快，可以说是精准狠为一体：“我不喜欢，肮脏的人碰我。”
　　其余家丁有些骚动，却还是不肯离去，风欢奇剑以出鞘，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愿意走了，既然如此，我看就留下来吧。”
　　“你们......究竟什么关系！”
　　缘医默默回答：“陌路人罢了。”
　　风欢奇手起刀落，黑剑出鞘，以血终之。
　　众人待风欢奇收剑后，早已吓得逃散开来，没了众人的围观，风欢奇看向缘医，缓缓说道：“仁医......”
　　缘医没有理会，正要离去，风欢奇一把拉住他，说道：“仁医，你是郑仁医吧！”
　　“这位少侠，”缘医开口：“我好像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风欢奇一惊，仁医，一定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的，仁医他，是那么喜欢缠着自己，缠到自己都嫌烦，缠到自己竟不知何时，习惯了那样的他，面前这个没有情绪的人，真的会是仁医吗？风欢奇一时走神，缘医银针再现，毫不留情的向风欢奇袭去，风欢奇躲闪不及，还是被划伤肩头。缘医冷冷的眼神，高深的武功，和当年的仁医没有丝毫想象，风欢奇捂向自己的伤口，看着缘医对自己冷冷的眼神，无情的离去，风欢奇甚至希望此人不是当年的仁医，否则，他不敢相信当初的仁医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谁？”风欢奇察觉到有人，一枚石子射去，那人被打中，从楼房上方摔下。
　　“好痛好痛...”是个女孩的声音：“你这个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风欢奇并不以为然，说道：“跟着我做什么。”
　　那女孩也不陌生，说道：“嘿嘿，难得两大传奇人物在一起出现嘛，我方胜自然不能错过啦。”
　　风欢奇不再理会，转身离开，但方胜却神色一转，目标竟是那一把黑色的剑。风欢奇眉心一紧，一个侧身，让方胜扑了个空，反手压制了她。
　　“啊！痛痛痛，”方胜大叫：“放开我！”
　　风欢奇并没有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说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方胜大叫：“啊呀，人家没恶意啦，就是看重你这把剑，想着能换个好价钱嘛，本想偷偷拿走的谁知道被你发现啦！”
　　风欢奇这才放手，方胜揉着被抓的生疼的地方，委屈道：“看来你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啊，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嘛，我孤身一人，身上已经没有银子啦，你这把剑我一眼就看中是个宝，是用九天玄铁外加千年雪山冰莲，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加热冷却，打造出的绝世好剑。想我也是一名江湖神偷，没想到还是栽在你手里。”
　　风欢奇有些惊讶，这女孩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佩剑，不禁盯着方胜看了许久。方胜有些不自在，说道：“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我不敢了啦，您功夫这么好，我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
　　风欢奇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一个女孩子有些失礼，不禁转过头道：“偷人东西本就不好。银子乃身外之物，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方胜不乐意了，站起身来，说道：“哼！你们这群侠士剑客，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态度，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道我们这些没有你们功夫好，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滋味吗？没有银子，哪里来口粮，靠什么生活啊，你看这大街小巷的人群，有哪一个，不是在为银子奔波，在为自己生活打算？小偷怎么了，那我也是神偷！靠自己本事挣钱，有本事，那些被偷的人就像你一样把我抓住啊，本姑娘看中的东西，还没失手过呢。”
　　方胜的话让风欢奇不禁回忆起自己之前的生活，没错，这个女孩的话，自己竟一句都反驳不了。
　　“你说...你从没有失过手？”风欢奇把重点转移到了另一句话。
　　方胜不屑的回答：“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你抓住了。”
　　风欢奇道：“愿意和我做交易吗？”
　　方胜倒是有了几分兴趣：“哟？大名鼎鼎的影子剑客要和我做交易？说来听听。”
　　“你刚才也看到那个缘医了，你去跟住他，打听好他住的地方告诉我，我就管你在这期间所有的伙食和住宿问题。”
　　方胜想了想，说道：“你...要干嘛？我可告诉你，害人性命的事情我可不干！”
　　“你想多了，我只是有问题想弄清楚。”
　　方胜道：“好，那我还要事成之后，你那把剑借我看上一眼。”
　　风欢奇神色有凝重了下来，方胜道：“哎呀别这么看我啊，我都说了不偷它了，本姑娘说话一言九鼎，就是看上一眼，这么难得的剑，人家好奇嘛。”
　　“成交，”风欢奇道：“中途你来香愿客栈找我即可。”
　　风欢奇不知这次宝是否押对了，离开后，不知不觉走过了那天救下小珍珠的那条路，彩色风车依旧还在路边转动，风欢奇回忆了那时的场景，看向对面的小推车 。
　　回到了香愿客栈，风欢奇发现居然有人在等自己，向来独来独往的他，来到房门口，发现竟是那日小珍珠的姐姐。云梦见到风欢奇，有些紧张又有些欣喜，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风欢奇看她并不说话，自己便直接进房，正要关门时，云梦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抵住房门，道：“等，等一下！”
　　风欢奇扭头看向她，云梦有些难为情道：“那个...小珍珠她嘴不老实，娘说，你的东西不能留，要扔了，我觉得，扔了可惜，毕竟是你的心意，所以想着...还给你比较好...”
　　说着，拿出了那日的彩色风车，风欢奇看了一会，道：“不喜欢就扔了吧。”
　　“那怎么行？！”云梦说后，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你开个价。”
　　风欢奇不解：“什么？”
　　云梦道：“风车啊，我买下来，小珍珠那么喜欢，我买下来的话，娘就不会说什么了。”
　　风欢奇没想到竟还会有人用这种理由留下风车，并且说自己送出的东西是一份心意，不禁有些脸红，扭了个头，说：“为什么非要买下来，你就不怕招来血光之灾吗？”
　　云梦不解的反问道：“怎么可能，你和我们一样是普通人啊，也会伤心，也会快乐，什么不详，什么血光之灾都是迷信罢了。虽然之前我也觉得你是个很可怕的人，但上次你救了珍珠，你救人完全出于本能，我看到了你救珍珠时的神情了，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你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冷血，那么可怕，对不对？”
　　风欢奇很诧异，自己的一次无心之举，竟让一个人对自己看法完全改变，还是说，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也是一个会在他人危难时刻自己无法置身事外的一个人吗？风欢奇背对云梦说道：“不用了，你已经付过了。”
　　“咦？”云梦有些疑惑。
　　风欢奇道：“你付的，是真心。谢谢，还从没有人敢单独来见我，也从没有人，对我说过，我也和别人一样......”
　　云梦不知为何，觉得此刻的风欢奇，并没有了江湖中影子剑客的称号，现在的他，只是风欢奇。云梦道：“不用谢，我还要谢谢你救了小珍珠呢，我叫白云梦，很高兴认识你，风欢奇，对了，风车，很漂亮。”
　　看着白云梦的背影，风欢奇突然觉得心中有了一丝奇妙的变化，今天一天，自己面对了缘医、方胜还有云梦的背影，不知不觉，竟有了这么多人远去的背影，那么，在他没有注意过得过去，究竟，在自己身边又失去了多少人、多少事......
　　在客栈不远处，有几个人目睹这一切。
　　“盟主，就是他，这个风欢奇重伤我儿，您要替我儿做主啊！”黄珍荣找到武林盟主任承宗来坐阵。
　　任承宗道：“恩，这个风欢奇的确功夫了得，而且也杀害过不少武林豪杰，这件事我管了。”话虽如此，但任承宗心里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此厉害的人，若不想办法收归己用，可是一大憾事。
　　天下盟乃武林盟主的议事之所，也是盟主的所居之地，任承宗宣来自己的得力部下秋玄，说道：“秋玄，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风欢奇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他收来我天下盟，，为我们所用。”
　　秋玄回答：“盟主大人，风欢奇杀过众多武林人士，而且他不像那么轻易就能归顺的人啊，恕秋玄直言，就算收归天下盟，众多武林人士也不会赞同，尤其黄大人那边，要如何交代？”
　　任承宗眉心一紧，道：“我自有打算，这个风欢奇杀人黑白通吃，他归顺则好，若不愿归顺，那必定是个祸端，到时候再杀不迟。”
　　秋玄有些犹豫，但看盟主如此坚定，便也不再多言，领命退下。

　　“出来。”话语不多的缘医停下脚步。
　　不远处躲藏的方胜慢慢移动了出来。缘医余光扫去，道：“做什么。”
　　方胜连忙追上去说道：“我叫方胜，你好呀。”
　　面对如此低级的搭讪，缘医并不理会，直接离开，方胜面前的缘医已不在是个人了，而是她这几日的食宿啊，方胜连忙跑上前去，抓住缘医说道：“哎，别这么冷漠嘛，你，你看我这孤身一人的小女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呗，你不是医师嘛，救人助人不是你的长项吗，你就...”
　　“放手。”缘医停下脚步看着方胜抓着自己袖口的双手，方胜觉得不妙，识趣的连忙撒开，笑了一笑，见缘医并未理会自己，心下郁闷万分，今天自己碰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冷冰冰的，今天出门真应该看黄历的，诸事不顺啊。无奈,为了那柄神剑，方胜决心死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