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前线》白洛望

159、暗流，局面

　　“已经完成了复仇的你，接下来又有哪里可去呢？”
　　Nameless的背后，将全身都包裹在靛蓝披风当中的不知面目的男人，向他发起了询问.
　　“绀蓝的使徒，我们当初说好了帮你们毁掉组织就足够了，事到如今你们还想要得寸进尺吗？”
　　隐约带着一分怒火，不乐意继续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Nameless显然有种恼火的感觉.
　　“请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毕竟你也已经好好支付了将组织里面的全部技术出卖给我们的使命，要是得寸进尺了，我可是会被Boss回去给好好臭骂一顿呢.”
　　被称为“绀蓝的使徒”，浑身都笼罩在谜团之下的男人很是轻松地打着马虎眼，不断地提升着Nameless的地位与能力，同时以退为进，悄然布置着言语的陷阱.
　　“是这样啦，我们这边人手稍微有些不够了，反正你之后也没有地方去吧，不如考虑一下帮我们办事？要知道我们这边的福利可不错，也没有虐待人员的案例发生.为了任务阵亡还有抚恤金，怎么样，心动了吗？”
　　随口说的话语，看似也没有什么信心，蓝斗篷下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呢？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可以.”
　　处于意料的，Nameless却在对面狠狠戳了一次自己的痛处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非但没有一拳把蓝斗篷砸个脸上开花，甚至在语气里还有些许的轻松.
　　“就当作给自己放一个长假吧，你压抑的太久了.”
　　饱含深意地又留给了nameless一个晦涩不明的眼神，蓝斗篷便将自己手上的一封信件交给了他.
　　“到时候用这个信封里的纸和我们联系就好，只要不是被恶魔特别屏蔽了联络，你只需要把字写上去就可以将信息传递过来.”
　　展现了一小部分连白河都不一定拥有的强大联络手腕，蓝斗篷轻轻笑了一下.
　　“任务很轻松，尽可能铲除你遇到的所有恶魔，还有妄自尊大的人类就好，在新的世界里面，可不需要他们的存在.”
　　收敛了自己看起来一副轻松写意的语调，蓝斗篷以完全不同之前的正经语调回复着Nameless.铲除妄自尊大的人类也就算了，毕竟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除了白河这个完全的异常之外，实际上差距也不是太大.三阶虽少，但是架不住人口的基数大，在这么两年的日积月累下来，好歹也算是有些底蕴在了.当然，对比起恶魔们那边可能会有个数亿万年的积累，人类的根基还是太浅薄了.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底气才能让他说出铲除恶魔，什么新世界中不需要它们存在的话呢？是单纯的坐井观天，还是另有图谋？宛如一滩沉寂到了湖底的积水，涌动的黑潮伴随着人与人，人与恶魔，恶魔与恶魔之间的碰撞开始狠狠交织碰撞起来.
　　不过，未来的事情，又有几个人可说个明白？强如白河也只能看见短暂的未来一瞬破灭，要是能够一开始就占尽先机，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布局的余地好必要了.
　　蓝斗篷在和Nameless交流完毕之后，甩了一下披风，就算是告辞.
　　“如果不知道该去哪里的话，沿着晚江顺流而下，那里会有一座充满希望的城市在等着你.”
　　托付了最后一句嘱托，宛如一道清风吹过长空，蓝斗篷的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一只自由的鸟儿，飞往了云川大山不知处.
　　Nameless也只是稍微停留在原地稍微等了一会儿，便已经即刻起身出发了.对于他这样浪迹天涯居无定所的男人，或许存在希望的都市——也许美好的就和泡沫般的梦影一样也说不定.
　　顺江而下，悠悠荡荡.
　　相比较Nameless这边的迷茫蹉跎，远在荒城的某人更是焦头烂额不已.用一床白被子把自己团成了个球状，不停地在软绵绵的床铺上滚来滚去，某个老大不小的男人正通过这样幼稚的方式发泄着难以和外人说道的压力.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烦死人了，明明剧本里就不该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吧！开玩笑，这根本就是重设世界观了吧，这什么破烂编剧写出来的剧本啊？？？？”
　　抱着自己疼痛不已的头满地打滚，看上去白无夜的情况就非常不妙.遭遇了世界观人生观的重塑洗礼之后，他可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不管怎么说，倘若梦境中的那位说的是真的，很有可能之前白无夜曾有过的一些推断和想法都必须从头再来.虽然不是不能接收，可总归会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恶魔的世界来自于一片废土之上，这个猜测在白无夜乃至于白家的先人当中都是显而易见的.不管怎么说，倘若以恶魔那种暴戾充满毁灭欲望的方式来生存，一个世界又该如何繁荣昌盛？强者固然可以立于弱者的万众血肉之上，个体的强大却永远无法磨灭种族根源上的弱小.上限极其之高，下限甚至会低于一般发展的人类世界，这根本就是地狱本该有的情况.
　　Bug了.按照那位自称“梅林”的半梦魇所说的内容来看，这个世界发生了Bug.本该消亡的世界在数十次的毁灭之后依旧存在，并且吞没了越来越多的世界，甚至于动摇了更上位世界的地位，才导致了“裁判员”们的到来.“裁判员”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在他们看来低等的人类世界，而是借用白无夜等众多挣扎着的人类，来借机观察地狱这个潜在的威胁.
　　何其的傲慢，在“裁判员”们的眼中，恶魔和人类充其量一个是会引发流感的病毒一个则是可怜的小白鼠.要说恶魔当中的傲慢之罪也无外乎如此了，高高在上，一如神明俯览着整个大地.
　　可惜的是，白无夜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这种神明程度的视野，他做出的判断只能立足于复数的信息掌握，用一个普通人的极限智力去思考，去判断，去观察.
　　魔界是世界当中的异数，这一点根本就没有被里社会的主流观点所认同过.大致上的猜测一般都是魔界单纯是为了占领人类世界的资源，而发动了持续千年之久的战争.任凭谁也不会预料到，这个魔界之所以要去掠夺的原因竟是它本身就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毕竟，恶魔们的强大，光是用眼睛和身体去感受就已经很足够了，杀之不尽，几乎可以说是无限的兵力之下，还会有谁人会认为魔界的本源就已经出现了问题？顶多就是推测魔界本身资源稀薄，故而不得不去掠夺其它世界，来填补自身罢了.可是，现在的Bug概念提出之后，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意味着和魔界接触过的本世界也会被这个恐怖的“Bug”侵蚀，进而沦落为第二个魔界说也不定.自我崩溃，世界侵染，这些概念对于白无夜来说接触的实在是太早了.虽然从基本的术语上还能听明白在说些什么.可是，进一步的分析，比如这些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又该如何去阻止？没有概念，从开始就没有任何这方面概念存在.何其遥远，几近于天地之别.
　　之后该怎么办呢？白无夜要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也不至于抱头在原地在床铺上拼命地打滚了.为了放松自己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他已经用尽了手段.只不过，这样的情况，想必还要持续很久吧.一日不明就已，他就没办法向白河交代，至少，在告诉自家的弟弟之前，身为哥哥，必须要帮他想出一个合适的，温和的，尽可能让白河不会跟着世界观崩坏的说法.毕竟，三观重塑这样的事情，连白无夜都摸不准自己的弟弟到底会去如何接收.看似平板无波的表情之下，白河的内心到底有多么波涛汹涌，也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罢了.
　　“还是再多想想吧，真是的了，留下这么难办的事情，也不说个明白就不见人影，要是我再变得强一点——”
　　肯定会去把那家伙暴揍一顿，是的，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至于好好道谢？先去揍完再说.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方式，哪怕是抱着为你好之类的理由，总归还是让人感觉别扭且不舒服.而且，有一点不可否认，那就自称“梅林”的幻术师，它究竟是什么？人类？半梦魇？魔法师？还是.......
　　是敌是友具体也无法明确分辨出来，那么又该如何去信任他的话语？
　　做好第二手准备，以最糟糕的准备来迎接未来，这就是白无夜在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看似悲观，说到底也是基于现实主义之上的正确选择.要知道，现实可从不温柔，就算是恶魔也不得不学会向着现实低下它们高傲的头颅，付出自己近乎无限的生命.又何况是区区人类呢？
　　姑且再困扰一段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