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前线》白洛望

148、元素，因子

　　白河此行之所以急急匆匆，连离开的原因都来不及和龚仁一行说个清楚也是实在无奈.
　　原因无他，各种方面的异动都已经让他等不下去了.只给予了白河不到三天左右的喘息时光，事务纷纷又再度向他袭来.更加糟糕的是，引发白河不得不开始行动的原因恰恰不是地下城方面的异变，而是荒野方向突然扩张的“魔域化.”要知道，在白河的当初的预计之中，荒野的“魔域化”可不是一个十分紧迫的问题.毕竟，以当初荒野“魔域化”的速度，要令黄昏城附近的土地彻底“魔域化”至少得花上几年的功夫，到了那个时候，实际上恶魔世界是否和人类世界彻底重叠都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纵然是恶魔方有再怎么多的积累，在经历了常年累月和恶魔的战斗之后，再多给人类一年或者两年的发展时间，实际上也已经无法改变按个时候差不多注定了的结局.
　　可是，现在绝对不能够让“魔域化”波及到黄昏城的发展.人类的变强才刚刚步入正规.就好比是原本连饭都不会吃的，话都不会说，路都不会走的幼儿成长到了开始学习自力更生的那一步.再后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再往前走就是荆棘遍地.所以，白河不可能让恶魔们如愿以偿地斩断他好不容易才为人类夺来的那么一点生活成长的空间.虽然在龙玄娆的提醒下，白河不会再彻底地把其他的人们看作自己羽翼庇护下的小鸟.然而，让现阶段的人类去面对以他们的实力和见识都远所不能及的状况，那也是以白河的骄傲还有关切所无法允许的.
　　至少再事情发生以后自己会做为第一个人去荒野，确定究竟是发生了问题.之后才能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并且给其他人提供解决的方案.否则，用盲人过河来比喻现在荒野的情况也差不到哪里去了.眼前全是一片未知的领域，哪怕换了哈尔莲来确认荒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导致如此程度的异变，受限于自身的实力和曾经学习过的知识侧重方向不同，他所提出的结论很有可能会和实际产生巨大的出入.而换做白河来的话，哪怕是他的见识不足，在世界意志的帮助之下，白河得出的结论也不会和事实偏差到哪里去.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本就和世界交换之后所换取到的实力.用自己的力量为世界服务，而本方的世界则提供白河最高的知识权限.以白河的聪慧程度以及行动力，根本不需要世界进行第二次的讲解他就可以完美地处理好几乎任何事情.当然，人际交往除外.哪怕是有了世界意志提供的攻略放在白河的面前，他也依旧没有办法好好地将剧本攻略中的事情一一践行下去.
　　在高速地突入到两三天都没有去过的荒野以后，白河的脑袋里面就已经满是吵杂的声音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感几乎在一刹那间犹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尖叫声，恐惧，痛哭流涕的悔恨，数量庞大的负面情绪重叠在了一起，汇聚成了一道负面的河流直接把白河整个人都给洗刷了一遍.
　　哪怕是白河拥有着坚定到无法动摇的意志，白无夜梦世界的精神疏流，自身神力的保护等多重防护，那一刻所传来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得多的负面情绪几乎要把他彻底溺死在恐怖的情绪之下.
　　还不能认输......
　　涣散的瞳孔在瞬间被白河强硬到了不讲理的意志掰回了正常.一刹那的头脑宕机之后，令白河更加精确地认识到了异变发生.
　　哪怕是不考虑到“魔域化”的问题，光是现在整片荒野区域呈现出的浓烈到令人类的因子难以呼吸的“恶魔因子”浓度和来自世界方面过量的“元素”投入，都已经过分了.
　　要问白河感知人类负面情绪的原理，实际上也很简单，正如同恶魔们的力量来源“恶魔因子”一样，这个世界上在神秘侧也同样存着各色的“元素”来支持着世界在未知领域的稳固.可是，当人们的心理发生波动的时候，也就很容易让周围的“元素”产生波动，从而更加容易让其它存在感知到每个人心理的异常.也正好是因为整片荒野区域内的“元素”水准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区域，白河的负面情绪承受也在一瞬间跨越了数个阶梯，直达了令他都能头脑宕机的程度.换句话来说，那个感觉就是之前一直用着3G的网络，突然有一天就换了4G的网速，根本就没有一点点防备，每月定额的流量就在点开一个大视频之后直接超标了.更加要紧的是，当负面的情绪产生的时候，对于“元素”的影响又是恶劣性质的.这些负面情绪会破坏掉“元素”原本相当稳定的结构，使得它们在更加容易被大量使用，又同时会造成更加难以控制，破坏性的后果.对此，世界并不持有鼓励的色彩.也正是这样，才让白河直接钻了一个空子过去，通过提出“由自己来承担世界上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这一个条件，换取到了这项痛苦和可用性并存的能力.当然，实际上这个能力的危险性自然不用多说，倘若某一天有过多的人类提升到白河同一级的实力水准，他或许就无法再用黄昏城作为后盾换取来的神力消灭掉大部分负面情绪中的恶果，最终导致白河自灭也有可能.
　　不可否认的是，现在感知负面情绪的能力真的很有用，在帮助白河的计划实行之中，他成功地利用这个能力为自己带来了大量的收获.哪怕是日后真会遇到如此糟糕的境遇，他也依旧不会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
　　话题再回到“恶魔因子”和“元素”上来.
　　从白河之前的经历来看，我们可以很容易地看出“元素”是属于白河和人们所生活着的世界原本就拥有的神秘侧力量.而“恶魔因子”毫无疑问，它是来自于恶魔们所生活的世界，恶魔们的力量之源.荒野的“魔域化”，说到底就是“恶魔因子”在这片地域内部的存在超过了“元素”的水平，从而带来的一系列问题.正好比愤怒大罪欧格玛在面对白河时所开启的领域，那个充满岩浆的小世界，实质上就是一小片被彻底“魔领化”的世界碎片.小范围内的“魔域化”在强大恶魔们的领地内偶尔会有被观察到的例子.可实际上，除了白河，也没有多少人类能够自由地出入于某片盘踞着强大恶魔的地域.所以，人类方面关于“魔域化”的资料也是少得可怜，大致上只能靠猜想.
　　为什么本该属于这片世界一部分的，黄昏城附近的荒野会沦落到甚至连世界自身的“元素”都比不过来自魔界的“恶魔因子”呢？这就是白河此行要去调查解决的事情.
　　这一切都实在是太异常了.原本在猜想中要花个七八年才会彻底“魔域化”的荒野，居然在他休息的短短几天之后，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这种严重的事宜，更不要说在此之前，世界连点提示都没有，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魔域化”扩散到某些恶魔出没的范围以及实力都明显呈现出不正常的问题级别了.而且，更加重要的一点是，荒野区域明明还有超量到足以让人们发掘出人类本身潜力程度的“元素”，又为什么会让他没有一点点准备？按理来说，既然世界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不计量地投入“元素”来抢夺“魔域化”的荒野，也就是说黄昏城和其周边地区都是处于世界的重点保护区域之内，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较之以前每个月不到百分之一的“魔域化”，现在占据主场，还不计较“元素”总量地参与了和魔界抢夺荒野控制权的世界方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数量多到难以计数的问题盘旋在白河的心中.这不是什么在稍微说服一下自己，就还能再忍耐一下，将其之优先度排低的问题.其中蕴含着各种生死存亡的艰巨问题，很有可能会直接导致黄昏城乃至于荒城在地下城的问题彻底爆发之前就会因为四面楚歌而陷落.
　　绝对不能让黄昏城走到像是英之岛一样，举国沉没的地步.一想起自己同胞们的失败，白河的心中就泛起了淡淡的酸涩.即便他能够听得见世界另一端人们的挣扎，也曾看得见他们死亡时的痛苦模样.可他就只能站在世界的另一端，苦涩地为他们流下虚伪的眼泪，将他们失败的经验尽数化作自己的力量和经验，再站在他们的尸骸上重新出发.
　　——这是何等的无慈悲.
　　将自己的足迹践踏在他人沉入深海的尸骸之上，将自己的生命建构在他者的惨淡失败之上，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因为谁都不是强者，没有资格去改变世界彼方发生的悲剧罢了.强者？对人类来说，只不过是个内部相对性的安慰名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