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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何其有幸part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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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去匆匆的人留给我们的只是匆忙的脚步,留步的人寥寥无几,留下的多半也是停留片刻。任陈明昊唱的汗湿了刘海,许妮儿也上去唱了两首,收入还不到三十块钱,而天,已经快中午了。
“马上就到下班的时候了,最后一博吧不然中午就只能吃泡面了”陈明昊擦了擦汗苦笑道。
许妮儿体贴地给他把脸颊的汗擦了擦说:“好,相信你。”
陈明昊温柔的笑了笑,眼里尽是宠溺。我在旁边看着空旷了许多的地铁站想到过一会的人山人海刚刚鼓起的勇气又一下子如扎破的气球没有了。
“天晴,等等人会很多,不然你去那边坐着等我们好了。”
许妮儿见我无所事事的样子怕我无聊说道。我“啊”了一声从心中的挣扎里缓过神来,一咬牙弱弱地说:“我可以帮忙。”
陈明昊嘴角扬了扬故作轻松道:“等我们收钱都来不及的时候叫你。”
我低了低头后勇敢地抬了起来认真地说:“我会跳舞,我来帮你们。”陈明昊和许妮儿的眼眸里瞬间充满了惊讶。
随着下班高峰期的到来,荆州市火车站一处空地引起了众人围观。一个穿着白裙的清纯女孩和一对情侣歌手在地铁站联袂演出,在音乐的背景下翩翩起舞如一只美丽的蝴蝶。
我闭着眼睛旋转跳跃舒展着身体,虽然我也在大型舞台上表演过但毕竟这是街边卖艺,我心中仍旧打着鼓身体有点发颤。
一曲终了,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我睁开了眼向一脸惊喜与讶异的陈明昊许妮儿看了一眼,他们对我竖了个大拇指,我浅浅一笑。
那个中午我第一次褪下了骄傲高贵却又冷漠自卑的外壳露出了最真实柔软的自己,我收获了很多,还有一顿很棒的午饭和一个人的房间。
我和他们两一起开始了一段与众不同的流浪卖艺生涯,荆州市的各个热闹角落都留下了我们的和声和足迹,如此不到一个月,竟然还有了追随的粉丝。
我没有发小的玩伴,没有从小到大始终不弃的人为我撑伞,即使我如何夺目璀璨,也不过是被上帝抛弃的宠儿。可如今与两个人相识不是太深的人在一起,我却得到了充分肯定自己存在的温暖和与我共存的相偎。
晚上黄昏落暮,荆州的空气都透着江南水乡的清新,风掠过小溪大湖,再打个转儿经过一丛野花带走一缕幽香,到我鼻尖时就已经是混合着泥土青草的清香了。
我们收了东西和围观的人群一些熟人打了招呼后就去常去的江鱼小饭馆吃晚饭了。累了一天我们三都开始狼吞虎咽,绕是我和许妮儿再怎么秀气也一人吃了两大碗饭,老板娘弄的鱼炸胡椒实在是太下饭,好吃到根本停不下。
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坐我们后面那桌,粗鲁的谩骂声不绝于耳,我们无心理会埋头吃饭。
谁知有一个粗嗓子喊了一句:“前面那个妞?什么清纯,妈的就是个卖艺的小妞,你想上就他妈上哪那么多屁话。”我心里一沉。
我和陈明昊许妮儿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其眼中的忐忑。然后就听到了椅子拉动的声音,我筷子停了下来随即肩膀被人拍了拍:“喂美女,去我们那桌陪哥几个喝两杯吧?”
我镇定下心神回头淡淡道:“我不会喝酒。”那男人一头黄毛,对我痞气地笑了笑说:“那就去说说话,走吧。”
我抓紧了筷子,陈明昊起身笑道:“我妹妹她家里不让她喝酒,她等等还要回去呢。”
那黄毛冷哼了一声:“放屁,你们什么底老子早清楚了,不就是一到处卖唱的吗哪来的家?走,陪哥哥们玩去,给钱来不来?”
陈明昊脸一沉,一米八五的身高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别打我妹妹主意。”说完对我们轻声道:“我们走。”
“走?不跟老子喝两杯你们走两步我看看,就个卖艺的婊子还他妈装贞洁?”后桌的那个粗嗓子又喊了起来。
我回头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带个金项链的光头,还有三个人。我一时心里忐忑起来,我一个人出门在外,荆州举目无亲,要是陈明昊他们两抛弃了我,那我肯定这辈子就完了。
我目光投向了陈明昊,陈明昊永远有着温和笑意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那光头和其他几个人站了起来叫嚣道:“怎么?想干架?”
老板和老板娘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看到光头哀求道:“彪哥,我们这小本生意,你们要打去外面,别砸了我的店啊。”
那叫彪哥的光头吐了口唾沫吼道:“吵你妈啊打坏了我赔,给老子上。”
四个人提着啤酒瓶就朝我们围了上来,我们桌上没有酒瓶,陈明昊提起了一把椅子。许妮儿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陈明昊冲她宽慰地微微笑了笑,朝他们四个冲了过去。
混乱,吼叫,谩骂,我头脑一片空白,陈明昊每被啤酒瓶击中一次我的心就颤抖一次。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打够了,陈明昊再也站不起来,许妮儿泪流满面地趴在地上抱他。那个黄毛伸手抓我,我拼命抵抗。
他反手给了我一巴掌把我打蒙了,就在这时警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对视一眼,光头冲过去一脚踹在年迈的老板身上骂道:“你个老东西他妈的背地里阴我,好,我记住了,改天老子来找你。”说完往后门夺门而去,我无力地瘫倒在地。
市人民医院的抢救病房,我和许妮儿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出神,我脸上火辣辣地疼,我无暇感受。
许妮儿突然崩溃似的哭了起来,我搂住了她热流也夺眶而出:“都是我的错,妮儿,都是我的错,我害了阿昊。”
许妮儿听到这话拼命地摇头,没有说话,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打开,我和许妮儿同时飞快看向了走出来的医生。
“你们是陈明昊的家属吧?”医生看了看病历表对我们说。许妮儿点了点头急切地问:“他怎么样?”
医生看向许妮儿说:“情况不太好,大出血,多处软组织受伤还有玻璃碎片在里面,现在需要大量输血。”
我连忙伸出手喊道:“我是O型血,万能输血者,输我的。”许妮儿也伸出了手说:“我是B型血,能不能输?”
医生摇了摇头看着我说:“你跟我来。”然后对许妮儿说:“先准备一万块钱交了,马上要开始手术了。”
许妮儿大吃一惊失声道:“一万?我哪有这么多。”
医生站定静静地看着我们,我拿出了卡说:“我这有五千多,先用。”
许妮儿点了点头,眼里是仿佛突然长大的成熟:“好,那天晴谢谢你了,剩下的我去想办法。”
我苦笑一声道:“都是我害阿昊这样的干嘛还谢我。”医生看我们商量完了朝我勾了勾手:“好了,走吧。”
看着注射器在我的身体里迅速迅速抽出的鲜红血液我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能给陈明昊最后的一点弥补了吧。
想着他在病床上安静苍白的深色,我的心不由纠疼起来,在危难时刻,他挺身而出保护我,这种安全感,我只在张硕禹身上感受到过。
他在哪里呢?会不会想我?会不会担心我?或者是已经忘了我?我好想他,在这一刻,他充斥在我全部脑海,在最危险无助的时刻,我想到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