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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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朋友分手了，杨浩飞终于又回到了以前每晚蹲阅览室的生活，展徽依旧在那里，每晚一人一罐咖啡，只不过坐的位置由原本相隔甚远到了比邻而坐。
展徽还是捧着大块头的英文天书，专注而认真，而杨浩飞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他，然后呆呆地注视着他俊美的容貌陷入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思绪里。直到迎上展徽一双微带笑意的眼睛才会恍然醒悟，窘迫地移开视线。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展徽合上书本，无奈地问道“你这样我怎么看得下去书啊！”
“谁……谁看你了！”杨浩飞梗着脖子哼道“我只不过是在发呆，正好找个东西随便看看而已，本少爷找上你是看得起你，你还嫌弃什么？！”
展徽轻声叹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好好好好，少爷您继续看，别客气。”
杨浩飞看着展徽再次专注于书本，觉得自己就像是死缠烂打，满肚子坏水的流氓，觊觎着美丽天鹅的癞蛤蟆……
妄自菲薄不是杨浩飞的本性，他大少爷从小到大一直是站在顶点的“天之骄子”，但是一遇到展徽，就一下子全部乱了套。
也许自己的自制力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好……杨浩飞叹口气，解剖课上的那些暧昧不清的举动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心跳加速，但是燥热过去之后只留下数不尽的空虚与落寞。
这就是单恋加暗恋的滋味吧……
喜欢的人只是把自己当朋友，维持在朋友伪装下的丑陋心思让杨浩飞坐立不安。
现在，杨浩飞都有些怕跟展徽单独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把身上的羊皮拽下来露出色狼本质，然后把身边这只纯纯净净未经世事的小羊羔压在身子底下上下其手，吃干抹净然后强取豪夺……
烦躁地站起身，杨浩飞拿起瘫在自己面前许久而自己却基本上没看几眼的书，走到一边的书架边，详装着寻找书本而让自己冷静下来。
视线无意识地在整齐排放的书本扉页上浏览着，突然，一个书名跳入杨浩飞的视野，移动着的脚步一下子停顿，右手微微有些颤抖，却坚定地抬起，将那本书拿了下来。
《魂断威尼斯》，杨浩飞听说过这本书，就是在最彷徨不知所措的那几天，杨浩飞在网上胆怯地搜索着有关同性之爱的相关事情的时候见过的。
这是本全世界都有名的同性恋小说，但是杨浩飞没有在网上找到电子版，今天竟然阴差阳错地如此就找到了，让杨浩飞有些激动与心慌。
这……预示着什么吗？
杨浩飞从来不认为自己迷信，却不由自主地这样想。
双手翻开书本的扉页，一张一张，就这样往下读着。
杨浩飞不是能够静下心来看书的性格，更不用说是如此安静的小说，没有惊悚的情节，甚至连人物也是单调的，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爱、欲与死亡。
但就是这本以前杨浩飞连碰也不会碰的书，却吸引着他一直读下去，也许是有一种共鸣？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杨浩飞不懂。
一位声名煊赫的中年作家阿申巴赫就，因为过渡工作而陷入创作危机，于是他前往威尼斯旅行休养，在那里遇到一个美丽的波兰男孩。“爱你就像爱生命”，阿申巴赫就是这么爱着波兰男孩塔其奥的。在旅馆的餐厅里的一次相遇，阿申巴赫便立刻为他神魂颠倒，从此不得解脱。他变态狂般的观察他、赞美他、跟踪他、对他热情赞美，曲意逢迎。同时却又像个怀春少女般躲开他，只在远处小心翼翼的相思，如痴如醉的爱慕。他甚至甘愿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对这段同性之爱、恋童之爱不加收敛。爱情来了，夏天来了，瘟疫也来了……瘟疫开始在威尼斯蔓延，游客们纷纷逃离这座死亡之城，可是他留下了，留在大海身边，留在塔其奥身边，同时也留在死亡身边。他凝视着在蔚蓝的海滩上徜徉的男孩，死在海滩边的躺椅上……
书本被一下子从手里抽出来，杨浩飞大惊之下面容失色，直愣愣地注视着拿着书本微微皱眉的展徽，一时间就像是正在偷盗的小偷被当场抓获一般，无地自容。
“这是讲同性恋的书啊，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展徽扫了几眼，然后面容奇异地将书交还给杨浩飞。
杨浩飞紧紧抓着书本，指关节都有些泛白，强笑道“听说过，感觉有些好奇就拿过来随便看了看。”
“你这随便一看时间可够长的啊，都快10点半了。”展徽轻笑。
“哎？这么晚了？”杨浩飞张大了嘴巴，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站立很久已经酸痛的身体提醒着他展徽说的是实话“挺好看的，一时间竟然入迷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同性恋呢，上次带你去‘暗夜流光’的时候一脸的不自在，就好像生怕被别人卖了一样！”展徽不甚在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开“该回宿舍了，你快收拾一下吧。”
“好。”杨浩飞应了，不舍得看了看手中的书，然后放回原处。阅览室里面的书是不能外借的，不过即使外借，杨浩飞也不可能把它借回宿舍看呐……
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杨浩飞看了看展徽，忽然轻声问道“你讨厌同性恋吗？”
“问这个做什么？”展徽失笑，伸手自然地搂住杨浩飞的肩膀，勾肩搭背地与他一起走出图书馆的大门“其实，我有认识的人是同性恋，相处久了也就觉得他们和平常人一样了，再说，要是我讨厌他们的话，怎么可能在‘暗夜流光’打工呢？”
“也对……”杨浩飞干笑着挠挠头，觉得自己问的问题真是傻透了“你的那些朋友……那个……生活怎么样？”
“嗯，怎么说呢，因人而异吧。”展徽歪头想了想“有些人很颓废，有些人很迷茫，有些人却很执着，总的来说，过的都不如意吧。”
“果然呐……社会的压力都太大了呢，即使现在在逐渐开放，但是那种事情还是会被歧视的……”杨浩飞幽幽地说。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像是小女生一样多愁善感，悲伤春秋了？”展徽疑惑地抬手探探他的额头。
“滚！老子今晚难得感性一把，少在这里搅局！”杨浩飞一把将他推开，以遮掩自己在他肌肤相碰的瞬间难以自持的慌乱。
“哎哎~这才像是正常的你呐！”展徽大笑，不顾杨浩飞的抗拒再次伸臂将他搂住。
“抱什么抱，热都热死了，一边去！”杨浩飞推搡着展徽。初夏的夜晚，仍带着一丝丝的凉气，而因为展徽的接近，却让杨浩飞脸上通红。
“你不会真的生病了吧？脸这么红，还嫌热，我都觉得有点冷呢。”展徽撇撇嘴，还是如杨浩飞所愿的松开他。
杨浩飞突然感觉一阵空虚，伴随着夏夜的凉风，从表面一直冷到骨子里……
“其实，我觉得要是自己能力不够的话，就别搞同性恋，害人也害己。”展徽突然说，将原本已经安全的话题重新引导到了危险地带“没有能力对抗社会的歧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就没有资格那样做，只有真正强大到不会让任何事情伤害到那个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才是可以表白的时候呢……对吧，浩飞？”
展徽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般晶莹，美丽，坚定而高傲。
杨浩飞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像是被蛊惑一般。
他这样对自己说……难道……心脏开始不要命地狂跳，手心微微出汗，杨浩飞像是在法庭上等待法官宣判的罪人，心慌意乱。
“所以啊，‘同性之爱’只是权贵与富豪们玩得起的游戏，普通人还是老老实实地按照社会的规划生活吧，毕竟人是社会动物不是么？”展徽耸耸肩膀，语气轻松“找个老婆，生个孩子，才是被认同的生活轨道。”
一瞬间，杨浩飞像是被丢尽了冰窟，寒冷彻骨，又像是堕入了地狱，万劫不复……
片刻之后，杨浩飞才勉强笑着点点头“就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啊……
自己的声音在脑子里盘旋不去，萦绕如恶魔的低语。
展徽不会是发现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想要让他知难而退吧？
笨蛋，自己……根本不会打扰他的生活呢……就像是他说的，同性恋是权贵与富豪才能玩得起的，自己……是没有资格的啊……
所以，娶妻，生子，才是自己所应该走的路。
杨浩飞明白，一直都是明白的，只不过现在更加清楚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1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