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无可恕》慢匆匆

1、稀里糊涂骂成名 误打误撞成网红

　　中国喷子、日本鬼子、越南猴子、韩国棒子并称亚洲四巨头。其中又以中国喷子声势浩大，五毒俱全、杀人无形、震古烁今。外可战美帝恶势力，内可斗贪官污吏，发起疯来可咬自家狗，喷起人来片甲不留，呜呼哀哉，故当仁不让封为亚洲四巨头之首。

　　——《史记奥克特洛夫喷子斯基传》
　　1
　　2016年夏天的某个下午，巴西里约热内卢游泳比赛现场。
　　整个游泳馆里充斥着夏天的酸腐味和游泳池里的消毒水味。我们的男主角——星爷，解说员彭星正在用力的挠着臃肿小腿上布满的“红豆包”，抓破的皮肤组织液渗出，随着小腿上一条条红色的血痕蔓延，所到之处，愈发的瘙痒。昨晚在某个破旧的旅馆打了一夜的蚊子，再加上中午喝了一罐Brahma小麦啤酒让他觉得头更晕了，水土不服和连日来的奔波让星爷几乎要昏阙。所幸这场比赛10分钟就能结束，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中国队实力选手张俊夺冠，领奖，走人。而彭星就可以结束这次的解说工作，去巴西的商店给老婆代购几双哈瓦那拖鞋，明天下午2点坐飞机打道回府。想到这里，彭星好像感到清醒了一些。
　　彭星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这场比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现在是运动员上场阶段，站在中国队选手张俊旁边的澳大利亚选手皮特毫无征兆的向张俊喊了一声：“Hey!loser！”张俊用眼余光瞄了一眼皮特，竖起了中指，张俊一愣，想要说点什么，可比赛即将开始，运动员们不得不各就各位。发令枪声响，张俊深呼吸，选手们如同大鱼跃水般钻入游泳池里，轻盈的游了起来。
　　彭星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皮特的动作，他为什么胆敢在众目睽睽下朝中国队员做侮辱性动作，彭星解说道：“刚才我们看见澳大利亚队员朝张俊做了个侮辱性手势，我们对此表示震惊。”
　　几分钟后，原本被视为金子选手的张俊以0.02秒的成绩排在澳大利亚选手皮特的后面游向了终点，张俊变成了亚军。而两人同时上岸后，一脸坏笑的皮特更是用身体撞了张俊一下，张俊一个趔趄差点跌入水池。
　　场上的中国观众发出了极大的嘘声，表示对澳大利亚选手皮特的不满，中国游泳队教练更是向裁判表示应当取消皮特的资格，而裁判坚持认为皮特并没有干扰张俊，维持皮特的冠军地位。
　　皮特对着澳大利亚的记者开玩笑的说道：“我能得奖实至名归，中国人嘛，听说特爱为考试而学习，哪会像我们一样出自真心的热爱游泳呢。至于刚才，我并没有干扰对方选手啊。可能他们为考试而学习那一套不管用了呗，也可能他们忘了吃兴奋剂，谁知道呢。”
　　澳大利亚的皮特站在金牌领奖位上，一脸的小人得志。中国队员张俊站在银牌的位置上眼睛里噙满了眼泪。
　　彭星解说大小赛事已有10年的光景，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他通过摄像机特写看到了张俊眼里的泪，想起之前见张俊刻苦训练的样子，这大概是张俊最后一次参加奥运会了吧，不久之后他将面临退役。彭星眼里的张俊此时像极了草原上一匹迷失的狼，孤独而苍凉。
　　一股燃烧的怒火伴随着之前身体的不适一齐涌来，彭星感觉眼前恍惚起来。他再也忍受不了奥运会主办方的无视和皮特的无礼。
　　面对正在直播的比赛，彭星抑扬顿挫的说道：“我X，这个Shability！评委是瞎了吗？做人能不太皮特吗典型的得了便宜就卖乖，这种孙子拿脑残奥运会冠军我绝没异议！有这么不要脸的吗？他在赛场上干扰我国运动员比赛，竟然没有人管？狗屁奥林匹克精神！也对，澳大利亚是怎么建起来的？那是最早的一批犯罪分子的流放地，能出皮特这样的人不足为奇！祖上流传下来的强盗精神！”说着，彭星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子奋力使出了全身的劲儿向颁奖台上掷去，瓶子打倒了一堆正在亲热的巴西情侣的头上。高且壮的长发男人拿起瓶子四处寻找扔瓶子的人，彭星见势赶忙把脸别到了另一边。
　　此时，同时红姐赶忙跑上前来，将彭星从解说席位上拉下来，换了另一位替补解说员接替彭星，那位解说员因为彭星的事故，此刻解说的磕绊起来：“来，我们看孙子皮特，呃，冠军皮特……”
　　彭星正解说的意兴阑珊，此刻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如同做了桑拿之后，舒张起来，他努力的挣脱红姐150斤的体重，想着再次冲进解说席。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想了起来，彭星接起电话，是电视台频道总监打来的，总监用异常尖锐的嗓音大声地说了五个字：“你被解雇了！”彭星听到这几个字还有一瞬间的懵，继而他破罐子破摔的摘下工作牌使劲的往地下一摔，自顾自的说：“奴才嘴脸，爷我还不屑与你们为伍呢！”
　　彭星这时候气疯了，他左顾右盼一番，从桌子上找到一只马克笔，脱了自己的深色马甲，在肚皮上写下：“APOLOGIZE”,冲到了领奖台附近。领奖台附近，记者正在对皮特进行采访。面对冲过来的彭星，摄像机纷纷转向了他：“Hey,you,Peter apologize!”皮特一脸搞笑的看着彭星，并不道歉，几个志愿者冲了上来，把彭星扛了下去。
　　彭星被重重的撩出了体育馆，皮特胜利的掌声还是湮没了刚刚彭星引起的那阵小骚动。
　　彭星一个人在大街上瞎晃荡，又累又困，他不得不再买两罐啤酒提提神儿。

　　2

　　巴西的热情和巴西热情的姑娘，真的是让人能瞬间忘却烦恼啊。
　　巴西时间晚上9点，彭星在酒吧里和几个热情的外国姑娘贴身热舞。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彭星有些歌微醺，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妻子张静打来的。
　　“喂，你哪儿呢？”妻子的声音有些焦虑和急切。
　　“巴西啊！”彭星可不会傻到说自己在酒吧呢。
　　“你今天疯了吗？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国解说，你竟然现场弄那么大一幺蛾子，好端端的你攻击澳大利亚做什么啊？你这是妨碍我们两国外交！”张静说道。
　　“我认为建立在中国人买他们房子、办他们绿卡、买他们奶粉和雪地靴这样的外交是片面的单恋式外交。”彭星现在对澳大利亚这个国家的好感全无，谁让他们害我丢了工作呢。
　　顿了顿，彭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今下午做了什么呢？哦，你看奥运会了啊？”
　　“不用看奥运会，现在打开电脑，就两个新闻热搜，一个是骂皮特的，一个是讨论你的，我都晕死了，有人还人肉你，连我也一块儿人肉了，工作地址、我前男友是谁、哪个星座的，今天晚上就有记者堵在咱家门口打算采访我呢！”张静烦恼的说道。
　　彭星听老婆这么一说，整个人也是一个激灵：“啥？有病吧！”
　　张静继续说道：“这么说吧，你现在微博粉丝已经超过很多网红了！很多人都留言说你帮中国运动员说了真话，是中国解说界的良心。还有大约40%的人，是骂你的。现在怎么办？”
　　彭星还有些愣，他猛地灌了自己一口烈性酒，两眼一花就瘫倒在地上。手机里传来了妻子的叫骂声：“喂？喂喂？彭星你个怂货，你说句话啊，说话……”

　　里约热内卢清晨的街道，突然变得闷热起来。
　　一个胡子邋遢、两腮绯红的中国男人躺在地上鼾声震天，他浑身只剩下一条花裤衩，躺在人行道上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五花肉。显然昨夜宿醉失去意识的彭星被某个小偷洗劫一空后扔到了马路上，路上的行人纷纷对其避之不及。
　　“轰隆”一声闷雷，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行人们纷纷举起了伞。
　　彭星猛地被雷声震醒。映入他眼帘的并不是乌漆的天空，而是一把红色的雨伞，和一张圆滚滚、梳着西装头的胖脸。
　　胖脸男人名叫边雨，本是嗜钱如命的主儿，原本是国内知名娱乐公司的一名经纪人。因为私下替艺人接单走穴、对分提成不公被艺人举报到公司，惨遭辞退，便一个人来到巴西散心。他看到躺在大街上的□□男人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本着日行一善的原则走上前去，可谁知近处一看，这货不是昨天微博热搜榜第一名“解说员彭星”吗？
　　边雨慌忙打开谷歌，输入“彭星”的名字，满屏幕都是关于彭星的热点新闻，边雨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耶，这下子又能赚一笔！”
　　就这样彭星睁看眼，边雨看着彭星，两人对视了三秒之后，彭星觉得身上一阵清凉，坐起身来四周一看，再往自己□□的身体上一看，慌忙抱住了胸膛。彭星一阵焦虑，他觉得眼前的胖男人并非好人，他站起身来，拉扯住了边雨的衣领：“我的衣服呢？”
　　边雨疑惑的：“我不知道！”
　　彭星的头疼的似要爆炸，他试图回忆昨晚经历了什么，但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他焦躁的捶胸顿足：“那你来这干什么？”
　　边雨郁闷的：“我看你躺在这里像个中国人，我就想过来看看你需要帮助嘛怎么了？”
　　就在两个人对话的同时，一辆警车远远驶来，因为是奥运期间，为避免公众恐慌，警车没有开警笛。
　　两个人专心致志的对话，并没有注意警察的到来。
　　直到一名肥胖的巴西妇女，对巴西警察说：“就是这两个亚洲人，我怀疑他们是恐怖分子。”
　　两名警察立马一个箭步，给彭星和边雨带上手铐押上了警车，任两个人怎么争吵，警察都不为所动。

　　3、
　　警察局，彭星气喘吁吁的用蹩脚的英语向警察解释自己解说奥运会、宿醉、证件被偷的经过，警察并不相信彭星。
　　直到某个警察把笔记本电脑拿了过来，并笑呵呵的指着彭星：“hey！you!”电脑视频上，是晚上宿醉的彭星，他来到澳大利亚队员下榻的酒店门口蹲着，手里举着个牌子“Apologize！”
　　众人指指点点，澳大利亚游泳队的运动员走过了过来，彭星看到了皮特，他站了起来，冲了上去，被澳大利亚游泳队的精壮男子们一把就撂在了地上，彭星再次冲向皮特，众男子将彭星抬起来扔到了地上。皮特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彭星趴在地上，匍匐到皮特脚边，拽住了皮特的鞋子，皮特使劲的挣脱却挣脱不开。
　　几分钟后，醉酒的彭星抱着一只鞋子，独自躺在了酒店门口的地上。
　　警察们哈哈大笑。
　　边雨对彭星：“英勇啊哥。”
　　彭星敲着脑袋，压根不记得这件事了。
　　警察用嫌弃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彭星好久，才给彭星和边雨解开手铐。
　　“Can you help me find the stolen mobile phone and wallet？”（你能帮我找一下丢失的钱包和手机吗？）彭星问道。
　　“Maybe the Australians stole your stuff. After all, you insult their country. We have no right to interfere in your diplomacy.” （也许是澳大利亚人偷了你的东西，毕竟你侮辱了他们的国家，我们无权干涉你们的外交。）警察嘲讽道。
　　彭星突然想起，昨天说过澳大利亚人是“强盗后裔”的事情，后悔不已，现在他真的有点害怕：会不会走出警察局，突然走过来一个澳大利亚人一枪蹦了自己。可中国人骂人习俗不就是这样吗？骂你的时候连同你的祖宗十八代顺带上，在奥运会现场总不能骂皮特的爸妈吧，毕竟他先侮辱了中国人，自己这么做，不失礼仪之邦的风度啊。
　　“Useless person！”（没用）彭星嗫嚅道。
　　“Trash!”(垃圾)巴西警察回了一句。
　　彭星恨死外国人了，想起他们无理、粗鲁、害自己失业、丢钱包、丢手机、进局子，火气一上来，恨不得掐死那个警察，大声的喊着：“你特么的说啥？你再给我说一次！我今天非得弄（neng）死你！”
　　警察看他这个阵势，又要掏出手铐，还好边雨眼疾手快，慌忙把彭星连拖带拽的拉扯出了警察局。
　　出了警察局，边雨欲言又止。
　　彭星并没有注意边雨的不自然，他满脑子全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乱极了。
　　“兄弟，我对不住你了！害你和我一起进局子。”彭星对边雨抱歉的说道。
　　“没事，都是中国人嘛！而且我特别看好你身上这股凛然正气、敢说敢当的精神！”边雨恭维道。
　　他现在正盘算着怎么让彭星雇佣自己做经纪人的事情，毕竟以彭星在奥运会上一骂成名，如果好好包装一下的话，很有可能成为“公知、大V”型的人物，但眼下彭星的处境，并不是边雨开口的好机会，可是错过这一次机会，边雨感觉自己可能错失一个亿，想到这儿他开始心痛起来，他捂住胸口，不行，必须拿下这棵走投无路的摇钱树！
　　“你……手机被偷，现在岂不是身无分文了？”边雨问道。
　　“没事儿，我回国的机票，单位早就给买好了，护照也在我行李箱里。至于钱嘛。我和原同事借点就好了。”彭星无力的解释道。
　　“你住在哪个酒店？”边雨问道。
　　“圣玛丽亚酒店！”说道。
　　“咦，这么巧？我也住在附近，我打车捎带你回去吧！”边雨说道。边雨才不知道自己住的酒店离这个“圣玛丽亚”酒店多远呢。只不过为了让彭星雇佣自己当经纪人，必须利用一些时机见机行事。
　　“那谢谢了！”彭星感谢道。
　　出租车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彭星问道。
　　“经纪人。”边雨脱口而出，只不过边雨才不会透露自己是被辞退的经纪人呢。
　　“哦，那你都给谁当经纪人啊？”彭星接着问道。
　　“国内最出名那几个一线大腕儿我都带过！”边雨吹捧道，“你需不需要经纪人，我可以把你包装成国内一流的名人！
　　彭星疑惑的：“我就是个退了役的游泳队员，长得既不鲜肉也不腊肉，顶多算个肥肉，开什么玩笑，我能去当什么名人？”
　　边雨神秘的：“谁说名人都和长相有关？您知道我们现在社会最需要什么吗？并不是□□偶像，□□偶像谁不能当啊？整整容就算个网红，入行门槛太低！我们需要的是精神偶像，知道什么是精神偶像吗？”
　　彭星摇摇头，边雨故弄玄虚的：“公知！社会舆论偶像!知道什么是社会舆论偶像不？”
　　边雨得意的挑了挑眉。
　　彭星想了想：“不就是网络喷子吗？！”
　　边雨被噎到了：“说喷子多难听！躲在键盘后面的路人甲乙丙才叫喷子，公知是站在大众面前的精神先知！”
　　彭星笑了：“嗨，哥们唉，拉倒吧。我这刚被辞退了，连自己都养活不起了，要什么经纪人，您啊，就别闹了。”
　　边雨严肃的：“我没闹，说真的呢！要不这样，你赚不到钱，我不要你工资怎么样？”
　　彭星摇摇头：“不需要！”
　　边雨不依不饶的：“你再想想呗！”
　　彭星感叹道：“我啊，也整明白了，好歹我也在电视台干了七、八年了，和电视台也是有感情的，同事们也都很喜欢我，我回国后好好道个歉，让同事帮我说两句话，看看电视台还能给我个机会不！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边雨仍然锲而不舍的如同复读机一般重复着“你再想想呗！”直到彭星下出租车——走进酒店——拿门卡开门——打不开门——跑到前台——发现自己的行礼早已被打包扔到了前台。
　　彭星指着自己的行礼问服务员：“怎么回事？”
　　服务员：“您的同伴今天早晨已经集体退房了，他们说打不通你的电话把行李留在了前台。”
　　彭星赶忙的去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机票，起飞时间：14:00，彭星抬头一看表，现在已经16:00了，这下完了，错过了飞机。
　　彭星：“我去。”
　　边雨弱弱的：“这就是你所谓有感情的电视台和同事啊？”
　　彭星：“这群孙子！”
　　边雨：“兄弟，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现在一没钱，二失业，你算是什么都没有了吧？干嘛不赌一把？这样，你雇佣我当经纪人，回国的钱，我给你出！你按我包装的路线走，要是赚了钱，你给我开工资、还我钱。要是这事儿黄了，钱我也不要了，做兄弟就是这么仗义，怎么样？”
　　彭星想了想，这样做也没什么损失，破罐子破摔吧，他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了一个字：“行！”

　　4
　　当我们的主角在巴西经历着一系列“巴囧”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因为他在奥运赛场愤慨的行为，在国内的网上炸开了锅，甚至连“BBC”、“CNN”都在讨论这位奥运男解说员的出格行为。而国内的舆论却出奇的一致，直指这位解说员“有血性”、“敢于表达观点”。一夜之间，原本只有3000人的微博涨粉到100万人。
　　边雨本就是一个视财如命的主儿，这天晚上，他带彭星来到一处拥挤的民宿，破败不堪，美其名曰体验本地特色风情。本地特色彭星没体会到，巴西的蚊子有多毒倒是体会到了，彭星打了一夜的蚊子，两败俱伤，蚊子溃不成军死伤无数、彭星也变成了肿星。
　　边雨也睡不着，趁着夜色，连夜加班写通稿《国内世上最热血解说员敢于说真话却丢了工作》、《愤怒，解说员彭星正流浪巴西街头》、《彭星，这个中国人没错》、《他代表我们表达了心理的愤怒》，写完稿件，边雨把一系列的稿件发到了国内各个知名网站、新闻媒体的邮箱里。
　　写完这些稿子，边雨若有所思的用手指头算了好久。就这么给彭星出了1万多块钱的路费，太不划算了。怎么也得想办法报销了。想到这里，他打开网页找到一个众筹页面，《众筹回国路费，解说员彭星现流落巴西街头身无分文》，写完标题，他拿起手机给彭星拍了两张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照片一并传到了电脑上。
　　半夜，躺在地板上的彭星突然坐直了身板，问边雨：“怎么当公知啊？”
　　边雨头也不转的告诉他：“说真话，别走大脑！让自己愤怒起来！”
　　几十分钟后，边雨电脑提示音不断，竟然真的有网友源源不断的打赏“回家路费”，五元、十元、二十元……
　　经过三十小时的长途飞行，一辆从巴西开往北京的客机平安着陆。
　　飞机降落后，边雨打开手机一看，彭星的众筹活动已经筹集了2万多元的资金，边雨心里一阵窃喜。
　　出舱后，边雨沾着唾沫给彭星搭理了一下头发，并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彭星疑惑的：“这是干什么？”
　　边雨打开手机自拍镜头：“记住你现在的样子，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明星了。”
　　彭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边雨：“还有，时刻注意表达你的愤怒！”
　　彭星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嗯，表达愤怒。”
　　机场大厅早已围满了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媒体记者，还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有这么多媒体，以为是哪个明星了来了，纷纷驻足等待。
　　不多久，彭星在经纪人边雨的带领下走出机场大厅。媒体记者纷纷涌了上来，某记者将话筒递给彭星：“您好彭星，您能说一下这次巴西之行的感受吗？”
　　彭星：“愤怒！我对裁判的不公平和别国队员的无力表示深深地愤怒！”
　　记者：“听说您因为此次比赛丢了工作？”
　　彭星：“丢了工作没有什么，可面对别国对我们的侮辱我什么也不说，我会后悔一辈子。既然运动员代表着国家可以忍受自己遭受的不公平，那就该让我这个有资格评论体育的人说出真相，皮特就是一个臭垃圾！如果从新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说。”
　　记者：“那请问您在奥运会赛场说出Shability这样侮辱性的词语，您觉得作为一名解说员这符合您的身份吗？”
　　彭星：“这没有什么不合适，我只是说出了实话，难道你能说pig哦不，Peter不是一个Shability吗？”
　　记者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人群中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记者：“那您未来有什么打算！”
　　边雨掐表一算，正好五分钟，这个时间不长不短，采访时间过长，彭星失去神秘感，很快会在娱乐圈失宠，采访时间过短的话，又会媒体觉得彭星不亲民、做作。
　　边雨适时的打断记者：“不好意思，各位，彭星这几天流浪巴西街头十分辛苦，大家看看他身上被蚊子咬的疙瘩就知道了，咱们今天的采访就到这吧！”
　　说着，边雨拉着彭星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条道来，走出人群，彭星脚上的鞋子被某人踩了下来，可边雨说不让他回身去捡鞋子，没办法他后退摸索着把鞋穿上，然后才继续前行。
　　到家已是晚上，彭星让边雨先回去，可边雨执意要拜见嫂夫人。
　　彭星想了想，这也未尝不可，毕竟不要钱的人证可不好找。
　　彭星让边雨敲门，边雨想都不想的敲了三下门。
　　听见敲门声，张静赶忙开门。
　　“砰”乒乓球拍子重重的砸在了边雨的头上。
　　边雨“唉吆”着倒在了地上。彭星心里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张静看看彭星、看看边雨，扯着彭星的领子走进了屋里。然后，上下打量了边雨三遍，“嘭”关上门把即将进门的边雨挡在了木板外，边雨的脸上的笑容顺便凝固成了满满的尴尬。
　　张静是一名小学体育老师，她把从小培养孩子们乒乓球技术当作自己永无止境的事业，而彭星圆滚滚的头就是张静最好的乒乓球。
　　“拖鞋呢？”张静。
　　“呀！落在酒店里了！”彭星突然想起来了，心疼的不得了。
　　“我本来就没想着你能给我买回来！”张静。
　　“真是不小心忘了！”彭星。
　　“那是谁？”张静问。
　　“我经纪人！”彭星回答。
　　“你连工作都没了，还养的起经纪人。”张静。
　　“死马当活马医吧，等我一找着工作就辞退他。”彭星。
　　“你一个月给他多少钱？”张静。
　　“他说他要倒贴！”彭星。
　　“便宜没好货！”张静。
　　“你想想咱的车贷、房贷，现在这非常时期，我要是闲着不干活，只能跳楼了！”彭星。
　　张静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昨天打电话怎么不接？”张静。
　　“手机、钱包被偷了。”彭星。
　　“傻×。”张静。
　　张静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彭星，叉着手进屋了。
　　三分钟后，彭星带着讪笑给边雨打开门，边雨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