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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愿 ...


  •   绪川:“……卧槽。”
      她立马把手里抓着的玩意扔开,狛枝也发现了脚下踩着的是什么,深深地皱起眉头。
      “看来我们找到那些失踪的人了。”
      最原还没反应过来,他茫然地看着两人,在绪川努力委婉的暗示下不敢置信地低下头。
      他想马上从高耸的尸山上跳下去离开,又想翻看这些尸体寻找失踪的范子,却害怕真的看见女孩那张熟悉的脸,这三个念头同样强烈,以至于他做不出任何动作。

      最原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笑面先生不见了。”他低声道,“我们要先去找他吗?”
      “找他不难,交给我就行。”绪川马上应下来,她的终端里有这样的能力,“比起这个,我们还是趁现在赶紧找一下这里还有没有活人吧,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教师努力不让自己的语气里流露出同情,最原沉重地点点头,对其他人说:“范子留着到后腰的长头发,她大概十二三岁,失踪那天穿着红色的裙子。我们从最上面开始找吧,如果那些东西堆积尸体没有规律,那最近失踪的范子不是在顶端,就是在最下面。”

      狛枝有些惊讶。
      最原无疑是悲伤的,但他即使悲伤也冷静着,这种冷静对于最原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十分难得,这么看来的话,最原的叔父选择他当助手并不无道理。
      三人强忍着恶心往尸山顶端攀爬,绪川稍稍落后,她在脑海里使用终端的搜索功能,本该显示笑面先生位置所在的地图页面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维基百科词条。
      [笑面青江,青江刀派,胁差,长1尺9寸9分,刀匠为青江贞次,曾长时间珍藏于丸龟藩京极家,直到太平洋战争期间流出,于1997年被丸龟市购回,现珍藏于丸龟市立资料馆。]
      绪川:“……???”

      什么情况?笑面青江和一把刀撞名了?
      ……大概是巧合吧。
      绪川又试了几次,依然只能刷新出维基百科的页面,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哪怕笑面青江不幸遇难,终端的[搜索]功能也应该全无反应才对,怎么会显示维基百科词条?
      ……还是说,笑面青江是个假名?

      这样终端的奇怪反应就解释得通了,因为绪川搜索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刀,所以终端只能找到刀的百科资料,毕竟谁家父母会给孩子取一把名刀的名字?太不吉利了。
      不过这样和最原他们解释起来会很麻烦啊,绪川想,爬在她上面的两人突然喊道:“小野老师!你快上来看!”
      绪川闻言一惊,加快速度爬上去,“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临近顶端,她才发现最原和狛枝在惊讶什么,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侧躺在尸山最上方的位置,他似乎睡着了,怀里抱着一个用深灰色运动服裹着的人。
      和其它发黑的尸体不同,男人肤色正常,身体微微起伏,显然还活着。
      绪川吃了一惊,虽然一开始说这里可能还有幸存者的人是她,但在看到尸山后,绪川便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这里居然真的还有活人,她试着伸手去推男人,“先生,先生?你快醒醒!”
      “……唔。”男人沉吟一声,缓缓转醒,看见绪川等人也是一惊。

      “你们也被抓了下来?”他问。
      “不,我们是找过来的。”绪川回答,“你怀里这个是谁?还活着吗?”
      “活着哦。”男人闻言把运动服掀开,露出女孩沉睡的脸,“我来这里时她还没有秽气侵体,所以把她保护了起来。”
      最原看清女孩的脸,瞬间激动起来:“范子!”
      他抚摸范子的脸,在确认皮肤还是温热的之后差点哭出声来,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幸好没有迎来最坏的结果。

      狛枝拍拍他的肩膀,也很高兴:“太好了,最原君,好人果然有好运啊。”
      “她暂时不会醒来。”男人说,“这里没有食物和水源,这些天她全靠我的灵力坚持,她太虚弱了,先别唤醒她。”
      “谢谢,谢谢!”最原连连道谢,把他们三人介绍了一遍,十分尊敬地问:“请问您的名字是?”
      “我叫数珠丸恒次。”男人说,“是个除灵师。”

      绪川仿佛被人凭空打了一巴掌。
      “数珠丸恒次?那不是天下五剑中佛刀的名字吗?”狛枝惊奇道,“原来还有人和名刀同名啊。”
      “是的,就是那把刀。”数珠丸恒次温和地说,“我们家的兄弟的名字都是按刀的名号取的,确实是有点少见。”
      “……那你认识笑面青江吗?”绪川艰难地问,“他也是个除灵师,据说在寻找失踪的兄长,暂时跟我们走散了。”
      数珠丸恒次颔首:“他是我弟弟。”
      绪川:“……这样啊。”
      抱歉,笑面先生,是她狭隘,孤陋寡闻。

      “数珠丸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最原问。
      “我是除灵师啊,几天前收到了雇主的委托,希望我们事务所调查水无月地铁站的恶灵,主君信任我,派我过来查看,可我能力不足,被困在了这里。”数珠丸恒次说,“青江他大概是等不及,先来找我了。”
      绪川仿佛又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她直觉要糟地问:“事务所?你是哪个事务所的除灵师?”

      “花丸除灵事务所。”数珠丸恒次说,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熟练地递给绪川,“我们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全年无休,欢迎咨询服务。”
      绪川哆嗦着手收下名片,“好的,我有需要一定会找你们。”
      要不是嫌刚才摸过尸体手脏,她现在一定在捂脸。
      真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打从一开始,绪川和笑面青江在找的就是同一个人。

      “这里还有其它活人吗?”狛枝问。
      数珠丸恒次摇头,“抱歉,我来的时候只剩下这个女孩了。”
      绪川忍不住叹气,“这不是你的责任。”
      她拍拍手,“成吧,我们要找的人都找到了,马上离开去找笑面先生,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了。”
      “不用那么麻烦,”数珠丸恒次再次摇头,“我能感觉得到,青江正在向我们靠近。”

      “诶?”三人一愣,随即尸山不远处的某个岩洞便传来破风声,所有人往下看去,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岩洞里窜出,正是笑面青江。
      绪川还来不及高兴,就看见笑面青江身后紧跟而上的大片的黑色怪物。
      笑面青江也发现了他们,“你们跑哪去了?我回去找不到你们!”
      绪川头皮发麻,隔空冲他喊道:“别管那么多了!快跑!”

      他们慌慌张张地冲下尸山,除灵师兄弟的体力着实惊人,数珠丸恒次抱着范子也跑得飞快,笑面青江和他们汇合时很是惊喜:“兄长!”
      “往左边第三个岩洞跑!”绪川大声咆哮,紧要关头她完全不吝惜电量,瞬间就找到了最近的离开路线,“里面有楼梯!一直向上!”

      众人依言逃过去,果真在里面看到一条粗制滥造的楼梯,这正是攸关性命的关键时刻,除了跑在最前面控制速度注意身后的笑面青江和数珠丸恒次,剩下三人都用尽了全力。
      这次狛枝特地注意不堵在绪川前面,他跑在最后,突然踉跄几步,脚下的楼梯接连蹦碎露出一个大洞,他不小心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狛枝两臂卡着台阶,满脸不知所措,身后令人厌惧的爬行声越来越近。
      “不……”他喃喃着回头,“这个时候,我的运气就不要……”

      这或许是近些年来狛枝凪斗求生欲最强的一天。
      他素来相信生死由天定,运气这种东西,祸福轮转,确实不能控制,如果他哪天出事故死去了,那就死了吧,反正他也不会可惜自己。
      ——但起码也不要是现在。
      他才刚刚窥见这世界全新的一角,难道这样就要付出死的代价吗?

      狛枝忍不住深喘一口气,忽然听见急促响亮的脚步声从与怪物相反的方向靠近。
      谁?他惊慌地回头,看见教师紧绷着脸从天而降。
      “笨蛋(アホウ)!”绪川一把捞起青年,怒骂:“你难道就不会喊救命吗!”
      狛枝凪斗的视线翻转,再一次被绪川扛在肩上,他惊愕地回头,看见教师抽空对着楼梯下方的黑影们竖起中指,然后就是熟悉的、令人脸痛的风压——

      这是他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被人如此强势地从深渊里拉出,不可拒绝也不愿拒绝地离黑暗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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