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冲田总司 ...
-
四
‘什么啊，果然是那个有名的不治之症吗？’
‘被你这么一说，即使是我也感到很伤脑筋啊！’
‘离开新撰组？我做不到。’
‘不管我这条命是久或是短，我能做到的事也只有一些而已，斩杀阻挡在新撰组面前的敌人仅此而已。如果我命不久矣的话，那就更不能离开这里，对我而言，留在新撰组就是我的一切。’
‘请不要告诉近藤先生他们哦，医生，说好了哦！’
开玩笑似的几句话，又将真相深深埋下，只要你不说，绝症什么的又成为一个笑话。
是啊，直到你死他们都不会知道，正如你想要的那样。
可是，这很不公平对吗？当山南与敬助右臂不能再握刀时谁不是满脸忧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他，然而在你止不住咳嗽时又有谁察觉到你硬逼自己咽下那口猩红后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与挣扎，只因为所有人眼中长不大的孩子，又或者是战场乖张叛逆的鬼之子，真的不想让谁再为自己担心了啊！
你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如果是非正式场合，你一般都会选择避开。绝症，又是那该死的绝症，为了掩藏住这个事实，你究竟还要逃到什么时候？
光阴荏苒，不经意间已到庆应三年十一月，又是一个冬天。
夜，冷风透过细小的窗缝，吹灭了那盏烛火，却未惊动门口的紫色风铃。
我壮着胆子凑到你的身边，随即又习惯性地描摹起你的睡颜，肤色还是一如既往苍白到近乎透明。这样一个人，果然很难将你跟传闻中那个爱好砍人特长砍人穷凶极恶的砍人变态联系到一块啊！
这样想着，我正准备离开，你却突然睁开眼，侧过身又开始拼命似的咳嗽。我咬了咬唇，心里难受到烦闷，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与其活得这么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窗边走过，你克制微颤的身体，猛地握住枕前的刀，眼神犀利像是夜间捕食的猫。打开门的是一个男扮女装的少年，说来报恩，顺手送了你一瓶血红色的药，点明可以治好你的病。“变若水”，新撰组深感厌恶却被迫接受的毒水，依靠它只会化身为罗刹，嗜血的怪物。我焦急地望着你，脑海里不由闪现山男敬助喝下这药后的模样，然而更令我心惊的，却是他在此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身为一名剑士，如果要成为区区一具行尸走肉的话，那请让我作为一个人类死去。”
五
如果不想作为废人窝囊到死，就要接受化身为怪物失去理智后被同伴抹杀的命运，令人齿寒的选择。
冬日的午后，残阳如血，就连枯枝上泛黄的几片残叶，也在风的席卷下飘到不知名的远方。真是令人伤感的季节，万物被剥夺生机，变得死气沉沉，整个大地覆盖一层淡淡的凄凉，有些忧伤。我环绕在干枯的树枝间，静静地凝视着紧闭门窗的房间，那一声接一声不曾间断的撕心裂肺，令我逐渐抓狂。
呐，你死了我该怎么办？继续在人世间飘荡？还是就那样烟消云散……
自然，我等不到你的回答。
终究只是一缕春风啊！
你接到近藤局长中弹垂危的不幸时，我依旧无能为力。
那是从小照顾你长大的兄长啊，也是你唯一活下去的信念。满怀愧疚的你悄悄躲在门口，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近藤勇，死死握拳，面色狰狞。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个笑容可掬如冬日骄阳的少年――再也不存在了。
我注视着你跌跌撞撞扶住木门走到自己的房间，又支撑早已衰败的身体一步步爬到床前，右手狠狠握住沉寂已久的刀。
你想要站起来，可这在如今竟是种奢望。我的天才剑客，上帝给了你无与伦比的天赋，也给了你不懈努力的追求，到头来，却想提前带走你的生命，这是可悲还是可笑？
“就算多么期望能为近藤先生报仇，如今的我却是连挥舞刀的力气都没有了吗？”你不甘心，你不想认命，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终于，你放弃了，取出那瓶药决绝的对自己说，“我能战。”
又是一阵痛苦中挣扎的嘶吼，已空的小瓶被重重摔在了地上，我看着你转眼花白的发，不忍再盯那猩红的眼。
我亲爱的少年，哪怕你化身为罗刹，我也会陪着你。
直到永远。
六
上帝，真的仁慈吗？
不，他擅长戴着伪善的面具，一次次剥夺走人浅危的希望。
‘那个啊，我其实是骗你的，就算喝下变若水也是无法治愈你的唠咳的。’
女子的话早早被风吹散，可那恶毒的种子，却在你我心里生根发芽。
我问，这又是一个笑话吗？
枪声响起，你果断挡在同伴的身前，最后那刻，你轻仰头，望着冰冷的月，肆意而笑。
真的，如初见那晚，干净如泉，却不再炽热如火。
我学你，也勾起了唇角，以为这样多少会好受些。
只是少年，我的眼中落下的又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冲田总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