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乃一声山水绿》李明剑

2、野藤子

　　这次违背誓言的胡作非为使冷家男人身上除了布还是布，所有的衣兜象是被狗舔过的一样，干干净净。他也曾向那些一度和自己如胶似漆的女人们讨要回家的路费，可那些薄情的女人已经不晓得他是张三李四了。无奈的他沿着河边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连钻带爬地走了半个多月，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望眼欲穿的冷家女人见男人衣衫褴褛两手空空，明白了一切。哭也哭够了，闹也闹够了，只剩几粒火星子的心早就该死了。她把几个孩子归拢来，一把推给男人，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冷家男人一看情形不对，赶紧追上来阻拦自己的女人，女人象一只无助的母豹，左冲右突，不让男人扯住自己，男人哪里阻拦得住？。心虚的男人知道女人这次是真生气了，一边大声呼唤孩子们过来帮忙，一边暗暗盘算如何哄得女人回心转意。
　　被父母的举动吓懵了的孩子们跑过来，把母亲团团围住，最小的两个孩子摇晃着母亲的两条腿，哇哇大哭。冷家女人再也忍不住满心的委屈和悲痛，眼泪象开了闸的河水哗哗的流淌。
　　“庆庆，我叫你王母娘娘，这次我又错了。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好，闹也好，出走也好，水总要流下去，日子总要过下去……”
　　“你说，临出门是你说过什么话？”女人不接他的茬。
　　“我说，我说再拈花惹草就剁了□□里那根野藤子。”
　　“你剁呀！”
　　“真剁啊？”男人又好气又好笑。
　　“那么毒的誓言，那么重的承诺，都管不了你，你不把它剁了，谁能管得了你。”女人把抱着自己大腿的一个孩子生生的剥开，狠狠地推给男人，“你把钱给了谁，就叫谁帮你把他养大。”
　　失去理智的女人用力过猛，孩子被推出去有几尺远，下巴磕一个木墩上，门牙也被磕掉了。望着孩子满嘴是血，冷家男人的心紧缩了一下，埋藏在心底那个隐秘的还没结痂的伤疤又被女人一竹篙戳开了。
　　“好，好，我让你称心如意。”气急败坏的男人上前扶起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顺手抱起那个留下孩子眼泪鼻涕口水还有血迹的木墩，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水边的一张竹排上，三下五除二扯掉身上的衣服裤子，顺手丢进了河水里。
　　“我剁了。”他左手抓起野藤子按在木墩上，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
　　“你剁。”女人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我真的剁了。”
　　“快剁！剁下来丢远些，喂野狗！”
　　这时，听到夫妻争吵和孩子哭闹的左邻右舍渐渐围拢过来，看到冷家男人赤身裸体□□地迎风站在竹排上，都吓了一大跳。众人不明就里的劝说没有劝在点子上，不但没有使事态缓和，反而使那点星星之火竞成燎原之势。
　　“我生是水上人，死也要死在水里。”冷家男人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对着木墩上的野藤子，手起斧落。空的一声闷响，众目睽睽之下，斧口竟然入木三分。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冷家女人轰然跌坐在地，堵在心中那团怨气顷刻间化为万般疼痛。她还来不及哭出声来，耳边已经响起一阵跟着一阵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