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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闺蜜(老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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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这个题目的时候,我和泰姐在麦当劳的麦咖啡,我俩点完咖啡,眼见着我们常坐的那排靠窗沙发座被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姿势的人霸占着,心里各种愤懑。直接后果就是导致我俩此次的会晤极不连贯,因为我们得时不时扭头探身去瞅有没有人坐累了要离开,让身体保持一种紧张状态,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可能会出现的空座占领。做咖啡的妹妹已经跟我们太熟了,虽然我们经常也会远足到其他咖啡馆去胡扯,但每次有优惠,有买赠的时候她还是会毫不嫌弃地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俩怎么买合适,偶尔的,她还帮我们占座。再后来,我们就经常厚着脸皮喝完咖啡续白开水,因为咖啡喝多了实在是心慌,脑子还无比清醒,这样不好。
说起闺蜜,定义太多,比如一起哭过,一起笑过,一起骂过,穿过同样的衣服,睡过同一张床,分享所有心事,当然,主语都为女性。不过,我是异类,泰姐一直都这么夸我,我有我的字典,它是这么定义的,可以很久不见,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拿起电话见了面依旧可以劈头盖脸诋毁怒骂嘲笑,但绝不允许其他人诋毁怒骂嘲笑的女孩。是的是的,我认为每一个女性都是女孩,从呱呱落地到皓首苍颜,只要是女人,心里永远都住着一个女孩。不用每天打扮得粉嘟嘟地昭告天下,灰白黑的世界里照样有光彩夺目的花园。当然,你们同不同意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跑题了,揪回来。
我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历任的往届的都咔嚓掉,现任的貌似就剩下了两个。一远一近,一高一矮,一微黑一略白,一微胖一略瘦,以下对号入座之行为,与本人无关,特此声明。
它 它
先说远的,它它,离我一千多公里,江南。与大多数人不同,我俩不是一起长大的邻居,不是最容易发展出闺蜜友情的初中同学,也不是早年父母辈相识相交的旧识,很普通的,我俩就是高中同学,我本校直升,她外校考入,所以上高一才将将认识。我俩在理科班,女生寥寥九个,“志趣相投”的更少。那个时候,高中是大会战的战场,所有人所有讯息都告诉我们,考不好就没有出路,考不好后半辈子就完蛋了。在茫茫埋首于数学、物理、化学题库的人海中,我俩看遍琼瑶、岑凯伦、于晴、席绢、左晴雯……的每一部小说,认真程序绝不输其他人。后来我俩曾经不止一次地后悔,如果当年能够好好地用看小说的时间用功做题,我俩此刻应该成就“两摊”霸业,不过也没准不如现在。我俩凭着高一高二的老本,小说、功课两手抓得都还凑合,高考也发挥得不错,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大部队中占据了先头部队的宝座。再然后,她上了一所综合类大学的法律专业,我去了一个专业类大学的工科专业,我们在第一批录取的大军中各奔“前程”。
我往往记不得生命里一些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所以我的历史一塌糊涂。但我能记得很多平凡日子里的尘埃细节,若我去吃大餐,我会记得刀叉精美,盘子边的那朵小花,侍者温暖的笑脸,然后再去纠结食物的美好。
2004年初,我经历了一场于那个年纪的我算来不大不小的事故,吃了些苦,受了些罪,明白些事,但总过不去那个劲。不过也在那一年,我有了自己可独立支配的房子(所有权不归个人)。春暖花开的时候,它它和朋友一起来北京玩,顺道来看我。那个时候因为工作原因,我交通通讯包括外出都不是很方便,请个假也要层层手续,但还是请了几天假在家特意等她。等她上了火车,我故意问,要不要接,她说要!我说,你又不是专门来看我,真不想去接你!她大骂,你个死女人,给我把状态调整好!天塌下来还有吃的顶着,跟自己过不去都不要跟吃过不去,老娘专门昨天晚上去菜市场买的螺蛳,今天早上一早烧好放在保鲜盒里,你要是不来接我,你一个都不要吃!结果肯定是去接了,我是个现实的人,不会跟螺蛳较劲。当然她离开北京的时候,掳走了我家冰箱里所有的玉米,不管生熟。这之后,她又以鸡爪、奶酪包等等等等很多东西诱惑并招惹我,我都给予了有力地还击。
2013年吧,大约是,我去南京出差,白天办完事后回到酒店手机已经没电了,同屋还有其他女孩,大家手机、平板、电脑都四处充电,我的手机好死不死地只在走道的墙角抢到一个位置。它它电话进来了,我蹲着接,怕一拔下来就自动关机,她先哭了十分钟吧,嚎啕,我说,你先哭,我听着,不挂!接着她说,你听我说,我说好!她不是啰嗦的人,来龙去脉颇有条理地跟我讲完,半个多小时吧,然后说,我说完了!没有讨论,我知道她要干什么,她会怎么干,也知道结果会怎么样,我只说,你想好了就做,不管对错,我站你这边,我还没饿死的时候,基本你也不会饿死。立场还是要有的,信念也是! 所以她后来总结,我俩生的时候可能就生错了,就不适合做女人。
泰 姐
再说近的,泰姐,上班我四楼,她六楼,抬头不见低头见,日日不想见的时候她都在。我俩相识更为普通,同事而已,还不是一个部门,最初接触多是因为我需要经常给她交稿子,仅此而已。但我们俩没有相识之前,分别在不同的单位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在类似的部门做着类似的事情。
现在的这份工作都属于我们俩的第二份职业,她比我先入职,早个四年吧,可能,这不重要!我2010年来的时候,她已经属于老人儿了,不说如鱼得水,也算是比较适意的。我一直都比较二,比较认死理,属于看上去清高,实际上面包那种人。新人新地方,就像新鞋一样,总会硌脚磨皮,虽不会痛彻心扉,但时刻提醒你这块不舒服的存在。那个时候的我,还傻乎乎地有着“我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四有新人”的劲儿,不愿意服输,但很多事你越不服输越逼你低头,生生把自己逼得苦不堪言。泰姐在那个时候及时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以“万水千山我皆踏过”的过来人身份告诉我,移步换景,景变人也得变!在互相了解了对方的底细后,我们俩终于“臭味相投”地走到了一起。
泰姐说话极快,我说话慢,泰姐走路风风火火,我走路四平八稳,泰姐吃饭严格三分钟,我基本在她吃完水果喝完酸奶后还要喝个汤,水果酸奶拿手里回办公室。就这样,我也没嫌弃她,一只忍耐着。基本上我嘴皮子上的功夫都是跟她练出来的,因为我打不过她,只能胜在嘴上,用她的话说,不然心里落下病来可就坏了。
我和泰姐的情谊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基本上我们都是对方的开心果和垃圾桶。这话怎么理解呢?举个例子,泰姐前几日牙疼,右半边脸肿得老高,于是跟我抱怨,疼啊肿啊怕拔牙啊……然后我让她拍照留影,然后我就哈哈哈哈哈了。用她女儿的话说,老哈阿姨看见你怎么可能没有哈哈哈就先安慰你,深得我心!在这个过程中,泰姐诉了苦,我充当了她的垃圾桶,但我得到了快乐,她是我的开心果,理解了不?
六年多的时光,只要两人都在楼里,且中午饭后无事,基本都厮混在一块儿。我俩的餐后活动也从1.0版本逐渐升级,摒弃了最开始的逛街,太花钱,淘汰了健身游泳,既花钱又累,终于进化到目前的散步、咖啡加扯。最最开始,我们扯得很基础,无非是你家吃的什么怎么做的,你姑娘最近叛逆没,我儿子最近惹事不?后来就开始扯得比较严肃认真了。当然,这六年,岁月并不亏待我们,我们各自经历了煎熬,收获了勇敢,恢复速度还是比较喜人的,默契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养成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要想得太复杂)。举个例子,我俩散步,路上见一后背深V黑纱上衣女子,秋风中瑟瑟,我俩就会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了然于胸地坏笑,讨论不可取,万一说了被人听见就尴尬了。
我现在的家从无到有,一砖一瓦地建立泰姐是亲见了的,她现在住的地方从无到有,一砖一瓦地建立我也是亲见了的,其中的种种委屈、艰辛、放弃、坚持各自体会,互相理解。愿意交流的,我们敞开了扯,不隐瞒私藏,肺腑表达,不愿意交流的,各自恬静美好。
它它和泰姐,目前为止,是我可以深谈的人。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我们有相同的价值观、道德观的基础之上。我们不再是懵懂少女,有些事也不愿再停留表面,想拂去表面的泥迹寻求真相,有些事也明白计较不得,不如随风而去。伤心吗?难受吗?那就痛痛快快地难受一下!开心吗?惬意吗?那就痛痛快快地庆祝一下。人生不就是五味杂陈、五光十色的经历吗?若千篇一律,活一天就够!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懂,她们也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