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飞》丁典火

51、二十五 星月有灵(2)

　　「原来只是为了池月大会……」舒口气，丁微雨忽然又变了个表情，「义兄身染毒伤，我也没有心情参加盛典，这池月大会，去不去倒不是很重要。不过未来日子很长，毒伤的医治不知需要多少钱财，为了义兄和亲友，我需要这个数字……」
　　随手伸出五根手指，老者一见，不由得面色微沉，「五十万！小友未免太贪了。」
　　丁微雨立刻暴躁了起来，「你横插一杠，夺我机缘不叫贪，我白家五个名额，一人才十万怎么就贪了？不愿意算了，卖给谁不是卖呀？我想胡城主也不在乎是谁付的钱，我这就到外头去找找，总能找到有良心的买家……」
　　这么一吼，驻足的闲人就更多了，老者心烦气躁，伸手一阻道：「别吼，一口价，我给你二十万。要是还不满意，就一同找胡城主讨个说法吧，你尽管去问问，绝对没有人肯出这个价钱。」
　　池月大会就快到了，错过这次，未必再能找到机会，五百万都付了，再多付二十万也不至于亏损。老者不想再节外生枝，见丁微雨首肯，立刻丢过一个如意袋来，紧皱着眉头转身离去，不想再和这个莽汉多说一个字。
　　喜孜孜地收了钱袋，到了无人角落取出一看，丁微雨惊得半晌合不拢嘴来，她还以为是下品灵石，怎知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中品灵石，一枚中品灵石，价值是下品灵石的百倍，她赶紧把灵石收入左手的储存空间，摀着胸口，心脏噗噗乱跳。

　　迎宾楼又来了几艘浮世飞舟，毕竟这带水域极为辽阔，不少参加池月大会的城主都取道此处，长途的传送阵不多，前往灵雪城方向的传送阵又只有这一处，不少商会仍在争取最后的名额，可惜像千风城这样穷困的城主并不算多。
　　经过一日的休息，星涌庆典正式展开，碎星岛上系满了彩带，男男女女衣饰缤纷。欢声笑语，温暖了寒冬的冷洌空气，金乌悄悄西坠入海，一团团橘红篝火到处绽放。
　　今日初一，离传送阵开放尚有几日，胡信豪收了商会的献金，早就派发了灵石让手下去闲逛。他才刚踏出迎宾楼，就见丁微雨等候在门边，面色苍□□神不振，一看到胡信豪，立刻喜不自禁奔了过来。
　　胡信豪可以不加理会，他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轻易甩掉丁微雨，可是心中的一点迟疑，让他仍旧停留在原地，想起白凤朗的遭遇，不免起了一丝不自在。「城主大人，我凑到了些灵石……」
　　闻言脸色骤变，胡信豪抓住丁微雨往身边一带，掐指圈围，在周围布下隔音罩，步伐不停，依旧往星涌庆典的会场行去。卖名额的事情，只能做不能说，千风城连在自己的领域内都找不齐人，这么丢脸的事情，这小子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
　　看着胡信豪阴沉如墨的脸色，丁微雨小心翼翼地道：「呃，在下凑了些灵石，虽然不多，还请大人发发慈悲……」
　　胡信豪怒哼一声，虽然只放出些许威压，就逼得丁微雨差点跪了下去，胸口窒闷血气激荡，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这家伙，果然恼羞成怒了，丁微雨忍不住暗自腹诽，表情却显得惊恐交错。
　　「大人，在下不知搭这浮世飞舟还需要灵石，虽然不多，却也是在下的一点心意……」
　　「谁说要灵石的？」
　　「呃，昨日来了几个人，他们开口闭口，就是浮世飞舟耗损极凶，城主大人负担有多重，又责指在下不识大体，若没有灵石，就不该占用了位子。」
　　胡信豪的脸色绿了一分，那几个商会的高层，未免也太不会说话了，池月大会沿路的开销，本就会由官府支出，让他们这么一提，仿佛他堂堂一个城主，穷得只能卖船票为生了。
　　「义兄毒伤难愈，我想灵雪城既然和千风城齐名，必然同样有许多能人异士，到那里寻求帮助，应该比湖中小岛机会大得多。城主大人，在下知道给您添麻烦了，往后义兄若有起色，必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一吹一捧，又提起了白凤朗，胡信豪既觉得舒心，又稍稍起了一丝歉意。白凤朗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明知去灵雪城也不可能痊愈，却只能把这实情藏心里。
　　思来想去，不免左右为难，「话是不错，可是，老夫已经答应给他们池月大会的名额了……」
　　丁微雨稍显错愕，随即笑了起来，「大人，我们只是去灵雪城疗伤，从来也没想要参加池月大会呀？在下阮囊羞涩，连点灵石都拿不出来，参加那种盛会，根本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胡信豪眼睛一亮，暗呼自己钻了牛角尖，池月大会是池月大会，和带他们去灵雪城根本就毫不冲突。既然白家的人深知进退，他又何必抛下他们得罪白凤朗，万一他日真能有所起色，白凤朗岂非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
　　浮世飞舟有的是空位，载他们几人只是举手之劳，路途至此，也就没多少行程了，那几个商会人员着实不会办事，倒让胡信豪打由心底觉得不满。既然如此，额外的费用就由他们支付吧，反正名额有限，他也不担心商会的人敢拒绝，他胡信豪就算再穷，也不至于为了几百万灵石就得折腰。
　　会场就在眼前，事情既已打点妥当，丁微雨本该告辞离去，可就在这时，沉静在左手的金珠碎片却动了起来，她眼珠一转，忽然显得十分羡慕。
　　「这星涌庆典好生热闹，可惜在下一介草民，不能入内观看祭典。」
　　说罢，眼光偷偷瞄了一眼，艳羡之情溢于言表，胡信豪不由得哑然失笑。卖了池月大会的名额，胡信豪自然也有点愧疚，这一个小小的星涌庆典，就权当作补偿帮一帮吧。
　　「这星涌庆典流传数千年，倒也是一件难得的盛事，小友若不弃嫌，就和老夫一起进去吧。」
　　人世间总不缺神话，美不胜收的星月湖，自然也有数不尽的乡野怪谈。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星月湖的由来，传说这里原本是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只因一对仙侣决裂，将这仙境般的净土打得山河错位。
　　胡信豪早就离开了，能将丁微雨带进祭祠殿堂，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再让他陪着个凡人谈天说地，那就真正辱没了城主的身分。没那个老家伙在，丁微雨自然轻松很多，星涌庆典的祭祠正在进行，她只能缓缓在人群挪动，企图察看有何异常。
　　夕阳已尽，繁星渐起，环绕的火把照得此地有如白昼。中央七阶灰石高台，站着五名身着白袍的中年人，他们头饰彩羽，神态肃穆庄重，口里唱着古朴的诗歌，围绕着柱上的圣物祈福。
　　这广场不算太大，受邀观赏的佳宾不过在千人左右，广场北方，有间彩绘的古老寺观，可惜守卫森严，不许外人接近此地。丁微雨花了一时辰，就已经将广场绕了一圈，除了寺观之外，所有的地方都不曾放过，不知为何进入此地之后，那金珠的碎片就不曾再有反应，害得她白高兴了半天，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不仅是进来不容易，祭典进行的过程中，也不许里面的客人离开此地。丁微雨百般无聊，踱着方步到处乱逛，想着这庆典得闹上一夜，早知道不如在外面逛逛还比较热闹。
　　「无聊了？」
　　「呃，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