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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就是耍赖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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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这边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心里寻思着明儿怎么把姜妩弄回来。这么些日子,他们都怕坏了名声,去地里干活儿,旁人问起来也不敢多说。
姜老三在炕上睁着眼睛,仍有些矛盾。他舍不下陈三皮拍在桌上的钱。让姜妩换亲,就是因为没钱。这个节骨眼陈三皮送上门来,本就是桩便宜事。
可是蒋氏脑筋太死板,竟拿自个儿的命来威胁。
又叹了几口气,睡在旁边儿的刘氏被他吵得烦,皱着眉头,两眼困倦:“你干啥啊,都这会儿了还不睡觉。”
姜老三瞥她一眼,没吭声。刘氏跟他过了那么久,哪儿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说:“你发那个愁做什么,陈三皮死了,那些家当谁能说的清。”
言下之意不用说出口,谁心里都明白。
一大早,姜成连饭都没吃,就往陈三皮家里走。因为怕村里人说闲话,不好几个人结伴去。
这回他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叫门,在外面守了一个上午,等着姜妩自个儿出来。结果到了日头正当空,也没瞧见人影。
倒是听见里面锅碗瓢盆的响动声,姜成早上没吃饭,这会儿闻见饭香味,肚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他硬撑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饿得头晕眼花,想站起来往家走,结果一不小心,脑门撞上了墙面。
沉沉的闷声,显然撞的不轻。姜成没忍住大声叫起来,疼得脸皱在一起。姜妩在厨房听见外面的动静,利索的把菜盛到盘子里,然后出去隔着院墙往外看。
她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垂了眼睫,把地上的木盆端起来,里面是抹桌子时的水,还没来的及倒。
姜妩踮着脚尖,费劲儿的“哗啦”一声,全泼在姜成身上。
这回没成功,姜成湿淋淋的回去,咬牙切齿的,非要想出个法子不可。姜妩有了这次,比往日多生了些防备。她叹叹气,陈三皮要是再不回来,就真不安生了。
陈三皮在深山里,身上被撕咬了好几口,脸上被挠了一爪子,流了许多鲜血。衣裳黏在皮肤上,他不敢撕下来,怕引得伤口又流血不止。
那头狼他没能降住,但也没落到好,被捅了几刀,应是活不了。陈三皮拧开水囊,抿了几口水,稍微润了润唇。
粮食和水已经不多了,只够撑三天的。
陈三皮合上眼睛,想着姜妩。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尤为凌厉。他挣扎着起身,步子缓慢。
又过了一天,姜妩坐在炕上,拿起来矮柜上的针线。这些也是陈三皮临走的时候,专门买回来的。
说是让她多操持家务,干活儿。实则是怕她闷得慌。这是上好的丝线,绣在一块玉青色的帕子上,看着倒是别致。
外面已经天黑,她点着蜡烛,亮堂不少。门倏的被拍响,姜妩神色不慌,瞟了眼窗外,继续做綉活儿。
是姜成的声音,这些天一直半夜过来敲门。一点儿脸都不要了,外面怕是都传遍了她在陈三皮家住着。
姜妩不去管,就看他能坚持多久。
过了两天,又变得安静起来。可姜妩心里总有些不安,抿了抿唇,她去找老婆子说了会儿话,又一同出去了一阵儿。
然后领着村子里的几个壮汉,偷偷回了家。在院墙下面放了些粗瓷碎片,这东西不值钱,可被扎一下疼得厉害。
姜妩泡了壶茶,拿出来点心,让他们吃着。等到晚上,屋里没亮灯,几双眼睛盯着院门口。
一晚上没动静,直到天亮都安稳的很。
姜妩不信邪,连着这么干了两天,终于把人给等着了。他们这些人等的都有些犯困,觉得姜妩太多疑,正打着哈欠,就听“扑通”一声。
随之就是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屋里的人拿了蜡烛,一同走出去,在那人的脸上照。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滴蜡油落在他的脸上,那人哎呦个不停。
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旁人不认识这是谁,姜妩却了解的很,她眼底一片寒意。姜成心居然这么狠毒,把李长青找到这儿来。
趁黑摸进院子里,不用想也知道要做什么。
几个壮汉瞧见这种人,心里就犯恶心,一人踢了他一脚。姜妩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他们做的这么狠,那就只有把事情闹大。
压着李长青去了村长家。
姜妩站在老婆子身边,只顾着流眼泪,连话都没法子说出来,抽噎个不停。老婆子在旁边儿直喊着可怜,这事儿要不给个交代,他们这些家里有闺女的,晚上还怎么睡觉。
村长大半夜被吵醒,心里烦得很,被他们嚷的脑仁疼。看着李长青说了一句:“这不是咱们村子的人。”
又问姜妩:“你在陈三皮家做什么?”
这话分明就是故意问的,现在谁不知晓姜妩跟陈三皮的事儿,她顿时冷了脸:“我是他媳妇儿,自然要在他家。”
姜家几口人听闻这件事儿,走了过来,正听见这句话,蒋氏气的当场晕过去。姜妩怔了怔,老婆子悄悄说:“甭怕,那是装的。”
姜妩惊讶的看着她,老婆子嗤了一声:“我比她岁数还大,能不知道这些事儿?”
吵吵嚷嚷了半天,姜家一口咬定姜妩许给了李长青,如今只是犯了礼数,倒也没什么。姜妩笑了笑:“你收陈三皮的聘礼时,怎么不说这种话。”
蒋氏坐在椅子上喘气,听见这句话,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家人:“谁收礼了!”
姜家人面面相腆,谁也没收。
这话自然是姜妩用来噎他们的,媒婆已经找好,要对证也不怕。反正是耍赖,索性做到头。
事儿临到底,姜妩目的达到,别人再看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陈三皮家的人。李长青成了登徒子,被人用白眼瞧。
这边儿算是解决了,可姜妩心里仍是不清净,眼看着已经过去大半个月,陈三皮还没回来。她着急的很,老婆子在一边儿安慰。
却也是没什么用。
她琢磨着要不要进山找找,没敢说出来,但悄悄准备着东西。
姜成回到家里后,整天蔫儿的很,垂头丧气。他心里想着李杏的模样,越来越气愤。一咬牙,狠着心去找了李长青。
李长青也好不到哪儿,原本就不好找媳妇,现在名声更差,家里还被罚了东西。家徒四壁的,如今连扫地的扫帚都没了。
瞧见姜成过来,他狠命地打了一拳。姜成也不是吃亏的人,顿时扭打起来。都成了乌眼青。
等消停了,姜成才开口说明来意。李长青被说的一怔,看着姜成,有些犹豫:“这回要是还不成,那就折进去了。”
姜成眯着眼睛:“怎么不成,陈三皮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晓,姜妩嫁别人再正常不过。你又是我爹娘认可了的,你怕什么?”
李长青还是胆子小,迟迟不敢下决心。
姜成下了一剂猛药:“姜妩长得可漂亮的很,你就甘心吃不到嘴里?”
李长青眼神一凛,猛喘了几口气,站起身子,眼里慢慢的贪欲。
姜妩在家里准备进山的东西,灌了好几个水囊,用绳子绑起来,到时候往腰上一挂。她蒸了些干粮,放在口袋里,还有些风干的东西。
山里危险,她不是不知道。若是脑子清醒,心再狠一些,直接拿着陈三皮的钱走人,这里闹成什么样儿,关她什么事儿。
姜妩这辈子心早变硬了,自从那一刀下去,她就不再相信那些感情。自个儿家里的人,都这么对她,还能信谁。
这辈子跟陈三皮在一块儿,是她意料之外的。姜妩原先指望着做豆腐,挣些钱来,她好摆脱亲事。谁知,竟成了现在这样。
姜妩想过陈三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可如何也想不出答案。心就算是石头,被这么对待,也都捂热了。
她不知晓自个儿对陈三皮到底是什么心思,但就这么过安生日子,不去管陈三皮,她过意不去。
东西都已经置办齐全,姜妩打算去老婆子家一趟,起先没敢说,怕她拦着。现在要走了,总得说一声。
还没到门口,就听一声巨响,她从屋里探了探头,李长青在外面把门给撞开。
大白天,竟然如此大胆!
李长青瞧见屋里的姜妩,眼睛顿时变红,跟饿狼似的。扔下用来撞门的木头,冲着姜妩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