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商女》岭南春

37、回村被围观

　　所以最多亏的是她的工钱和租铺子的钱，最多半年可以看到铺子的前程，半年的租金下来，她也是承受得住，而且她挖的三七还可以继续卖，眼下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这样挖下去，可以卖到来年开春。

　　她不走商，低价一点卖给唐不要或者别的走商，这也是一笔进项，所以她都已经把最坏的打算都想好，没有唐不要说的这么可怜。

　　“唐叔，我不会接你的赌约的，我的铺子也不会亏损。”

　　唐不要却面色认真起来，“沈丫头，我唐老头对事一向认真，我今日不是帮着袁公子，而是帮着你，走商的银子用命拼来的，这个命不止是在路上，还得你守得住才行的，这世上行商的商人何其的多，可是这些商人之所以能赚下银子，有几个不是有手段或者有家世的。”

　　“为何我唐老头一辈子都是个走商的命，难道我不懂得将家业存起来么？丫头，唐叔最后跟你讲，你若是不应下赌约，先前所说为你供货的人不会介绍给你，同时我还会向其人打招呼，你的货源将是个问题。”

　　“所以，你只能接了我的赌约，待你回去后，你就会知道我是对你好，小妾虽是名声不好，但相比于保命来说，做袁公子的小妾比做某个富户老头的小妾强太多，至少袁公子身边目前一个女人都没有。”

　　“所以当你说袁公子让你做小妾的时候，我是意外的，尤其是看到你带着他亲手雕刻的木簪，或许是他的临时起意，或许是别的原因，但至少有一点，代表着你有机会了，你们沈家有翻身的机会了。”

　　沈芊冷笑出声，将面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目光淡淡地望着唐不要，“唐叔，一路上我很尊重你，刚才那些青衣人忽然从此地路过，是不是姓袁的收买你的，让你这么来劝我的，唐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从来不会为难弱女子，你对我们晚辈也有一股怜勉之心，我很感激的，可是你今日所说的话却令我很不舒服，我说了，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小妾。”

　　“做富户的小妾与做袁公子的小妾有什么分别，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我是有多坠落，还得仰袁公子的鼻息。”

　　唐不要却并没有因为沈芊的态度而生气，反而笑道：“你说这么多是不敢跟我打赌？”

　　“敢，有何不可，就凭着你这一句话，我也要拼死将铺子弄起来，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可怕的。”

　　“好，就凭着你这一句话。”

　　唐老头哈哈大笑起来，却并不理会沈芊那黑沉的脸，他还叫随从赶紧拿纸和笔来，他要立下赌约，免得沈芊将来反悔。

　　沈芊心里也有些慌，她刚才是一时冲动同意的，但真要立下字据什么的，将来她的生意真的做不好呢？这种事是不能保证的，她只是将损失降到最低而已。

　　唐不要容不得沈芊多想，将字据递了过来，“会不会写字？”

　　有什么不会的？沈芊二话不说将自己名字的繁体字写下，虽然毛笔字写得很丑，但至少能分辨出来。

　　唐不要看到她会写字，很有些意外，拿了字据小心翼翼的收好纳入怀中。

　　这一夜，沈芊都不跟唐不要说话了，刘五郎却有些莫名其妙，这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生上气了？

　　第二日走了半日路程，到晌午的时候，他们的车队就已经到了奇峰县了，刚下了官道，正准备着要不要停下来做个晌午饭吃吃，便有人快马加鞭的朝他们走来，那人身上穿着一身蓝衣，瞧着是某个富户家里的管事之类的。

　　他来到唐不要身边，两人低声说着什么，没多会，唐不要立即招呼着随从将他牛车上的白米全部给那人运走了。

　　转眼唐不要的粮食一扫而光，沈芊和刘五郎却在火堆前坐立难安，昨夜跟唐不要吵了架，眼下不知道他还帮不帮他们卖白米的，她们份量是少些，但先前唐不要也说了，只要到了奇峰县，这白米是最畅销的，很快就会被人买走，看他自己的货就知道，而且还是个老熟人。

　　唐不要在两人对面坐下，看着翻滚的锅里煮的鱼汤，他盛了一碗喝着，刚喝了两口，就看到两孩子一直盯着他看，他轻叹了口气，说道：“别急啊，我是卖给了老熟人，这价格便宜点，白米不愁销，等着吧，会卖个好价的。”

　　刘五郎轻咳一声，连忙说了几声感激的话，还用胳膊肘蹭了蹭沈芊，沈芊却是默不作声的给唐不要再次盛了一碗鱼汤，将整个鱼头都装他的汤碗了。

　　唐不要最爱吃鱼头，而且小丫头这鱼汤特别鲜，他倒是喜欢，于是笑了。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先前那位蓝衣人去而复返，不过身后又带来一人，唐不要见状，便起身相迎，又与两人说了一会话，声音有些小，沈芊两人根本听不到。

　　唐不要回头朝沈芊召了召手，沈芊立即起身朝那边走去，唐不要告诉她，白米全部卖给这人，可得六百两银子，问她卖不卖？

　　沈芊先前按着唐不要说的，粮食卖七八百两，那白米可能是五百两，粗粮一点一点卖，价格高一点，算着那重量，应该能得二百两。

　　没想这一次白米得价六百两银子，她高兴的应下，连忙叫刘五郎上前帮忙，她也不顾自己身子小，跟着刘五郎一起，将半车粗粮缷下，很快刘五郎坐上牛车，跟着那人走了，两人说好到时在县牌坊那儿相聚，再一路回去。

　　人走了，沈芊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来到唐不要身边，正想着措词，说几句感谢的话时，唐不要忽然来了一句，“以后你得了袁公子的宠爱，别忘了我就好了。”

　　沈芊一听到这话，又有些生气了，不过人家刚才的确帮着她了，于是她从怀里拿出两百两银票双手送上，感激的说道：“这一趟多亏唐叔照顾，这些买卖我是第一次做，什么都不会，感谢唐叔一路的指点，改日开铺，还得唐叔提点，这是小小心意，唐叔千万别拒绝。”

　　唐不要看向她双手递上的银子，说道：“沈丫头，你将来会是一个有福气的人，我唐老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看人很准，你有福相，以后指不定我还得你照应，这谢意就免了，商人讲究利益，这一趟权当我唐老头结了个善缘。”

　　唐不要回身，将火堆灭了，接着招呼着随从开始起程。

　　沈芊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唐不要如果收了她的银子，她心里还好过一点，可是他不收，她这一趟人情可就欠着了，以后还不还得上不说，至少这救命之恩，以及提点之恩，她都得记住的。

　　沈芊上了牛车，接下来两辆牛车跟在了唐不要的车队之后，开始往县城里赶去。

　　到了县牌坊，沈芊停了下来，唐不要坐在牛车上，朝她看去，砸了砸嘴，说道：“丫头，三七的生意不好做的，你能在山里头采到三七那是你的运气，但你别盼着靠这个发财，要是发财，唐叔我早发财了，你早点把那些粗粮卖了就来寻我，我大约过半个月就要离开奇峰县，再回来怕是年底，也可能是明年个开春，所以你可得早一点，最好在年前盘下铺子。”

　　沈芊应下。

　　唐不要派了个人帮着沈芊赶牛车，他却带着人先走。

　　一直等到傍晚那会儿，刘五郎才赶着空车回来，面上带着喜意，他来到沈芊身边，拿出那富户的打赏，怕是有十来两银子了，果然出手阔绰，还偷偷问他们是哪家商队的车夫偷运的粮食，以后有货，直接送上府去，都不必多话，按着这个价格，他们也不对外吱声。

　　走商的生意是挺好卖的，就是过程风险太大，为了银子送了命，也不值当，以后他们怕是不会再出门了。

　　这一下刘五郎叫沈芊赶着空牛车，他却赶着载满布匹的牛车，三辆牛车往杨水村的老洼地去了。

　　天黑下来，鸡入笼的时候，看人有些模糊，他们却在这个时候进的村。

　　村头有人从田地里回来，正三两个的在一起乘凉拉家常，忽然看到三辆牛车满载着货物归来时，皆纷纷朝牛车看去。

　　这周围几村有几辆牛车数都数得过来，有牛就好耕田，哪个村能一口气三辆牛车的。

　　可是他们定睛一看，却发现上头赶车的是刘家的老五，而且还有一个晒得黑炭似的姑子怎么瞧着有点像沈家丫头。

　　不对，就是沈家丫头，先前就听说沈家二丫头出远门了，这会儿居然赶着牛车回来了。

　　沈芊和刘五郎却并没有理会村里人的指指点点，而是直接朝沈家老屋驶去。

　　牛车过去，后头跟着一大片村民，都是来看稀奇的，尤其是看到那牛车上的好货，还有这么珍贵的布匹，令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牛车还没有赶到沈家的老屋门口，却已经闹哄哄的传开了，这上下游的村民都赶过来看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