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异教徒》向鲸

5、第五章

　　虽然不算死里逃生，但他们一无所获。
　　到泽维尔学校的大门前，皮特罗停下脚步，低头看看格瑞塔。
　　女生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无精打采地就像她怀里那只将死的小黑猫。
　　“你还好吗？”皮特罗问。
　　“我看不见了，”格瑞塔说，虽然声音稳稳的，可仍有一丝颤抖从嗓音底溢了出来，“查理的诅咒生效了。”她仰起头，那模样几乎吓了皮特罗一跳。
　　她脸上的妆花了，血一样的眼泪挂在脸颊上。
　　她闭着眼，脸色白的如同一张薄纸。
　　“格瑞塔？”皮特罗惊呼，“我们去找教授！”
　　“没用的，这是诅咒，”格瑞塔说，“X教授也没有办法，”她勾起嘴角，“除非他也是个巫师，嗯，一个帅巫师。”
　　皮特罗要急死了，可对方还在开玩笑。
　　他一点也不敢慢，带着女生风一样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科特正在睡觉，忽然听到被风卷开了门，他蹭地跳了起来，尾巴竖起，做出攻击的姿势来。直到看清楚来人，才放心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怎么回事？你们才回来？”他仔细一看，吓了一跳，“天啊，格瑞塔受伤了吗？”
　　不得不说，格瑞塔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好看。
　　女生被皮特罗放在床上，松开怀里已经冰冷的死猫，这下算是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母亲，就是随便找来的一只黑猫。而那个查理非要搞这样一出障眼法，无非是为了扰乱自己心神，好方便他施咒。
　　从自己母亲失踪，到她开始寻找，那便是已经被盯上了。
　　后来自己被X战警找到，在泽维尔上课时被诅咒，通过诅咒去工厂寻找敌人，这些也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至于自己那个妈，她没那么容易死。
　　格瑞塔想清楚后，心底一片冰冷。
　　被盯上的何止是她一个人？和布朗宁家族的那些变种人，大部分应该是冲着X战警来的，收拾她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女巫，只是顺手的事情。只是现在他们彻底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解不开了。
　　女生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滋味有些奇妙。
　　“格瑞塔被诅咒了，”皮特罗对科特说，“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科特凑过去，想要看看女生的眼睛，但是却被皮特罗扒开。
　　“你别管了，”他说，“哦对，帮我弄盆水来。”
　　“要水干什么？”
　　格瑞塔靠在床头，笑吟吟地替男生说：“洗脸。”

　　花了脸瞎了眼的女巫，自己没办法洗脸了，于是只能拜托这个跑得快的小子。格瑞塔坐在床边，先是脱了裙子换上了皮特罗的T恤，然后扎起辫子等着拿来化妆棉的男生。
　　大概是怕她在换衣服的缘故，皮特罗回来的格外慢，他没有跑回来，脚步声清清楚楚的在楼道里响起。
　　夜深了，被霸占了宿舍的科特不得已，只好去找别的同学蹭一晚。
　　“这要怎么用？”皮特罗拿着手边的瓶瓶罐罐，有些无从下手。
　　“用卸妆液把海绵打湿，然后帮我卸掉脸上的东西。”格瑞塔说，随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免了，”皮特罗拒绝，他把凳子搬得靠前了一些，“你什么都看不见，脸上花的像只猫一样，不要再雪上加霜了，擦进眼睛里怎么办？”他举着化妆棉跃跃欲试，自己姐姐也有这些东西，不过从没让自己玩儿过。
　　没等女生继续相处什么办法，皮特罗就拿着这块他从未触碰过的东西，慢慢擦拭女生脸上的妆容。
　　不得不说，这很神奇。
　　夸张的口红和腮红被擦掉，露出女生略显苍白的脸色。
　　眉型恢复后显得整个人气质软趴趴的，不再盛气凌人。
　　“眼线……怎么办？”皮特罗说，对方闭着眼睛，他有些无从下手，“你闭着眼我没办法擦掉。”
　　“我可以睁开眼，不过你不要怕。”格瑞塔悠悠地说，“这个诅咒让我的眼睛变得很……奇异。”
　　“你睁开吧。”皮特罗说，毕竟天启他都见过了。
　　女生慢慢睁开眼，眼底一片血红，已经没有了眼珠和眼白之分，看起来非常可怕。
　　皮特罗看着对方的眼睛，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可以看到吗？”
　　“有光，但是看不清楚。”
　　皮特罗懊恼地说：“是我低估了那个人，我以为我不会被控制住。要不是我大意，你也不会中那什么见鬼的诅咒。”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是触摸一只蝴蝶柔软的翅膀一样，帮女生卸掉眼角浓重的妆容。
　　凑近了看，女生的皮肤十分细腻，像是来自东方的名贵瓷器。
　　——如果说对方有神秘的东方血统，皮特罗肯定一点也不吃惊。
　　卸过妆后，格瑞塔俯身用温水洗了脸，把脸上多余的卸妆液去掉，然后用皮特罗递来的毛巾擦干净脸。
　　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格瑞塔终于开口回答对方之前的那句话，“半分你的原因也没有。”
　　一直坐在床边的皮特罗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你帮了我很多，”格瑞塔轻声说，“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帮过我。”
　　女生卸过妆后，整个人看起来又像个小孩子了。
　　有的时候她像个姐姐，但更多的时候她更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妹妹。
　　这种感觉令皮特罗非常熟悉，因为他的亲姐姐旺达，也是一个这样的人。漂亮、苍白、所有事情在自己心里都有计较，不常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有时候成熟强大，有时候却十分脆弱。
　　而且他的姐姐也被称作红女巫。
　　不管怎么样，反正两个人都是女巫。
　　如此想来，皮特罗在心理上单方向对格瑞塔更亲近了一些。
　　“皮特，”格瑞塔低声说，“我这是第一次瞎，”，她露出无奈的笑容，“和我说说话吧，我有点害怕。”
　　科特显然是不会回来了，皮特罗想了想，把自己的床让给了格瑞塔，自己爬到科特的床上，两个人隔着一条过道，面对着面，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
　　“我给你讲我以前的事吧。”皮特罗说，他声音轻快，努力让对方开心一些。
　　格瑞塔听到房间里传来啪的一声。
　　整间房间都暗了下来。
　　“现在我也看不见了。”
　　皮特罗高兴地说。

　　这个速度快的小子在来到泽维尔之前，一直住在地下室里。
　　他是个闯祸鬼，麻烦精，比起乖巧懂事的姐姐，他是他们家附近整个街区的噩梦，也是他那单亲妈妈的噩梦。
　　因为有超能力，所以没人打得过他，而同样的，他也没有朋友。很多人都把他当成敌人当成怪物，尤其是人类和变种人之间矛盾愈演愈烈的时候。他只能成日地躲在地下室里，自己和自己打乒乓球，然后偷偷搬一些东西回来，有零食，也有电视机。
　　零食是因为他喜欢吃，但更多的是因为无聊。
　　“所以你第一次和变种人合作，是去攻破五角大楼？”格瑞塔声音微微提高了。
　　皮特罗听出了女生的赞叹，十分得意地说：“是啊，我把万磁王救出来了，我一个人，救了他们三个人。你知道万磁王是谁吗？”
　　格瑞塔摇摇头：“不知道。”
　　“真奇怪，为什么你对变种人一无所知？”皮特罗有些丧气，“他是个特别厉害的变种人，他为了同胞而战。”
　　格瑞塔静静地听着。
　　在对方的叙述里，这个万磁王可以控制金属和磁场，只要有金属他就战无不胜，同样的，他的破坏力也十分惊人，曾经徒手拆了一座足球场。
　　“他好像个拆迁大队。”格瑞塔目瞪口呆，“他为什么对拆这么热衷？”
　　面对完全抓错重点的女生，皮特罗捂住额头：“你不觉得很厉害吗！”
　　“……厉害。”格瑞塔口不对心，“他小时候一定也是个熊孩子。跟你很像。”
　　皮特罗愣了一下，他吞吞口水，没有接话。
　　“那么，你们和万磁王是盟友？他为什么不住在学校里？”
　　问得好，全是皮特罗解释不能的。
　　“也不算，我们曾经遇到过一个很厉害的敌人，叫天启。”皮特罗说，“一个非常怪异的男人，嗯……也很强大。他似乎是非常早的变种人，应该是我们的前辈。”
　　格瑞塔趴在床上，像是在听一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在故事中，变种人始祖天启想要获得X教授的能力，还召唤了属于自己的天启四骑士，那里面不止有奥萝洛，还有万磁王。
　　“万磁王？他居然会成为别人的随从？”格瑞塔惊讶，“应该是别人追随他啊。”
　　“是！我也这么觉得。”皮特罗兴致勃勃地说，“但是最后是他保护了X教授，然后和琴、斯科特、奥萝洛一起杀了天启。”
　　格瑞塔若有所思：“真厉害呀，那你呢？”
　　“我……”皮特罗不好意思起来，“我只给了他几拳，然后被他打断了腿。”
　　格瑞塔一怔，说不出话来。
　　“现在已经好了！”皮特罗赶快解释，“你看我现在跑得多快。”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总是有一阵，对方是不能跑，不能跳的。
　　女生有些难过，她把脸埋进手臂里，闷闷地说：“你们都是超级英雄。”是因为他们在保护这个世界，自己才能在东区肆无忌惮的找妈妈。
　　格瑞塔想。
　　眼睛适应黑暗后，皮特罗已经可以看到女生的脸，他盘膝坐着，听到这句话后露出一个笑容。脸颊上酒窝深深的，如果月光照进来，应该可以全部把它盛在其中。
　　“骨折之后，你都是怎么办的呢？”良久，格瑞塔忽然问，“你那么喜欢跑的人。”
　　“那顿时间特别无聊，不过斯科特他们都在陪着我，也就还好。”皮特罗说，“我骨头比较硬，而且长得快。但是有时候拄着拐杖看见别人在跑，我就想，自己这是图什么？”
　　格瑞塔的睫毛颤了颤：“图什么呢？你没有想过回家去吗？”
　　“也不是没有，”皮特罗实话实说，“但成为X战警很重要。”
　　用自己一身被人类诟病的能力去拯救世界也很重要。
　　听着听着，格瑞塔笑起来，她往对方的床上一躺，大大咧咧地揪过被子来盖在身上。
　　“你说得对，找到妈妈很重要，所以我也能忍受。”

　　皮特罗也笑，他伸过手去迅速拍了拍对方的手：“来，拍个手！”
　　“你真厉害，”格瑞塔笑着说，“我要恢复体力，然后报仇。”
　　黑暗之中，男生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女生。
　　在她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后，他出现在她的床边。
　　“说好帮你的，我就会一直帮你。”他用手捂住女生的眼睛，“虽然我不懂巫术，也不会把诅咒反弹回去。”他顿了顿，再度开口，“不过没告诉你的是，除了皮特罗这一个身份外，”他笑了笑，“我还是X战警的快银。”
　　没有人比我快。
　　格瑞塔长长的睫毛在男生的手下微微颤抖。
　　“没有晚安吻，我睡了！”皮特罗心里一动，急急地说。
　　一阵风似的，刚才那个语气低沉的成熟男人仿佛不见了。
　　格瑞塔切了一声：“谁要你的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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