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风云传］正邪》寒十一

2、第一年

　　少女睁开眼，由模糊到清晰，木制的房梁映入眼帘。

　　十分简单的构造，却别具匠心。有些熟悉，又十分的陌生。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还活着，这不是幻觉，并且她受到了很好的医治。她懂医术，但受伤过重，无法自医，而且若不是她懂医术，她也活不到现在。之前失血太多，感受不到疼痛，而现在，满身的伤痕，痛感从身体中涌出，哪怕十分能够忍耐，但非人的痛楚也让少女忍不住轻轻的呼起痛来。

　　“你醒了？”身侧，温和的男声传来，清朗而温柔，“你别起身，你伤的太重，该安心修养才是。”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杯水过来，他心很细，想到了少女躺着不便饮水，便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将水喂给她。

　　少女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身姿颀长，面容俊朗，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让人觉得十分沉稳可靠。少女犹豫了一下，没有推拒，乖巧的喝了水。

　　谷月轩看着她张开樱唇，一点一点的将水吞下，喝完了水，还伸出娇嫩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就像雏鸟般弱小而可爱。
　　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心想阿棘虽做了好事，但这姑娘来历不明，又分外美貌，若有难处帮一帮便是，可实在是蹊跷……

　　少女喝了水，又闭目养神了片刻，方才感觉自己得精神好了些。
　　她抬眼去看谷月轩，却见谷月轩只是看着她的脸不说话，她心里明白却并不点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这……这是哪？”

　　“这里是逍遥谷，在下逍遥谷大弟子谷月轩，你是我师弟荆棘救回来的。”谷月轩回过神认真回答。

　　是了，这里是逍遥谷。
　　她还记得是荆棘将她抱回来的。

　　可是，她伤的这么重，荆棘却是去哪儿了？“不知……荆棘……”不由自主的，她就问出了口。

　　刚开口，她又住了嘴，自觉冒昧轻浮，不该是一个她该说的话，便立刻低下了头望向地面，不敢与谷月轩对视。她心里羞涩，红晕浮上了白皙的脸庞，好似芙蓉初开，娇艳而清新。

　　谷月轩正欲开口回答，就见一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摸着胡子走了进来，他便是逍遥谷的掌门无瑕子。
　　他正听到少女的询问，他忍不住摸了摸胡子，笑眯眯的回答。“我是这里的主人，无瑕子。小丫头，那小子正在厨房给你煎药，很快就过来。”顿了一下，就听见无瑕子开口问她:“不知道你是怎么受的伤？”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微微侧头，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

　　“姑娘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见她迟疑犹豫，面露难色，眼中隐隐有水光透出，惹人生怜，谷月轩恻隐之心被触动，不忍见她为难，赶忙替她解围。

　　“我……我记不得了。”少女却是没注意到谷月轩的举动，她只知道，她不能说，没人会相信。

　　“那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无瑕子也没纠结于之前的问题，只是继续问道。

　　“我叫……南宫瑶。”犹豫半晌，少女还是决定隐瞒，她的这张脸已经注定要牵扯出许多麻烦了，再加上名字，就不知道会有多么麻烦，至于她的本名，却是叫做东方未晞的。

　　正在这时，清晰的脚步声传来，荆棘皱着眉头，一手端着端着药碗，一手扶着腰间的刀剑，大步流星，速度飞快的走了进来。
　　他速度虽快，但走的十分平稳，没有丝毫的药汁从碗中撒出。他一路也不说话，径直走向床边，他先看一眼未晞，见她醒了，便把药碗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床边就要扶未晞起来。

　　谷月轩赶忙制止他，“南宫姑娘身体不好，还是让她躺着吧。”

　　荆棘手一顿，正向抱怨几句，就听到娇娇弱弱的声音传来：“我没事，荆公子，请扶我起来。”

　　荆棘听了，不顾谷月轩的劝阻想也没想的便去扶她，他小心的避开了未晞的伤口，扶着她坐起，还贴心的拿了个软枕放在她的身后，好让她舒服一些，别碰到了伤口。

　　谷月轩见状有些惊奇，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无瑕子喊住：“轩儿，咱们出去吧，棘儿可以照顾好南宫姑娘的。”

　　说完，他就率先走出了房间。

　　谷月轩有些犹豫，思量再三，他叮嘱荆棘一定要照顾好东方，方才走了出去。

　　房内就剩下未晞和荆棘二人。

　　东方未晞想了想，先来了口:“我姓南，名宫瑶，宫殿的宫，瑶台的瑶。”

　　荆棘听后，立刻发现，之前师父师兄称呼南宫瑶都是南宫姑娘，可谁又能猜出来她姓南而非南宫呢？
　　“关于我的名字，还要劳烦荆公子替我解释了。”未晞也没错过这个误会，她补充到。

　　荆棘点点头，表示知道，却不说话。

　　东方未晞坐在床上，轻轻的搓了搓手，还偷偷暼了荆棘一眼，正好对上荆棘的眼睛，她心里一跳，仿佛犯了什么错被长辈逮到，吓得立刻不再动作。

　　看着她的小动作，荆棘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喝药。”荆棘去桌子上拿了药碗，坐到床边，对她说道。

　　未晞抬眼看看他，微微侧头，眯了眯眼，仿佛在思考什么，然后又去看了看药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散发出苦涩的味道。

　　她微微颦眉，对着荆棘摇了摇头。
　　“怎么？嫌苦？”荆棘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头，毫不客气的问道。
　　“嗯，我怕苦。”东方未晞娇娇怯怯却又及其直白的回答。

　　荆棘本想嘲笑一下她的娇气，但想了想，觉得女孩子娇气也算正常，更何况自己面前的可不是什么江湖女侠，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好像天生就有娇气的理由。

　　他便转而问道，“你吃蜜饯吗？”问完他觉得自己有点傻，哪有女生不喜欢吃蜜饯的？

　　“不用，我不喜欢，太甜。”未晞想也不想的拒绝他，随后看向荆棘，瞪大了杏眼，竟是有些气鼓鼓的样子，“我要吃冰糖。”她说。

　　“真是麻烦。”荆棘抱怨了一声，却也没觉得她的行为语气有什么不对，还是任劳任怨的去厨房取了几块冰糖。

　　喝了药汁，含着冰糖，东方未晞笑意盈盈，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她看着手里帕子里还剩的几块冰糖，突然望向荆棘。心里产生了一个恶劣的小想法。

　　“你过来一下。”她说。

　　荆棘就坐在她的床边，望着自己的太乙刀和太乙剑出神，听见这话，便扭头看她，“作甚...唔...”

　　荆棘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甜甜的东西。同时，他还感受到了，有两只纤细而柔嫩的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拂过，如同清风吹过，让人留恋。
　　常年习武的警觉，让他一下子抓住了这只柔若无骨的手。
　　荆棘愣了一下，随即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立刻松开了手，他觉得自己的脸在烧。他心中自责，自己怎么如此冒昧。可他一点儿也没有去想怎么面前的姑娘这么大胆。

　　坚硬的物体一点一点的融化在口腔，带了丝丝清爽的甜味。

　　是冰糖。

　　“好吃嘛？”

　　回过神来，荆棘恼羞成怒，正要发火，就感受到有人在拉扯他的袖子，回过头，就见东方未晞双眸哀婉，如泣如诉的望着他，樱唇紧紧的抿着，又是自得又是歉疚的样子。

　　心一下子就软了。没有原因。仿佛他天生就该对她心软。

　　却见东方未晞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眼睛紧紧盯着他。
　　他正对上她的双眸，心中一惊，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四目相对，他这才发现，这位南姑娘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只不过蓝色极深，是墨蓝的颜色。再看她的五官，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肤色更是白皙。这样看，反而像是有胡人血统。

　　“你是胡人？”他问。

　　“什么？”东方未晞有些诧异烦躁，她一向芥蒂这个问题，因为心底里她并不当自己是汉人，但是为了不引起争端，她也不会去否认，“我母亲有一半的胡人血统，但我父亲是纯正的汉人。我自然是汉人！你为什么这么问？”
　　她一边说一边摸脸。却突然想起自己的眼睛颜色异于常人。
　　她飞快的瞪了荆棘一眼。眼角眉梢，皆是娇嗔喜怒，是说不出的烂漫风情。
　　荆棘看着她，被美色所惊，说不出话来。面前的少女纵然年岁尚幼，但不难看出日后的绝代风华。

　　未晞没有注意到他的怪异，想着自己的态度也实在是不好，便轻声的开口，声音是说不出的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溪水潺潺：“你喜欢吃红豆饼吗？”

　　荆棘想要故作硬气的不去理她，却见未晞拉着他的袖子，双眸之中秋水剪剪，让他压根狠不下心抽出袖子。
　　见荆棘不反抗，未晞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她挪了挪，整个人往他身边凑去。
　　她开口，刻意放酥了声音，更加的娇滴滴，还脆脆的软软的，就像有个小小的毛刷蹭了一下，让人心头一痒。
　　“我很会做红豆饼，等我伤好了做给你吃，你肯定喜欢。”她的话里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

　　另一间屋子里，无瑕子正在与谷月轩交谈。

　　“你看南宫姑娘如何？”他笑眯眯的问道。
　　“师傅？”谷月轩有些不明所以。
　　无暇子笑了笑，不说话。

　　“我看南宫姑娘，是练过武的，但这次，却被人伤了丹田，废了武功。”谷月轩虽这样说，但并不认为东方未晞的武功能有多高。
　　这南宫瑶的双手纤柔，没有丝毫练武留下的痕迹，而且她也就十四五岁，不可能有什么大本事。

　　无瑕子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他的想法跟谷月轩差不多。

　　谷月轩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向来是有话直说的：“阿棘毛躁，师父怎么能留他照顾南宫姑娘呢？”

　　“他是毛躁，可是遇见漂亮的小姑娘就说不定了。”无瑕子笑了笑，又说，“难得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药都是主动去煎的，我老人家怎么能不成人之美呢？”

　　“可是师父，南宫姑娘来历不明，又...”谷月轩有些担心。

　　无瑕子微微一笑，接过话来。
　　“你想说她长的太漂亮了是吧？
　　轩儿，红颜白骨，美貌皆为皮相，何需在意？至于别的……算不得什么大事，她不愿说，便罢了，只是你注意到没有，她所受的伤，很眼熟。”

　　“师父...她受的伤，有些像师叔的武功。胸前那一掌，像是催魂腐心掌，而胳膊上的伤口，却是剑伤和九阴龙爪功的变式。”

　　“是啊，这也正是奇怪之处。”无瑕子喃喃道。
　　但他很快的反应过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轩儿，此事也不必多想，过阵子你去洛阳一趟，为师有事需要你去做。”

　　“是，师父。”谷月轩毫不犹豫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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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就是写给自己的纪念文，还记得小学一年级就接触这个游戏，现在也十几年过去了，可以说，最无忧无虑的时间都在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