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花》大漠原野

12、倾城如梦（一）

　　雪若看着失落走出的乔花，暗暗想到，我一个外籍女子，二皇子不在，我必须寻求强大的庇护，不然，怎么躲过这郢城的明枪暗箭呢？若他的心被你引了去，他又怎么会再庇护我。
　　乔花走出门，见在门外等待的慕容隽，微微点头，一句话没说就走了。慕容隽觉得奇怪，便喊住乔花说道：“今日是我约你前来，本该送你回去，只是雪若是我的朋友，我得留下来照看她，对不住了。”乔花头也不回的走了。乔花租了一辆马车，前往枫叶山庄，一路上总觉得闷闷的，慕容隽不是说我也是他的朋友吗？为何不见他如此关心我。我对他确有钦慕之情，却也并未有别的想法，那雪若如此提醒我是何用意，刚刚慕容隽如此急切的关心雪若，说明，他是喜欢雪若吧，或者说，很喜欢雪若。想到这儿，乔花觉得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只是既然慕容隽知道雪若会来赛诗大会，还邀请她来参加，是……为了刺激雪若吗？那雪若刚刚那样提醒我，是不是说明，雪若吃醋了，所以掉入水中也许她是故意的，那雪若也喜欢慕容隽！？“原来是这样！”乔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大声说道。赶车的车夫以为乔花怎么了，连忙问道：“姑娘怎么了？”乔花一下子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事没事。”
　　到了枫林山庄，天已经完全黑了。乔花在这么陌生的地方完全睡不着，那慕容隽原是为了引起雪若的注意才这般关心我，枉我以诚心待他。乔花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熬到天明才渐渐睡去。醒来时发现日上三竿，赶紧起床，却发现自己手上的纱布是新的，已然是有人帮她换过药了。乔花走出房门，只见方逸之正在教子颉下棋。方逸之见乔花起来了，便打趣道：“那有你这样的医者，病人都起床了，你还在睡。”乔花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必是他给换的药的吧。嘴上却不依不饶：“你怎么这么闲？”方逸之道：“来这里比去医馆容易，听说你昨日去赛诗大会了？觉得可有趣？”乔花撇撇嘴道：“无聊透顶。”方逸之听到这里不禁嘴角上扬说：“那你下午有时间吗？我带你去个有趣的地方。”乔花道：“难道是风月楼？”方逸之轻咳两声道：“乔花，你是女子，有些话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乔花不依不饶：“到底是不是嘛？”方逸之无奈的摇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等快日落的时候我带你去你就知道了。”
　　方府，方夫人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对身旁的丫头说：“唉，大人这段时间忙于公务，逸之又天天往外跑，这家里就我一个人真冷清。”旁边的丫头知道自家夫人的意思，接话道：“那太后不是有意撮合五王爷的女儿和公子嘛？还有几日便是太后的生辰，到时各大官家亲眷不是都会来嘛，让公子也一同前往，到时候就看缘份了。”“我是希望逸之早日成家，但是他自小与祁大将军习武，立志报国，在感情上就没那么细致了。”那丫头道：“夫人放宽心，人都是慢慢学会的嘛。既然夫人嫌在家里无聊，不如我们上街走走。”方夫人放下点心道：“也好。”
　　走在街上，方夫人走进了一家绸缎店铺。准备选点布料为他们父子二人添置点新衣，就在挑选时，听到旁边两位夫人说道：“听说天香居又出了一道招牌菜，叫什么来着，我上次听许夫人说那味道，绝了。”“真有这么神奇吗？”“那当然。”方夫人伸直了耳朵去听，天香居。方夫人便拉着丫头出来绸缎庄，说道：“现在已经午时了，我们去天香居吃饭吧。”那丫头一愣：“啊？夫人这不太好吧”方夫人道：“走吧。”
　　两人来到天香居，方夫人特意点了刚刚那位夫人说的招牌菜‘珊瑚蟠龙鳝’味道果然不错，正吃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们包厢走过，方夫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又退了回来，径直向他们走来，方夫人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人定定的望着方夫人道：“好久不见。”方夫人并未说话，对旁边的丫头说：“你先出去一下，说完对那丫头使了一下眼色。”那丫头便出去了。方夫人微微点头道：“慕容大人。”那慕容大人便坐下来说道：“如梦，你还是那么美，这些年我们虽同在郢城，即使见面也不过远远观望几眼，竟是很多年没有这样看你了。”说着伸出手意欲牵方夫人的手，方夫人往后一躲说道：“慕容大人请自重。”慕容大人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我哪里不如他方屹山”那个穷书生慕容大人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方夫人道：“这青天白日的，慕容大人可不要失了风度。当年往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还望慕容大人放下。”慕容大人愤愤道：“这世间女子如你这般的又有几个，你让我如何放下？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方夫人淡淡道：“他不会像你这般咄咄逼人，不会阴谋暗算别人。慕容大人问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慕容大人却拦住方夫人，方夫人只得坐下，沉默不语。慕容大人见方夫人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简直要抓狂。当年也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等方屹山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是我的。慕容大人深深的看着方夫人，仿佛要把她刻到骨子里。慕容大人沉静了一会儿道：“我一直光明坦荡，不知如梦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既已许久未见，不如请移步到我府上，权当叙旧。”方夫人道：“我与你并无关系，也没有什么旧可叙，若是以后再碰到了，请慕容大人称呼我为方夫人，或者权当不认识。”慕容大人恨恨道：“你本该是我的夫人。”方夫人轻笑道：“不知慕容大人为何会误会至深，我从前想嫁的是方屹山，现在也是，这一生，我心里只有他一人。”慕容大人失控的靠近方夫人：“你……”话音未落，只见出现一人将他往后一拉，挡在方夫人前面。方夫人看着来人，深情一笑。“夫人。”方屹山轻轻的喊道，然后转身看着慕容大人道：“夫人，我来接你回家。”便轻轻的拉着高如梦走了。
　　两人一起出了天香居，那丫头站在马车前焦急的望着，见他们两出来了连忙把马车车帘掀开，方夫人看着那丫头想，幸亏这丫头机灵，便和方屹山上了自家马车。车上方屹山沉默不语，方夫人缓缓开口道：“你……在想什么？”方屹山将方夫人揽入怀中道：“多年前，你对你爹也是说，此生非我不嫁。我再想世间怎么有如此不顾体统的女子，却又深得我心。”方夫人低头害羞道：“你都听见了？”方屹山笑着说：“听到了该听的。”方夫人轻轻锤了锤方屹山的胸口，不再理他。方屹山拥着方夫人，只有这样靠近你，我才确定你是属于我的。
　　方屹山看着这郢城的街道，二十年前的郢城远没有如今繁华，却也是寒窗书生的圣地。这里是各大才子的天下，也是各种寻求出路的寒门书生的聚集地。
　　郢城桥边，“方逸之，你今天的字画卖的怎么样啊？”旁边一个制作花灯的年轻人问道。“如今天寒，出来的人少了……”那卖花灯的年轻人边做花灯便说道：“你这能不能熬到明年啊，实在不行就回去吧，守在这郢城，过的还不如家乡里的生活。”方逸之踟蹰道：“家里双亲已逝……家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那做花灯的人手里一顿，原是戳到别人的痛处了，便犹豫道：“原来是这样，今天是元辰节，不如你去我家吃饭，家里就我和老母二人。”“这…...”“我们既一同摆摊数月，算是相识一场，你就别推辞了。”方逸之不好再推辞，显得小家子气。大街上人越来越清冷，两人便收了摊回去了。那卖花灯的人家虽简陋，但有老母子啊，家里布置的也算舒适温馨，方逸之便徒增伤感起来。方逸之在那卖花灯的家里吃过晚饭，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更是感觉孤寂。看着淡淡的月光，慢慢的走在空寂的郢城街道上，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影撞上自己，整箱的字画被撞到，四散在地上，那个黑影见自己闯了祸，连忙赶回来帮忙，连声道：“对不起，”便帮忙收拾字画，方逸之与那人一同蹲下捡地上的字画，方逸之听声音好像是个……女子。方逸之便偷偷去看哪个黑影，只见那个人虽将头发束起，但看她面容娟秀，应该是……只见那人也在看他，那人一低头，连忙帮他收进箱子里便跑向巷子深处了。方逸之看着远处，怀疑自己是否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