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乔花》大漠原野

10、病弱公子（一）

　　九月已经月末，马上要进入秋天了，郢城此时的温度刚刚好，微微暖暖的，树上也少了些蝉鸣，有的叶子已有泛黄的印记。一幽静庭院内，只见一位坐在树下的男子，松散的袍子在地上，他也全然不顾，高高的发髻上也沾了一些小叶子，远远看去像个调皮的孩童，他正捡着地上的树叶细细描绘，对周围全然不顾，仿佛那叶子才是他的世界，那男子拿着树叶对着太阳，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射到那男子脸上，那男子虽面色病弱，却也难掩其姣好的容颜。那男子正玩着叶子与阳光的游戏，只见一身影挡在头顶，遮住了他的阳光。那男子放下树叶，清澈的眼神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人。乔花笑着说：“你在玩树叶吗？”只见那男子从树上捡起一片树叶，递给乔花，乔花伸手接住笑道：“好漂亮的枫叶啊”。一旁的侍者惊讶道：“公子从不与人接触，连我们也是相处很久了公子才不排斥我们，今日竟愿意回应姑娘，真是神奇啊 。”乔花看着这安静柔和的公子，与常人并无异样，这人为何会这样说，难道……那侍者看着乔花疑惑的眼神，将乔花拉到一边说明了这位公子的病情。这位公子幼年时受到刺激，当年落下病根，身体常年虚寒，并且寡言少语，与同龄人的智力发展稍慢……听到这里乔花明白了，看了看那树下坐着的公子，不禁觉得可惜，他本应该也是与方逸之他们那般可以肆意欢腾的人，却因着病弱之躯还有心理阴影而阻碍了脚步。 “嘉庆公子，这位是乔花姑娘。”那侍者向那树下之人介绍到。乔花走上前说：“嘉庆公子，我是乔花。”那人缓缓的撑起身子，乔花见状便伸出手将他拉起。乔花与他相处了半日，一直都是乔花在说，他偶尔能听懂，偶尔不理会，澄澈的眼睛像个孩子，乔花为他把了脉，初步诊断出他所受寒疾是无法根治的，只能尽力缓解，至于精神上的……就更难了。
　　这嘉庆公子虽一句话未与乔花说，但对乔花也算亲近。暮色时分，乔花准备回去，突然听到那公子喊道：“逸之哥哥。”乔花抬头一看，竟然是方逸之，手里拿着一个油布包裹着什么，乔花再一闻，是烤鸭！好香啊。只听方逸之道：“子颉的鼻子还是那么灵啊，我还未进门你就知道是我啦。”说着将烤鸭递到了嘉庆公子面前。乔花惊讶，今天头一次听他说话呢。方逸之看着坐着旁边的乔花：“你怎么在这儿？”乔花看了他一眼说：“你又怎么在这儿？他怎么叫你逸之哥哥？”方逸之瞬间起了逗弄之心道：“你也可以叫我逸之哥哥。”乔花瞪了他一眼：“轻浮！”便不再理他了，方逸之连忙哄道：“开个玩笑嘛，我比你年长，你叫我哥哥也在情理之中啊，难不成要叫叔叔？今日去医馆，你师父说你有事不在家，原来你上这儿来了。”乔花愤愤道：“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去医馆找我，别人会误会的。”方逸之挑眉道：“那我去哪儿找你？别人……是谁？”好香啊，只见那嘉庆公子将油布已经拆开，烤鸭的香味一下子肆意横行，乔花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无心再理会方逸之，坐到嘉庆公子面前，馋馋的说：“我想吃个鸭腿……”说完指了指那肥肥香香脆脆的鸭腿，方逸之也看过去，只见那嘉庆公子扯下一只鸭腿送到乔花面前。乔花开心的接过，放到嘴里一咬，这烤鸭外焦里嫩，比师父下的面好吃一百倍啊。那嘉庆公子见乔花吃的这么欢，也大口吃起来。方逸之暗道，子颉素来不与人亲近，当初我可是用一个月的烤鸭贿赂，才换来他一声逸之哥哥。他们不过才想出半日，竟这般亲近了。乔花，果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方逸之送乔花出院，路上对乔花说：“想必昨日皇上召见你就是为了嘉庆公子的事吧。”乔花微微点头，方逸之接着说道：“他三岁那年冬天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就是庆妃随皇上和各位皇子在郊外狩猎，可是庆王妃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山崖上，不小心失足掉入山崖，而当时三岁的子颉急忙抓住母亲，却也一同掉入山崖，当救援人赶到时，庆王妃已经没有了呼吸，而子颉因被母亲护在怀里而保住一命，但也因此落下病根。”
　　“原来是这样，想必皇上很爱那庆妃吧。”乔花沉浸在方逸之所描述的回忆中，不禁善感起来。
　　“庆妃生前的确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树大招风，福祸总相依吧”方逸之回答道。
　　“ 那你和嘉庆公子……”
　　“我和子颉同年，只是比他大了几个月，自小经常在一起玩，后来他搬到这枫林山庄养病隐匿，鲜有人知，我特请父亲与皇上求得可以过来探望他的权利。他虽心智与孩童无异，但这样也未尝不好，一直保持纯净，忘记了曾经的痛苦。”
　　乔花点点头：“人家不过比你大月份，你就让人家喊你哥哥，显然占别人便宜。”
　　方逸之笑道：“大一天也是大，辈分不能乱～”
　　乔花摇摇头道：“我看你的心智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完眨眨眼上了院外的马车走了。
　　方逸之向乔花挥挥手 ，原来昨日皇上召见她是为子颉，乔花插手这件事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啊，这么多年，皇上竟未放弃为子颉寻医，只是他这病这么多年了，能医好吗？方逸之转身看着那个玩影子的嘉庆公子，轻轻走过去喊道：“子颉”。
　　‘乔花姑娘，今日月色颇好，因上次失约之事在下愧疚于心，为表诚意，特备薄酒一席，酉时天香居，不见不散，慕容隽上’乔花一回到医馆，便收到这封书信，看完之后觉得内心补发平静，不自觉的便小了起来，微微定了定神，对江流说：“师父，今天我不在医馆吃晚饭啦。”江流打趣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哦。记得把传信蜂带着啊。”“知道了，师父。”边说着乔花已经快步走到门外了。
　　到了天香居，已经是酉时一刻了。店小二将乔花带到楼上的一个包厢，乔花掀开帘子，只见那慕容隽坐在对面，他永远是那副静静的样子。乔花笑着走进包厢，将内心的雀跃按压下去，对慕容隽说道：“上次的事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再说也是你将我们救出来了。理应是我请你才对。”慕容隽拿起茶杯，为乔花倒上一杯热茶，递到乔花面前说道：“君子一诺，价值千金，怎能轻易失约，实在是抱歉。”乔花痴痴一笑：“那慕容公子现在是欠我千斤啦，可不许抵赖哦。”慕容隽看着乔花，还未有女子这样与他说话，笑道：“好好好，快点吃饭吧，等下都凉了。”两人便吃便聊，乔花给慕容隽讲她随师父游走四方所见到的风土人情，慕容隽讲这郢城的繁华热闹，逢年过节，总会有各种不同的活动，热闹非凡。两人相谈甚欢，不觉已经戌时了。
　　慕容隽道：“你既见过这么多风土人情，想必对郢城的繁华也很喜欢吧，过几日便是赛诗大会，是郢城所有文人雅士都会参加的一个活动，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乔花道：“我只是一个医者，只会看病，不会对诗。”慕容隽道：“还有我在呢，再说只是去看看，不一定要参加。”乔花想了想：“那好吧。”“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慕容隽起身送乔花。两人一起并肩走着，又是这郢城街道，慕容隽给她介绍各种地方，比如天香居是吃饭的，品茗居是喝茶的，醉香楼是喝酒的，还有各大书院是文人的出生地，乔花看着一座挂满帷幔，粉红香砌的楼问道：“那这风月楼是什么地方的呢？”慕容隽突然停顿，迟疑了一会道：“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乔花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这等场所，便指着旁边捏泥人的摊子把话题岔了过去。乔花跟在慕容隽身旁，一旁不时有女子痴痴的看着慕容隽，小声的说着“慕容公子”慕容家是侯门世家，而慕容公子又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想来想要与之攀附的人家应该不少。想到这里，乔花隐隐有些失落，如那日皇上所言，侯门高低，寻常人是不能攀附的，他和那方逸之一样，皆是世家公子，要的是门当户对。但现在能这样站在他身边的姑娘，此时只有她，。
　　远处的天空泛白，太阳还未升起，医馆便出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乔花打开门：看到那枫林山庄的侍者站在门前，急急的说：“乔花姑娘，乔花姑娘，麻烦请你去看看嘉庆公子。”乔花看他如此着急的样子，来不及多问，便与师父告知一声就去了枫林山庄。到了枫林山庄，方逸之在那里等着了。到底怎么了？乔花隐隐有些不安。

　　神助攻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