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大杂烩》君陌轻狂

12、《不要改名字》〈二〉

　　三、一个人和十几个人

　　次日一大早，我就四处打电话，告诉所有我电话本上的人，我改名叫肖翻，千万不要叫我肖孙了。然后出门碰到熟人，不等他们开口就先上去堵住他们的嘴：“我叫肖翻，叫我肖翻，肖翻，谢谢！”
　　我确定把认识的人一个不落的安排完之后，就想回寝室休息一下。我刚到寝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寝室里的人上课的上课，逛街的逛街，全都不在，门也是锁着的，怎么会有人在里面，莫非是贼？
　　我轻轻地打开寝室门，寝室里竟然什么都没有，奇怪的声音也没有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我把门死死地锁上，这让我感觉到安全。
　　我刚把门锁上，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好像很多东西在地上爬的声音，源头就在我的床下。突然，一只断手从床下爬了出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踝。然后，一只断脚也爬了出来，接着是脑袋、身体……
　　大概过了半分钟，所有的东西都爬出来了。那场面分明就是分尸现场啊！我吓得都不会动了，我想我已经到了极限，我就要疯了。
　　那些残肢断臂不停地爬动着，不一会儿，竟然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那个“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冲我笑了笑，伸出右手说：“你好啊。”
　　我没敢握他的手：“你是谁？”
　　“你应该说‘我们’，我们是你兑一只胳膊，他兑一条腿这样拼凑出来的，算下来，组成一个人是十几人的功劳。”
　　“什么意思？请原谅我的智商低。”
　　“这么说吧，很多人出了事故，断了胳膊腿，没能及时接上，就丢掉了。可是那些断臂在人身上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都有自己的意识。这些意识很弱，但是残肢断臂多了，再在一起，意识就强烈了。我们把自己重新拼成一个新的人，团结的意识足够我们活下去了。”那“人”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
　　“魂魄需要一个身体，而身体同样也需要一个魂魄。我们虽然是人形，但是却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只能每天都躲在坟里，因为我们没有魂魄。昨晚，我在坟后看到你被自己的名字追杀，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怎么互相帮助？”我问道。
　　“肖孙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名字，而我是十几个人抛弃的东西，它不是我的对手。我帮你灭掉你的名字，你帮我找到一个魂魄主宰我们组成的身体。因为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人，我们需要魂魄。”那“人”说。
　　“好，我同意。只要能灭掉肖孙，要我干什么我都敢干。先说好，谁也不能食言。”我说。
　　“当然！”那个“人”饱含深意地看了看我，“后天晚上，你把肖孙带到学校废弃的仓库里，剩下的就交给我。当然你还要带着魂魄来，你要是空手来的话，别怪我先杀你，哎哟，不行了，撑不住了……”
　　那“人”说着，胳膊掉了下来，头也掉了下来……不多时它再次变成了残肢断臂，看来它果然需要一个魂魄凝聚一下身体。
　　可是我上哪儿去弄魂魄呢？这时，我看到了李步金的床铺，对不起了兄弟，就你了。
　　那个“人”给了我一个小红瓶，它告诉我，只要在午夜的至阴之地，把小红瓶对准一个人的太阳穴，这个人的魂魄就会被吸到小红瓶里面。

　　四、杀不死他

　　李步金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对我有任何防范。我没有害人之心，更别提对自己的朋友了，我多想换一个人，可是那些普通朋友，谁会愿意大半夜的和我跑到至阴的坟地呢？
　　我在寝室里等李步金，忽然，窗口肖孙的脑袋探了出来。它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人”了，看来大家还是叫我肖孙更多啊。忽然，肖孙跳了进来，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也不惧，为避免昨晚的事情再次上演，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此刻我迅速地掏出匕首，狠狠地刺在了肖孙的胸口。下一秒，我呆住了，匕首竟然毫无阻力地直没刀柄。
　　肖孙冷笑着掀开衣服，从伤口处用力撕开，天呐，它的皮肤下面竟然是空的，它就像一个气球一样，只有一张皮。
　　它是杀不死的！
　　肖孙嘲笑道：“笨蛋，我要是有血有肉的话，还找你干什么？”
　　忽然，肖孙脸色一变，抓住我的耳朵，用力一扯，我的耳朵就被它扯掉了。肖孙把我的耳朵放在自己的脑袋边处，像橡皮泥一样地接上去了。
　　我惊得满头大汗，开门便跑，肖孙一直追着我。我跑到人多的地方，可是没用，它一靠近我，就算不动手，我的浑身就像五马分尸一样，拼命地想要脱离我的身体。最明显的是眼睛，我感觉自己的眼球就要迸出眼眶了。
　　我疯狂地跑，想要甩掉它，但也没用，我根本跑不过它。
　　这样下去，我身上的东西会逐个掉完的。我不能错过今晚了，我要赶紧找到李步金，取得他的魂魄，尽早除掉肖孙。
　　我回去的时候寝室里空无一人，李步金也不在。我都忘了，今天是周六，是大家集体出去网吧通宵的日子。我躺在床上，忽然，我的床头慢慢站起一个黑影，又是那个残肢断臂的“人”。
　　那“人”说：“魂魄找到了吗？明天晚上就要动手了，你今晚必须弄到手。”
　　我不去看他，说：“已经找到了，不过现在还不能交给你，我要亲眼看到你杀了肖孙才给你。”
　　那“人”高兴道：“非常好，明天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别露出破绽，等到肖孙出现的时候，你就把它引到仓库那儿去。”
　　成功了！那“人”要是发现我骗了他，肯定会来杀了我的，但是那个时候肖孙已经被干掉了，这就值了。
　　次日，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的世界黑了一半，我摸了摸眼睛，果然，我的眼睛少了一只，耳朵也摇摇欲坠。这都不碍事，我只要撑到晚上不死就行了。
　　奇怪的是，一整天我都安然无恙，肖孙并没有出现。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