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安恬澈

2、初见2

　　寒玉同学微一点头，淡淡地说：“刘老师在办公楼批卷子呢，我正好去那边。”

　　算你识相！柳依依的脸马上就变成一朵夏日之花，灿烂而摇曳。

　　寒玉同学的脸上还是那份恬静的淡然，左手打伞，右手掌握着自行车，他的大长腿娴熟地蹬了一下，就坐上了自行车，虽然骑得相当地慢，柳依依却只得小碎步跟着慢跑。

　　“喂，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毫无绅士风度！白长得这么帅！”柳依依气哼哼地说。

　　大长腿于是在抱怨声中立住了。

　　柳依依趁机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这大热天的，人的脾气也跟着炽热了起来，她平时不这样的。

　　“嗯，你果然是刘老师的孩子！”大长腿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大长腿一使劲，自行车就向前驶去。

　　自行车一跑开，柳依依就后悔了，本就不长的连衣裙直接提了起来，大腿白花花地裸露了出来；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得死死地抓住后座，此时的柳依依感觉自己像一朵飘摇的狗尾巴草。所幸，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路过一道路坎时，自行车颠了一下，硌得柳依依屁股痛，脸都皱成了核桃。

　　嗓子眼里憋了一句话，柳依依很想说：帅哥，我能抱住你的腰吗？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开玩笑，老妈交待了，无论如何都要矜持，初次相见，就和陌生的男同学拉拉扯扯，要置刘老师的脸面于何地？虽然他很帅！

　　过了那道坎，也即混凝土马路的尽头，触目是浩瀚的操场，而且是个原汁原味的操场，一眼望去，净是灰色的土地，和一些杂乱却充满生机的野草；这倒很好，在烈日下，闻不到橡胶操场那股子恶心人的橡胶味。

　　柳依依从没看到过这么大的操场，不由得尖叫了起来：“偌大的操场，非‘浩瀚’一词不足以形容也！市一中真是用钱堆出来的呀，这个操场可真烧包！”

　　前面的人不言语。

　　就在柳依依因为得不到回应而觉得无趣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口哨声和起哄的吆喝声。

　　扭过头去，看到操场东边的梧桐树下，几个打乒乓球的死小子正看向他们这边。

　　一看到柳依依转过头，他们的声音和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声势似乎更大了些。

　　“切？原来一中的同学也这么恶俗呀！这样就能让他们抢天喊地了，我真是笑了！”柳依依说完倒真笑开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的中学生都这么恶俗。

　　前面的人仍然没有言语。

　　穿过了操场和教学楼，大长腿伸出脚来支住了地，到了。

　　下了自行车，柳依依赶紧把裙子拉了拉，跟着眼前的寒冰玉，向前走去。

　　“喂，帅哥，你是我妈的学生吗？”柳依依丢出一个问题来，希望和自己的引路人联络下感情，打破沉默。

　　“不是。”

　　“那你认识叶秋白吧？你们一中的才子。”

　　“算是，认识吧。”

　　“听说他不但脑袋好，爹妈也给生得好。那个，他长得，比你还帅吗？”柳依依发扬了“不耻上下问”的精神。

　　呵！寒冰玉同学不但停下脚步摇了下头，还丢给柳依依一个不解的微笑。

　　这一笑，让柳依依的心都飘了起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大地万物皆无色！休止是百媚！是百转千回，萦脑三日不绝！

　　这一笑，柳依依顿觉时间都停止了。所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吧！

　　时间，似乎一时静止了；她的心，也停止了跳动，只有眼睛直直地盯着美色。

　　“你不好意思说实话——我懂的！那种典型，肯定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符——你肯定比他帅多了。”柳依依这话，一方面是实话，另一方面，到底有些知恩感谢的意思。

　　“荣幸至极，这样的话，从没听过。”难得这台天然空调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来，可是为嘛呢，柳依依觉得，似乎周身的温度又降了三度半。

　　柳依依笑了：“想听过年话呢，你认识我就对了！那个，传闻叶秋白他爸是副校长，这事是真的吗？”

　　寒冰玉同学略一点头，便不再言语，提着雪糕袋子拾级而上，柳依依也跟着一级一级地跳上台阶。

　　“果然是出身于官宦之家呀！呐，那位叶秋白同学，他的口头禅是不是有一句：我爸是副校长？”柳依依话一出口，就露着大板牙兀自笑开了。

　　寒冰玉同学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仍在笑点里的柳依依，这一看就把柳依依给冰镇住了，硬是把那无尽的笑意憋了回去。

　　于是可怜的柳依依同学，第一次给憋成了内伤，需要为期三个月的不间断治疗。

　　“那个，帅哥，请问芳名？”柳依依转而问。

　　前面的人置若罔闻，依然拾级而上。

　　“喂，你不告诉我名字，我怎么报答你？”柳依依说着，快速走了几步，堵在了他的面前。

　　冷冷地扫过柳依依的面容，勉强地变了下神色，才带着淡然的微笑，说：“报答我——难道你要以身相许？”

　　“这个可以有，反正我不吃亏！”柳依依面不改色地说。

　　“你若以身相许，在我看来，却是恩将仇报！”帅哥冷清地说完后，便大步向前走去了。

　　“切，人家开玩笑呢，连这都听不出来，一点儿都不幽默。”柳依依撅着嘴说，“哪天我找你吧——给你画张肖像，权当回报今日恩情。”

　　上了楼梯，站在过道上，寒冰玉略一扬头：“呐，刘老师就在前面的语文教研组里。”说完，寒同学就要抬起大长腿走人了。

　　“喂，这么多的雪糕就不能赠与我一根吗？”柳依依说着，不自觉地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身子也不由得倾向了寒同学，并且伸出了邪恶的双手。

　　寒同学把袋子举到了头顶：“这是要明枪吗？”

　　“怎么会——那种行为多可耻，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古人说得好：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你赠我一支雪糕，感君区区怀嘛！有朝一日，我定涌泉相报！”柳依依说着，又向寒同学靠近了一些。

　　“依依——”一个声音喊道。

　　柳依依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是刘清芳刘老师，于是清脆地喊了句：“妈——”

　　刘老师快步走过来，笑着看向寒同学：“秋白呀，谢谢你把依依带过来了；你们已经，认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