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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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夕阳顶上，一个小小的黑点正背对着太阳急剧下落，随着与大地距离的增进，口中不断发出高亢的惨叫。
早已在此处等待多时的如月恒看准时机，一个纵身飞跃，将半空中的人牢牢圈住，一起翩然而下。
熟料双脚甫一沾地，怀中的人立刻便推开了如月恒的手臂，身子一软趴倒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为了防止他把头埋进呕吐物里，如月恒伸手环住他的前胸，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好些了么？”
“.......大概吧，”吐完之后，仿佛身体都被掏空了，几近脱力的刀瑕不得不硬撑着如月恒的手臂才能勉强站直身体，回过头想看看那张久违了的面孔，谁知入眼的那人却是惊得他差点再瘫软到地上去。
“你....你是谁！”
惊闻此言，如月恒眉脚抽动了几下，露出一抹也许是无奈的表情，弹了下他的额头：“你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
说完，如月恒“锵”一声拔出背后的长剑立在刀瑕眼前，明如秋水的三尺长剑犹如一面银镜，剑身映照着一张青涩而稚嫩的孩童脸庞，刀瑕满眼不可置信，伸手重重地揉了几下眼睛，眼前的还是那张充满违和的脸蛋。
平直眉，秋水神，望舒瞳，稚意纹，一棱一角一笔一画都仿佛刻意的捏造般，五官和谐到近乎完美，比起拥扶着他的人，仅仅眉间多了一点艳色朱砂，这熟悉的面容，不就是自己当年煞费苦心给自己与如月恒的小道童捏出来的脸么？
“.......难怪刚才就觉得视线有点怪怪的感觉，原来是这样.....难道是全息游戏么？”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外观，是带着些异域风格的云间金月，刀瑕颇感兴趣的摸了摸那奇异的花纹，刺绣的触感相当的美好。手指突然触碰到身后的剑身，刀瑕心中一动，拔出剑来一瞧，正是他90年代所做的橙武雪名，因为好看，所以即使修炼的是紫霞功，平时他还是会把这柄武器装备在身后。
“早知道就建个成男体型了，”刀瑕看着快赶上他大半身高的剑，颇为遗憾地道，鬼使神差间，他突然想到名为坐忘无我的技能，身体立时不由自主地舒展开，内部有一股气随着毛孔散发，在身体的表面形成了一层泛着幽蓝色光芒的护身气罩将他牢牢包裹起来。
这奇异的现象不仅让刀瑕颇为震撼，还升起了一种极为新鲜的感觉：“还真有技能？嘻嘻，那再试试其他的。”
他想：攻击的招式没有红名的话应该用不了，但还有不少可以试验的技能，于是一会插个气场，一会用个凭虚御空蹦来蹦去，一切全靠心念所动，玩的不亦乐乎。
一旁如月恒自刚才起便默默地看他玩耍，见他玩得尽兴，也不去打扰，直等到他消停下来。
“玩够了？”
“挺有意思的，我叫绰少他们也来玩玩，”说着，刀瑕便迫不及待的闭上眼默念起来。
却不见听到此话的如月恒眼中闪过一抹晦涩，手中的画影无声无息地转了转方向，对准了那毫无防备的人。
冥想中的刀瑕倏然皱起了眉：“怎么聚义令没反应，密聊也没反应？”
莫不是卡了吧........
想到这，他默念退出。
十秒钟过去，四周并无任何反应，刀瑕心头燃起了一股的不祥预感。
“怎么会没有反应.....如月你能退出么？”
“如果我能退出的话，还会在这么？”
“你什么意思.......”刀瑕猛地回头，那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略显阴暗的眼神透着一丝冰冷，反常的令人战栗。
神行千里，对应的地点没有反应，聚义令，密聊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回应，恍若泥牛入海，而义金兰，符合召唤条件的好友却只有如月恒一人......这意味着什么？
不敢看，更不敢细想，刀瑕下意识地低头阖上眼，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他的脸庞，面上传来一丝森冷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画影折射在他面上的光。
“....回不去了么？”
当然。
这两个字在如月恒的嘴边翕动了许久，却始终发不出声，终究还是不习惯这样对他：“说过了，你不会喜欢这游戏。”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你到底几个意思，”刀瑕抓住袖子，上好的云绢料子磨在手心里怎样都不对劲，他不由得越抓越用力，试图转移那份难以面对的情绪：“或者，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啊，”他温柔的看着刀瑕，嘴里吐出刀子一般的话语，一字一顿：“你活该。”
“我他妈这是为了谁！！”刀瑕终于忍不住暴喝了一声，一时之间，头脑一片混乱，各种感情的交织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熟料，对方的反应似乎比他更癫狂。
“这样不好么？“如月恒向他走过来，那双澈蓝色的眼眸早已不复清澈，污浊的源头侵染出血色仿佛是蒙上了一层血雾，他本人却似浑然不觉，竭力保持的平静却是呈现出一副阴郁病态的姿态，骇得刀瑕下意识的后退着。
那人兀自念咒一般的呢喃着：“我有你，你有我，我们谁都不会孤单，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跟以往有什么区别？我想你是赞同的对吗？”
“不。”
“为什么！？”浑浊的眸子陡然圆睁，眼瞳里的血色红得几乎要滴出来。
面对他这幅疯狂的样子，刀瑕反而冷静了下来，无论是恐惧，还是疑惑，甚至是那份热忱的感情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声无息，他一向是个理智的人。
“对你而言，也许以往从未变过，但是，我们不一样。”
如月恒面色一沉：“因为家人？”
“有什么不一样的么？”刀瑕的眼神顺眼闪过一丝惊疑，他见过不少视家人于无物的人，而听如月恒的语气....不，他不可能看错： ”....难道你就对家人不曾留恋？还有绰少，不归，墨鸢他们，十年了，我们的身边......“
“那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刀瑕终于克制不住地吼道，只觉今日对如月恒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了，越是争执便觉得眼前的人越发陌生，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太迟钝？
这一次，那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刀瑕认为他是不是在心虚，那人却蓦地开口，说出一句让人费解的话：“我，受，够，了！“
刀瑕眼露茫然：“你受够了什么？”
如月恒抿了抿唇，面色变了又变，最终缄口不言，明显是在藏着什么话。
这样的态度让刀瑕很是不满，原本就是讨厌被欺瞒的性格，何况对象是被寄予了深厚感情的如月恒，这让他的耐心被最大程度的压缩到了一个临界点，一切只等一个回答：“所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会选择把我拉到这个脱离现实的鬼地方？”
这话一出，如月恒的眼中迸发出一股及其古怪的光彩，一闪即逝，他很快回复成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再让人看不出半点神情，之前所有的情绪流露都恍若昙花一现，紧接着，他平静地说出一句几乎是火信一样的话语：“反正，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刀瑕意料之中的爆炸了。
“如月恒你这个混蛋！算我瞎了眼！！”
“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
“站住！”
眼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去，如月恒眯了眯眼睛，目光凝视着那人决绝的背影，每移动一步，他手中的长剑便抬起一分，杀气弥漫在他的眼底。
剑光冷涩，若饮尽至亲之人的热血，想必能绽放出绝艳的光彩吧。
就在如月恒欲出剑的一刻，于崖边不断徘徊的刀瑕蓦然心神一荡，脚步一滑，整个人跌飞出去！
“啊啊啊救命啊！！！”
“刀瑕！！”
意外的变故，让如月恒心神猝然失守，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早已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崖边
这一举动不仅让刀瑕倍感复杂地仰望着他，连如月恒都不解为什么突然就心软下来，只是看着这人遇险，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救援。
但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
他在崖石上重重了几踏，身形很快来到刀瑕身前，伸出手：
“手给我！”
“不要。”说完这句话刀瑕简直想抽自己，比起争执什么的，明显命更重要吧！！
当然，如月恒也没把他的这句气言当回事，脚下再一踏总算到了那人身边，将其牢牢地护在怀里。
也许是这人活着，才比较符合自己将他扯进这漩涡的初衷....
想到这，他的眼神不由柔和下来：“夕阳顶相当于游戏里的出生地，地处此界高不可及之处，除龙族之外，无人可以登顶。”
“信你有鬼，”刀瑕撇过头去，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眺望远方，就是不去看如月恒的脸，唯恐被看出面上的动摇。
这可是万丈悬崖....你当蹦极么，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跳出来.......
“真要是只有龙族才能来去自如，难不成你原本还想在上面孤独终老？“
那人勾了勾嘴角，似是重逢后的第一丝微笑直戳刀瑕的心头：“以后，就不孤独了。”
“说这话你就不觉得心虚么，如果不是你挖坑给我跳......”
话犹未完，后背突然覆上一层不轻的重量，刀瑕忍不住抖了抖身躯，险些仰天咆哮。
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靠过来！！
“......就算你对我撒娇也是没有用的。”
这话说得相当没有底气。
越是往下落速度也越快，风刮得当然也更厉害，冰冷的气息让身后那温暖拥抱也变得越发地无法忽视，同样的,那份隐隐的瑟缩颤抖也通过身体的接触显露无疑，让刀瑕越发的肯定，如月恒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刀瑕不懂。
既然是这人那般的害怕事情，又为什么不愿说出来。
怕他解决不了么？
“如月.......”
“我拒绝。”对方毫不犹豫，埋在他后背瓮声瓮气的回绝到，态度坚决，行为恶劣恶劣，刀瑕忍不住一巴掌糊上了肩上的头颅，用力的推拒起来：“起开，不说清楚，以后有你的地方没我。”
“没我的地方，你会有危险。”
“你是在威胁我么？”刀瑕挑了挑眉：“十年来，我以为你清楚我的个性，危险什么的，也是种刺激，不是么。”
“我知道，”如月恒抬起头，眼睛却是盯在别处，自言自语般：“所以，你需要保护。”
“你想试试么？”
怀中的人一脸挑衅，如月恒莞尔一笑。对于总是一脸平淡的人来说，这个表情实在是古怪到可怕，刀瑕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果然下一秒，环住他腰深的手猛然一松。
“啊啊啊如月恒你个大屁 眼 子！！”猝不及防地刀瑕手忙脚乱地在半空中破口大骂。
位于上方的如月恒一边倾身加速追上，一边叹息道：“连踏云都能忘记的人，还妄想出走嗯？”
“谁让你不早说！！”
“这不是常识么.....”迎着逆风，如月恒无奈地扶了扶额，内心更多的却是窃喜，这份难以言喻的喜悦甚至能冲淡他压抑了许久的阴暗郁气，让他更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没有了我，你该怎么办呢，刀瑕。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