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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发引千钧 ...
芳儿还来不及表示什么,四人在前、一人殿后冲进林的五人就和皇上打了照面。这五人因为不在宫里当差,从未近距离见过皇上,只是依稀觉得皇后面前的清俊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
“少爷,小人认出带队的那个猛汉是谁了!”最后一个驰进林的侍从扬声报告道:“虽然他们都遮了面,不过小人认出领头那个人的声音,是……”他见林子里另有他人,立刻止住了话。
她回首,用眼神示意他但说无妨。
“是……穆里玛。”
这个名字让芳儿登时倒抽了一口气,霍地将目光转向皇上。鳌拜的弟弟穆里玛,素日横行霸道,出了名的残暴不仁。三叔同她说过,穆里玛其人,天底下只服气自己的兄长,其他人全不放在眼里,甚至曾在酒醉时有过犯上的言论。他带着人马千里迢迢的追至坝上,只怕来者不善!
皇上发现她的目光,双眸一瞬,甩出鞭子缠上她的左手臂,用力往回一扯,硬将她给拽下马。连串的动作发生得极快,快到在所有人察觉的时候,她已经重重的摔落在地。
“说!你到底是谁?”他厉声问道,再也不掩藏自己尊贵的帝王威严,这一声叱咤同时也震摄住本欲上前保护她的五名侍从。
“你不但知道穆里玛那个蠢汉最想除去的人是谁,也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目标。”他沈下脸,目光透着幽寒:“说!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你到底是谁?”
她摔得不痛,她已经痛到不知道什么是痛了,这就是贪图片刻他的和颜悦色的代价。
芳儿抓着在她怀中不停挣扎的鹰坐起身,望向他一双漂亮却冷寒的凤目。大婚那晚,她透着头盖偷眼瞧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好看却没有笑意的眼睛。可是在南苑时,当他笑得开心,双眼就会弯成明亮的新月,像是两座可以藉以走进他心里的桥。
可是那桥,再也不会为她开启了……
深吸口气,她压低声音道:“我不能说。”他要怎样对现在的她发怒责打她都承受,但是她的身份一定要紧守住。陌生人说的谎言是欺骗,身边人说的谎言则是背叛,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竟然又被她背叛了一次。
皇上冷哼一声:“原来还会讲话,戏倒演得挺好的。”他的嘲讽,冰冷的没有温度。
芳儿踉跄的站起身,看向之前最后一个进林的侍卫,专注的问道:“你有听到穆里玛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对象吗?”此刻皇上的安危是第一要事,她必须确定穆里玛想做的,是不是跟她料想的一样。
那侍卫名叫武格,见皇后对这名少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心里对他的身份也有了底。不过作奴才的最忌讳自作主张、聪明外显。既然两位主子尚未在他们面前说破身份,他也顺势而为,只是加倍恭敬的答道:“穆里玛要找一支十四个人的队伍。”武格头一抬,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除去皇后,恰好就有十四个人。
“千刀万剐也不足泄我心头之恨于万一的阿南达!”
这句应该是怒极的话,皇上说起来却不带一丝怒意,只有透彻人心的冰寒。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终究还是让阿南达趁隙向宫外泄漏了他的行踪!
“难道鳌拜在京城里反了吗?”所有的侍卫此刻聚拢在皇上身边,焦急问道。
“鳌拜?”他冷冷的笑道:“鳌拜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驽兄弟正在替他闹乱子呢。这种会沾了自己一身腥的蠢事,只有穆里玛这个没脑袋的蠢才想得出来。朕若在宫外出了变故,最有嫌疑的肯定是鳌拜,最大的得利者反倒是议政王大臣会议的那群老家伙们。鳌拜虽蛮横,却不愚蠢,倒是穆里玛,蠢的出乎朕的意料之外。”
听皇上用了“朕”这个字,武格连忙领着身边惊愕的四位同僚下马行礼。
“免。”皇上手一抬,止住眼前慌乱的动作,问道:“穆里玛带了多少人来?”他只关心这个。
“约七十余人,很快就会寻到此处。”
人数是他们的三倍有余……芳儿仰首望着深思中的皇上,知道他没有太多的选择。坝上多半是在视野上毫无阻碍的草原,像他们现在藏身的树林这般隐蔽的地貌,少之又少。论人数、论装备,他们都占了劣势,加之以不具地利之便,行军布阵那一套完全无法施展,根本没有办法抵挡来势汹汹的穆里玛。
“拼死相搏没有意义。”皇上看着手按长剑、义愤填膺的侍卫们,缓缓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神色泰然自若。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都要把消息带回宫中。”他的眼神一个个的扫过面前这些一直以来对他忠心耿耿的侍卫,此时竟无法再将信任摆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他认为的家贼其实不是阿南达,而是这十三个人中的一个!他出宫前布置了许多混淆视听的假讯息,只有这十三个人知道他真正的行踪。既然阿南达没有上当,就表示这十三个人中,至少有一个人是暗桩。
他冷冷一笑,就算有十二颗赤胆忠心又如何?一颗异心就足以让他落到如此险境中!
最好的情况,是他能够及时赶到有驻军的地方获得保护,但他现在所骑之马脚力仅是一般,不容他乐观。次好的情况,若被生擒,他还能够试图拖延些时间,促成他们彼此内斗。
但如果最终是最坏的状况,他今天就殒命于此,一切也早已安排好。鳌拜得势,常宁继立;议政王大臣会议的那群老家伙得权,则会继立福全。他的兄弟都会尽其所有守护父祖传下来的江山,然后,和他走着同样艰困的道路,努力夺回旁落的皇权!
当然,他们一定也会为他照顾他那笑起来像花开的妻子……只要她能好好的活下去,他就该别无所求了才是。
只是,他还来不及把彼此的误会解开,来不及对她诉说衷肠,来不及……
再看一次她灿烂如花的笑颜。
他环视身前众人,淡定道:“你们四散逃走吧,分散注意力让他们不容易追上。”语气飘忽,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皇上!奴才们不怕死,愿守在皇上身边拼死护卫!”一名侍卫苦劝不愿从命。
他瞥了一眼说话的侍卫,记下他此时的表情与话语,现在没有时间让他深思,但他总会找出那个人,绝不轻饶背叛者!
“朕要你们单骑逃离,不许留下任何一个人。”他的命令十分明确。
芳儿觉得很自豪,她的丈夫在如此险境下依旧镇定自如,在最坏的情况下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她解下背后的弦弓与箭囊,走上前高高举起,递给了他。
“皇上,愿您能平安脱险。”她情真意挚的祝福。之后没有再耽搁时间,快步跑回自己的坐骑,翻身跃上马,拉稳了缰绳,朝着刺客所在的南方。她要去设法混淆他们,为皇上争取一些时间。
“你没有配剑?”她才刚调转好马头,身后突然传来皇上的问话声。
她回首,点了点头。她的力小,侍卫的长剑使不顺手,出宫时便没把剑一起带上。
“为何要将你唯一的防身武器给朕?”皇上又问,他那双对任何事都能了然不惑的眼,现下有着不解的纳闷。
芳儿没有回答,只是朝他浅浅一笑。
他是至高至上的九五之尊,恐怕一辈子都不会了解她的这种心意吧。为了给他多几分平安度过危机的可能,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的一切,只希望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她抓紧缰绳,等待他下令散开的瞬间。身后却传来一阵马蹄声,回头看去,皇上正驾马朝她奔来,她蓦地一愣,让他一把抢去手中的缰绳。
“你同朕一道走。”他用力扯动,引得马匹嘶声鸣叫,调转了方向,同他跨下的坐骑往北方而去。
“散开!”
他扬声下令,余下十八骑立时往不同的方向奔驰而去。芳儿连忙将肩头上的翔放飞,指着西南的方向,要他飞回京城的家去。匆促之间不及写下讯息让他带往南方,只愿家人见到鹰便能知她有难。
跟着皇上在桦树林中急奔,她不明白,皇上连自己的侍卫都不再相信,为何点她一道随行?
“皇上……”
“在你问问题之前,先想想接下来要如何取信于朕吧。”
他飞快的打断她的话头,一向平静无波的声音,竟有罕见的烦躁。他没有相信他,依旧怀疑着他的身份与意图,他只是……当这个少年把自己唯一的防身器具交给他时,瞬间被蒙了心窍。
他一生中,只有两个人曾经无条件的对他好。一个是为他唱歌的小女孩,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个身份未明的少年。
两人两骑直直向北,很快的就脱离了白桦林的范围,奔进无边无际的草原里。他们甫驰出树林,身后大嚷大叫的喧闹声与马匹的奔驰声就不绝于耳。芳儿向后看去,穆里玛的人马分成众多的小队,每四、五个人一组,在草原上追击着往四面八方逃窜的侍卫。他们的身后,也有一组五人的小队紧追在后,距离越来越近。
“以下犯上者,死罪!”皇上回身弯弓搭箭,连发三矢,疾风破空而去,放倒了身后的三名追兵。
“皇上在——”余下两人的大声呼喊,被另两支强劲的羽箭彻底截断。
风息猎猎刮过耳边,她跟着皇上穿进一列能容他们暂时隐藏踪迹的松树林中,左边则是深不见底的奔流河水,那是坝上最大、同时也是仅有的一条外流河,此时正逢雨季之末,河中水量丰沛,流速急骤。
奔驰中,芳儿注意到皇上分神数次,将视线投向湍急流向南方的河道中。方才皇上射出的五箭虽然暂时止住对方的追击,却也暴露自己的身份。她亲眼所见,对方所骑乘的都是万中挑一的千里良驹,适合长途追击,脚力远胜他们二人的坐骑。依这情势,在他们抵达驻军所在处之前,就会被截上,他现在肯定是在寻思其他的出脱之策。
当她正这么想的时候,皇上又望了身旁的河流一眼,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她脱口问道:“皇上,您会泅水吗?”
他没有回答。不过她知道,这也算是一种回答。
“我会泅水。”
她话声一出,皇上立刻勒住缰绳。
“下马!”
两人翻身跃下马后,他持剑将剑鞘尾端用力戳刺马匹的屁股,令两匹马继续朝着北方奔驰而去。抛下坐骑的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
“皇上,您相信我吗?”没想到他一听她会泅水,就如此果断的弃马。
“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看起来有些烦躁,蹙起了眉头。
也罢……她该在意的不是这个,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皇上,为了避开追踪,我会带您在水底潜泳。入水前先深吸一口气后闭住气息,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带您出水面透口气,请您握紧我的手……”她伸出手要与他交握,但是皇上一翻掌,用力扣住了她手腕的脉门。
这突来的举动让芳儿吃痛的皱起眉眼,紧抿住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痛楚化为语言逸出。他刻意弄痛她,是要提醒她别在他面前玩花样。
见她没有痛哼出声,他不甚满意的加了手上的力道。直到看见她痛的湿了双眼,才扯出一道冰冷的笑,减去对她的折磨。芳儿胡乱抹抹脸,不想让皇上发现自己脸上除了痛楚外,还夹杂着酸心的脆弱。
深吸一口气,她与他朝河面一跃而下,借着坠落之势,潜进河底。河水冰彻入骨,跳进水里的那一剎那,彷若有万针同时刺进四肢百骸,不多时就冰封住她周身的知觉。她不去想身躯的僵冷,只是拼了命的顺着水流往前游。这条河在此段因为切开山脉,形成峡口,坡陡流急,为他们添了助力,却也增加危险。她必须要时刻注意前方的情形,在激流中闪避河底大石。每隔一段时间,她会先确定岸边无人窥视后,再带着皇上浮上水面换一口气,就这么从曛黄的天际下,游到了铺满夜色的的星空底……其间有几次,她觉得自己已经耗尽全身力气,手和脚彷佛都不再是她的了……
但是只要想到与追兵的距离越远,皇上就越安全,她又怎么能放弃!
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冰冷的湖水与疲累彻底夺去之前,她感觉到皇上扯了扯她的手腕,朝着岸边的方向。
她探出水面,确定岸旁两侧黑暗的松树林中没有任何的灯火与人声后,用仅剩的力气游向岸。一碰触到实地,皇上便松开了原先紧握着她的手。这时她早已精疲力竭,冻的全身颤抖不停,意识模糊之际,脑中只有一个鲜明的念头——
不能让皇上发现她私自出宫!
一年前那枚揭露出宫意图的合符,击碎了他对她所有的信任。此刻她人在宫外,罪证确凿,又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并非藉由诓骗老祖宗而私逃出宫?
原本用来遮掩前额发际的小帽与脸上的妆粉,早已被急流带走,唯有躲进岸旁漆黑透不进光的松树林中,才能继续隐藏自己的身份。
可是,尽管她知道该怎么做,却没有办法如此做。她想向树林的方向拼命跑去,事实上却只能以无力的双手双脚,一寸一寸缓慢的在地上匍匐爬行……
“不许动!”冰寒的命令刺进她的心里,使她更加恐惧的向前攀爬。
“朕命令你不许动!”他怒声喝叱。
只差几尺而已……一旦被完全的黑暗笼罩,皇上就不会看见她的脸和前额的发!她脑中只装得下这个想法。
“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皇上大步踏上前,从后方用一只手粗暴的扳起她的肩头,另一只手则用力扣紧她的腰际,原本配在腰间的长剑,此刻脱了剑鞘欺上她的颈。
“说!你到底是谁?为何隐瞒身份?”他厉声质问。
芳儿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紧咬下唇,坚拒吐露任何一个字。
“朕命令你说!”他微一施力,剑刃在她颈中牵引出一条殷红的血线。
不痛,一点也不痛。
她再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在他动手的剎那,整颗心瞬间被掏空,一点感觉也不剩……
然后,一股猛烈的疲倦汹涌的站上心头,她真的好累了。
他的愤怒,与她的背叛。他的凉薄,与她的等待。他的拘禁,与她被迫的改变。那些得到他宠爱的女人的笑脸,与她孤枕难眠的每一个夜晚。无尽的天黑与天亮,微薄的希望与深沈的绝望……
她真的好累好累了。
她想起来,有些高傲的海东青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被人类驯服,他们会选择自绝让灵魂逃离禁锢,奔回自由的天空。
“杀了我吧……如果这么做能够让你开心的话,就动手吧……”
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也是她能为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几天比较忙
5/23(五) 5/24(六)暂停更新两天
下次更新在5/25(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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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发引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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