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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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都是彼此了解的人，倒没有什么扭捏的尴尬。洛绯却有事一般，夜色未落便要去渡了江进城，说是有些东西要添置。
秦采薇想起来便笑一笑，拿着一杯酒轻轻晃着，白色的衣袖懒懒拂过桌角，向对面的宋原说：“有东西要添置？非得赶在晚上之前去买的，可真是紧要东西呢。”言毕笑容狡黠，满脸意味深长。
一旁忽有邪异的轻笑响起，“你们俩，倒更像是一对呢。”不远处江边的一株茂盛木兰上，悠悠然飘下一个人影来，潋滟的深紫色，身法诡异。手里一管红得通透的箫，在暗暗的树影里，隐隐光彩逼人。
“穆清扬么？”
人影轻轻地笑，走进月色里。果然是穆清扬，一张脸女子般美如描画，微带些苍白，眼角眉梢的妖异气息弥散，令人不能心安。
他看一眼宋原和秦采薇，脸上浮起笑容清淡幽暗，声音听来才是男子，也是极好听，“宋原，你还是不肯回碧落去么？”
“是”，宋原只说了这一个字，看看怀中的剑，目光又回到酒杯上，声线干净淡定。
“呵，还真是令人头痛呢。”穆清扬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微微无奈的样子，“你叛出碧落，城主竟一心想要你回去，也是难为了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过，还好城主只是要你回去而已。”
他脸上又有笑容浮起，说：“那个总是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叫做洛绯的，喂，你是喜欢她吧？莫不是连叛逃也为她？”
“你想要说什么呢？”，宋原仍是低着头，声音里却有些笑意，“上期会，你可是输给我了呢。绯，你也不见得能轻易伤得到她。”
“是吗，那么——”穆清扬住了口，微微笑起来，略略仰起头来，望着头顶漆黑的夜空，星子正好，清清寒寒地明着，恰如深秋时节的清霜。月色也好，带了些奇异不明的哀伤兴味照着人间。
这样一个夜，楚楚动人亦带着凛凛清寒的夜里，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而该是，用来怀想的。他的心里，忽然就毫无征兆的飘过那么一句诗，“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那样一张容颜，带了些微笑意的，便那样模糊着，在眼前心头飘过。他一时有些恍惚，苍白的手怔怔地抚上自己容颜惊世的脸。
月色却是一暗，有些暗灰的云朵飘过来，遮住了那月。
是，时候到了吗？穆清扬定了定神，不动声色的微笑起来，身形忽起，深红的箫疾疾点出，却是向着宋原。
宋原下意识的起身迎敌，心里却隐约疑惑，怎么，他不是该先向弱些的秦采薇出手的吗？开始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只是一分神的功夫，不安的感觉愈烈了，隐约听到秦采薇一声惊呼，然后是渺渺的乐声响起，伴着奇异的香味散开来，穆清扬的身影瞬间模糊起来。
周围忽然间就静了下来，什么都没有了，只剩幽微的箫声在人心里沉浮着，让人想要抓住些什么，触手所及的却都只是空荡荡。沉沉的寂寞与哀愁顿时一并上了心头，就像是，他少年时的那些幽暗冷寂的日子全都苏醒了过来，一言不发的逼近他，暗沉沉的死气让他快要窒息。
他咬紧了牙，却还是低低地呼出了声来，心里面忧惧丛生，满是不忍不堪的慌乱。面前穆清扬的面容，明晰了又暗淡，暗淡了又明晰，只是飘忽零落的笑着，有些哀悯有些神秘。
宋原于是更加烦躁不安，手上便不觉用了十成的力道，一时光华大炽，清商剑带着些呼啸冷光，直直没入了眼前人的身体。
一时诧异。
月光忽是一明，剑光潋滟如水，微带着些血色，箫声不知何时已淡淡的隐了开去。而面前带血的人儿，却成了秦采薇，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身侧是穆清扬邪异的轻笑，“呵，想不到这散魂香还这么好用呢。”
宋原漆黑的瞳里怒意陡生，连话音里都满是森森寒意，“你竟对我用摄心术？”
“岂止呢”，穆清扬满不在乎的扬一扬手中通红的箫，“江南烟雨楼的帘卷离魂曲，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的。”看着宋原眉间一闪而过的冷光，他笑一笑，“怎样?你若再不渡她真气，可就真的没救了呢。”
宋原急急松了手中的剑，右手按上她的肩，将自身温暖的真气渡过去。可是没有用，眼前女子明亮的眼神还是一点一点的暗下去，暗的如同沉沉夜雾里江上将灭的渔火，终究是快要熄灭。
穆清扬静静的望着他们，眼神复杂明灭，微微叹了口气，退入一片蒙蒙的黑暗里，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
秦采薇泛白的唇牵出一个惨淡微温的笑容，“算了，没用的。”她微不可闻的声音里有些微倦意，因此显得安静，“洛绯，我便安心交托与你。”
宋原的眉间上了层层郁积的哀伤，眼看着面前白衣的女子微合了双目，苍白着倒下，洁白的衣袂悠悠扬起，如同飞翔。
身后有清脆的声音响起，宋原回过头去，不远不近的地方，绯衣的女子面容惊诧，脚下一片潋滟玉光，碎片里一只殷红的同心结，直直刺痛人眼。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