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御九天》信康

52、第十三章

　　连续发烧一个星期，今天总算倒退到了37.8...啥也不说了...- -

　　第十三章

　　在莫名其妙中，成康度过了他名义上的二十四岁生日。在喜气洋洋之后，波澜不惊之中，人们的茶余饭后也多了一项谈论的话题---那就是皇帝的新宠。和其他的入幕之臣不同，不论是百姓，还是臣工，对于这个人，并没有报有恶感，反而对他给予了谨慎的期待。

　　原因就是，与这个名叫“赤纳”的草原人在一起之后，年轻的皇帝，竟然打破了不早朝，不入朝，不理政事的前例。多日以来，虽算不上勤勉历治，也算的上是决无缺席了。不过，有高兴的，自然也有不高兴的，而不高兴的人，就是随同屈突律前来的左古都王行于乐了。

　　其实，这不过是不清楚内情的人的胡乱揣测，真实的原因是，习惯了做一个大型鸵鸟的成康，几乎就在当日的夜里，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所以，才刻意的参加早朝，晚启，尽量减少两人在一起的时间。

　　当然，成康的这些个小动作，并没有瞒过英明的狼王的眼睛。不过，单纯宽厚的他，却假装不知，原因只是为了，给成康一点时间，让他认清自己的感情。加上，早朝和晚启，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且并非是每日举行，狼王自然也不介意放松一下缰绳，毕竟，勒的太紧的话，反而让套了上枷锁的野马，更加的难以驯服。

　　不过，不知为什么，虽然那人即将接触到，自己从来不愿让人触及的底线，但成康仍然没有感到十分的抵触。面对这样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自己，长期处于封闭内心状态的成康，在惊慌的抵触的同时，却也自觉不自觉的，在潜意识中，眷恋着和屈突律的时光。

　　草草的结束了不知所谓的早朝，在偏殿换下了那几乎将自己累死的厚重朝服，成康不紧不慢的向后点殿走去。想必，此时屈突律也已经用过了早膳，在等待自己的到来吧！

　　果然，一身劲装的屈突律，正站在殿门处翘首以待某人的到来。当见到成康正向自己走来时，孤傲的狼王，展现出了一个，外人绝对无缘见到的笑容。照在了成康的眼中，如同春日的阳光一样的温暖，使得成康那冰冻在心中的隔阂，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融化了。

　　淡然平和的微笑，也出现在了成康的脸上，显少表露内心的成康，再次不自觉的表达了自己的内心的心情，很开心，很舒服的心情。如常一般，两人回到了殿内，闲谈着，准确一点就是，希望能探索爱人内心的狼王，和说话留半句的成康没话找话说。

　　[听说，广临的高升茶馆很有名呀。]对着眯着眼，一脸迷茫的成康，屈突律似无意的提起了，这个远近闻名的茶馆。

　　相传，在太祖建立夏的时候，一位谋臣，不喜官场生涯，弃官归隐，而太祖为表彰他的功劳，特准他所开办的茶馆可畅所欲言，非大逆，不治罪。也正是因为这样，至今，高升茶馆内前后出了不少因敢畅所欲言，而得到皇帝赏识而一路青云直上的官员。故此，五代前的夏帝，特赐了“高升”的匾额给了这个茶馆，以视表彰。而广步细作的成康，自然不会放过高升茶馆，这样一个查探情报的好地方。

　　成康懒散的点了点头，过惯了昭睡夕起生活的他，虽然近几日刻意的调节，但仍无法解决那不断涌来的倦意。按说，以成康的武功，原本和屈突律相差不多，但和习惯了养生调气的屈突律不同。成康的武功之所以有如此的境地，完全是因不知火的神力和体内的一滴魔主之血。所以虽达化境，但却依旧有困倦和饥饿的感觉。

　　[不如，今日，你略尽地主之宜，带我去见识见识？]看出了自打前日他的那个表弟醒来，成康见完回来之后，连日来便心情不佳，屈突律出于体贴的建议着，据他所知，高升茶馆气氛幽雅，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出宫？]成康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是他迷信，但是自打他登基以来，每次出宫，都没有遇到什么好事，最近的一次，更是令他一想起来，就郁闷非常。所以，年轻的君王心中，自然难免落下个阴影什么的。

　　[不好吗？]轻轻的揽住成康的肩膀，这是这近一周以来，两人算做最亲密的动作了，[放松一下，听听百姓的声音，不是你所倡导的么？]

　　[哦，好吧。]在屈突律揽过之前，成康没有如常一般的无意识的回避，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偎在屈突律的怀中，享受那难得的清宁。犹豫了一刻，成康还是勉强的答应了，不知是出于不愿打击屈突律的积极性，还是不愿回绝他的好意，甚或是自己希望？……此时此刻，成康依旧不愿再寻根问底了，虽然他的好奇心和警戒心依旧严重，感觉和警觉依旧敏锐，但只要是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挂钩，成康一准会发现，自己的智慧连三岁的孩子也不如，因为，每次只要是和这个人有关，自己常常会做出，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举动。

　　爱情会让人变笨！---这句流传在21世纪的名言，此时恰如其分的在成康的脑中浮现。无奈的在心中苦笑了一声，成康马上的否定了这个因素，因为，至今为止，成康仍然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或是说，他根本不愿承认……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并让人请来了议政王，将知道实情后，暴跳如雷的议政王殿下留下做幌子，便带着小春子，由暗道，从书房处出了皇城。临走的时候，还不望向发脾气的议政王许诺回来后，允许他去大内珍阁，随意挑两样东西，这才阻止了议政王殿下正准备进行的“大义凛然”的告密行经。

　　出了暗道，便上了影卫所准备的，正等候在那里的马车，虽表面与世家的马车无异，但却内夹了三层钢板，这是预防微服少卫的皇帝在外时遇刺用的。

　　车是由一名影卫和小春子共同驾驶的。车行驶后没有片刻，依在屈突律的怀中的成康，便不知不觉的，会了周公去了。而狼王，则怜惜的凝视着成康睡后，那如孩子一般纯真的脸庞，念着，反正还有一段路程，便小心翼翼的将他揽住，避免颠簸的路程会吵醒他。

　　因有了内廷大总管，皇帝身边的近侍，领内史衔的小春子公公的金字招牌，加上一脸阴暗，穿着绣鹰黑色劲装的影卫在侧。安平嫡系出身的内廷侍卫们，在看了令牌之后，便连车内的检查都省去了，径直的将马车放出了皇城。

　　[醒醒…醒醒…我们到了…小懒猪…醒醒呀…]不知过了多久，正在一江春梦中的成康，被屈突律柔声的唤醒。

　　[恩…呜…]稀稀松松的睁开了眼睛，原本起床气严重的成康没有如以往一样的暗自的大发脾气。只是不住的揉着睁不开的眼睛，喃喃的嘟囔一句，[到了？…这么快…困的人好难受…真是的…]

　　为了不刺激到成康，屈突律强忍住即将爆发的大笑，小心的为成康顺着因酣睡而弄乱鬓角边上的头发，和弄皱了的衣领。之前，屈突律对成康的感觉就是，俊美，神秘，多变，加上少许的自闭和时不时犯犯迷糊，虽说连成康自己都承认，自己除了有少许的皮相以外，根本一无是处，自己也表达不出究竟喜欢这个人哪点。

　　可是，屈突律就是无法自拔喜欢上了这个人儿，甚至有时因为思念，连茶饭都不想了。九年来，连屈突律自己也树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个夜晚，和他在梦中相会，有时甚至喜悦的笑醒了，但当醒来之后，发现是春梦一场，那低落的心情，如同被针扎，被蛇咬。

　　今时今日，说真的，屈突律才明白，性格诡异难测的成康，恐怕一生也难以被人料定他的性格，而也正是这一点，深深的吸引着他，多变诡异的性格，格格不入的行径，矛盾抵触的内心，都是他所欣赏和着迷的地方。

　　[皇…哦…公子…已经到了地方了，是不是要奴…小的去安排一下？]

　　小春子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时，成康正在迷迷糊糊的醒盹，而屈突律则正在欣赏眼前人的这种少见的可爱表情。恍惚之间，成康随口的应了一声，只听咚的一声之后，就是一串远去急促的脚步声……

　　接过了自己示意影卫打湿的汗巾，屈突律小心的帮成康擦拭着额头，希望凉爽的湿巾，可以帮他驱散那混沌的睡意。果然，不一会，成康便从屈突律的手中拿过了湿巾，将整个的脸蒙了上去。

　　[回公子…]小春子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子边上，轻声的对车内说，[那茶官说，今日客多，单个的桌位已经没了，说要喝茶的话，只能和人拼桌子…]说到这，小春子顿了下来，停了片刻没见车内有反应，方才试探的问，[公子是不是换个？…]

　　[不了，拼桌子就好。]成康那恢复了少许正常的声音从车内传出，然后便是一阵细语声，仿佛是在询问什么。又过了片刻，只见影卫撩起了车帘子，一身用“软烟罗”所制的散着微银红色纱衣的成康，便和一身纯白暗金纹游龙劲装的屈突律都下了马车。

　　见主子下了车，小春子快走了两步，和迎客的茶官将两人引了进去，而影卫，则坠在了最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尽忠职守于他护卫主子的职责。

　　在茶官丝毫没有感情虚伪的道歉中，成康和屈突律在靠近中厅处找到了两个座位，而小春子和同来的影卫则被分配到了相隔两桌的左面。起初两人还不愿，但在成康的严令之下，俩人只得坐了下去，虽中厅正有人在高谈阔论吸引着包括成康屈突律两人在内所有人的目光，却无法将小春子二人的目光从他主子身上移开。

　　[满口空谈，无知之极。]听了一会之后，成康话由心生的随口说道，语气中的不屑和嘲讽，大到昭然若揭。

　　面对成康这刻薄之极的评论，屈突律只是报之一个安抚的微笑。就他看来，那人虽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所说的也却是夸大和自我良好，但却也看的出来他有一定的才学。充其量不过是个理想主义色彩多些的人，还到不了成康所说的无知之极的地步。

　　[你不同意？]成康皱起了眉头，对于屈突律所表现的妥协似的赞同，让成康十分的不满，故此，声音也有些高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原本并不介意别人如何想自己的成康，十分不愿意让屈突律误会自己，虽然，他曾经也毫无根据的去误会对方，[什么叫‘天子修德戒杀天下大安’？难道说天子不修德戒杀就得不了天下，若如此，五百年前的圣皇怎么说？他杀的人恐怕能堆满整个光临城，若不是被害夭亡，恐怕天下都一统了；什么‘宜兴仁德，而废酷牢’？废除了刑法，那百姓失去了束缚，岂不是变成了盗贼匪患之都了？]

　　[好了，好了…]没想到成康会忽然蹦出了这一堆加起来可以抵的上昨日话语一半的长篇大论，屈突律连忙笑着拍了拍成康的肩膀，[你说的对，我自然是同意，你焦躁什么呀？]

　　[谁焦躁了…]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成康撇了撇嘴，别过了头去，细听自己同桌那两个正在细语桌友的言语，因为，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成康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屈突律的兴趣，于是，两名现行偷听犯，就运用耳力，不着痕迹的偷听起来。

　　[诶…昨个前门外抄斩的人中还有冲龄的孩子，圣上这次做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看就是同情心泛滥型的中年人，有些惋惜的说，[消除邪教，处斩昭南的奸细，我支持，但是，连好几个婴儿都被活活的摔死了。]

　　[嘿…老哥你别再这样忧人之伤了，咱们哥俩是平头老百姓，万岁爷决定的事情，咱管不了。]说着，酌了一口茶，[不过说真的，也难怪圣上这次大发雷霆，昭南简直是视大夏如草芥，不但袭了我驻在边界的军队，以怪力驱使妖龙涂炭了边域的数十村落，且还是在合盟之约未到之时。驱逐前来贺寿的昭南使者，下令驱逐所有神女教徒，软禁昭南的公主，还都算是圣上仁慈，海量汪涵。]

　　[只是可惜了那些受骗的百姓呀，想来，他们现在也看出了昭南贼人的真面相了。]方才开口的中年人接过了话头，[不过想来，上谕上说的“若不除去此等恶徒，国将难安”一句，确实也说的在理，若不是圣上复朝，乾纲独断，下此上谕，真让昭南贼人得了逞的话，恐怕你我兄弟连这样喝茶聊天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不是说……]

　　正听到这里，成康却忽然的警觉到了不知火似乎有些躁动，猛得一扭头，却看到了他今生最不愿见到的几人当中的一个正向自己这里走来……

　　（第十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