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与兰》乙澍

5、第五章

　　锦华宫的气氛一片死寂，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不敢大声喘气。三皇兄、六皇兄都在，韩姨坐在中间，眼睛红红了，脸上的胭脂有些花了。听见禀报声，韩姨抬头望着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里不免一惊，那双眼睛有着母亲的担心，有着妻子的怨恨，有着臣子的无奈。若为寻常百姓家的女人，此时定是找着丈夫胡闹，胡搅蛮缠了，但她的丈夫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他是一国之君，他的女人要自称臣妾。臣妾，及是先为臣后为妾，先做一名臣子最后才是妻子。所以现在面对的是国家大事，那其中有着太多的无奈。即使是怨恨那也只能是留在心底的，嘴上还得说着“谢主隆恩”。
　　韩姨看了我之后头又埋了下去，对周围的一切都感觉漠不关心。三皇兄把我拉到一旁，嘱咐我去房里看看菁华。走到房门口，看见春夏。
　　“娘娘接到圣旨后大发了一顿脾气，接着跑去找皇上。回来后就开始哭一直到现在才止住了。公主一直在屋里，什么也没有说，您快去看看吧。”
　　菁华坐在床边，看起来很平静。我比划着问她怎么想的。
　　“和月姐姐，边疆远吗？我觉得好怕，那个突族是个怎样的部落，那个可汗是个怎样的人？是不是长得很可怕？要远离你，哥哥还有母妃，我不知道我一个人该怎么办？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问三哥我可不可以不去，可是三哥说我必须去，因为是父皇说了，没有人能违抗父皇的旨意。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琴湘不是柔弦？”菁华将头靠在我的肩上，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我能说些什么？我不知道。难道就跟她说这是一位公主的责任？她应该为此感到骄傲？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就像母亲安抚婴儿一般。我只能放任她哭泣，然后当她累了时沉沉睡去。希望她会拥有一个好梦，因为醒来后她将面临的残酷的现实。
　　几天后在清苑看见菁华，她似乎平静了不少。由于将要去和亲，所以菁华在清苑的课程都是单独开设的。今天教养嬷嬷将我叫来，让我去陪着菁华上课，说是菁华的要求。这些课程无非就是些礼仪训导，另外加上了突族语言和突族文化。
　　见面时菁华依旧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和月姐姐”，但是我却觉得像是一把刀插入了我的心脏般。我们依旧笑笑闹闹，可是我却觉得菁华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少。下课后，菁华拉着我回锦华宫，说今晚会有特别节目。我任由她拉着，想想，这段时间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走进锦华宫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种沉闷的气氛，菁华爽朗一笑似是要打破那一片死寂。大家都在，韩姨看起来瘦了许多。菁华跑到三皇兄面前，“三哥，你答应我今晚的事可还算数？”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让和月姐姐一道去可好？”
　　“好。”
　　“那么，和月姐姐，我们今晚就出宫，我们去看看宫外的世界。我们去看看平常百姓的生活。”
　　出宫？百姓？宫外是去过，每年去太庙祈福皇家所有家眷都是要去的，自然那是大家都要出宫。可是每次出去都是乘着车碾，紧闭着窗帘。宫外，宫外的世界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的陌生，多么的神秘，多么的诱人。小时候看着那书中对宫外的描绘，觉得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出宫去看看。可是公主不必皇子，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自然对于我们这些公主而言，宫外是最新鲜的。每每看见出嫁的公主，总会在心里羡慕一番，她们可以生活在宫外了。
　　此时觉得似乎自己的心因菁华的那句话而变得开始沸腾，狠狠地点了点头。“噗哧，哈哈，和月妹妹，没想到还有东西能打动你啊！看你的眼睛开始发光了。”六皇兄，在一旁大笑。我脸一红，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失礼了，可是心有不甘，于是瞪了瞪六皇兄。
　　“好了，大家都去吧！你们难得能出宫。逸庭你可要安排好，不能让旁人知道了，在宫外更要保护好两个妹妹的安全。”
　　“是，母妃。儿臣敬遵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