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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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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醒了。
具体说来,应该是有意识了,因为目前我估计是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吧。
不能动,睁不开双眼。
在我意识到自己活着时,我脑里突然闪现出这样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在这里以同样的姿势趴在地上很久,很神奇的是,我居然能感受到白天和黑夜。所以在我不是很精确的统计下,我约莫趴了两天不到。
嗯,没有死,这个事实让我不禁想在脑子里重复好几遍,很想仰天长啸啊。怕是因为我好事做的太多,老天都不愿收我……
又是一天,浑浑噩噩地到了晚上,我目前能做到的就是努力把眼睛睁开。夜风吹着我后颈,有些冷,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胸前有些湿,不知道是血水还是地上的积水……
就当我还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事时,哈哈哈,天公还真是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哈哈哈,倒是很称此时此刻我的心境啊。
身上本就很不舒服,一场雨又将我衣服全都打湿,黏在我身上,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心里暗叫不好,这下这几天刚刚等伤口止血不再流,这下要在雨里泡上一夜,估计明早这伤口就都烂了。
我喘着气,混进胸膛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臭,这让我有些反胃。而且这雨下的委实有些大,我都吸了几口雨水……
“咳!咳!咳!”我咳得撕心裂肺。
消停下来我不经叹了口气,然后眼前一黑……
是的,又晕了过去,要是还能再醒过来,呵呵呵呵,真的是我福大命大啊。
又不知过了几日。
我睁开了双眼,有屋顶!我惊讶地想立马弹起来。
是梦吗?是梦吗!
耳边好像传来了脚步声,这脚步声很陌生。这让我警惕了起来,一动不动地听着来人的脚步声。
“姑娘醒了?”
我有些迷惑,是个男人?
我这是在哪里?
我本想张口问他,可是却不能发声。唉,我无声叹了口气。
“姑娘不用担心,在休养上两三天就能出声了。”那声音没有那个人的声音好听,也没有周华师兄那样爽朗。但是就是我莫名的安心,就好像,他在有风雨的日子里说上一句“天很快就晴了”,然后天就真的会放晴一样。
微微带着沙哑的低沉男声,很普通。
我很想看看恩人生的是何种模样,仿佛看一眼就不会再随意猜测他是好意或者歹意,就不会在担心目前的状态,就可以放下一切安心养伤。
可是我只能维持这仰躺的姿势,即便能视物,看见的只能是茅屋的屋顶。那个人好不好的就坐在床边,并且很有礼数地离得很远。
根本看不到啊……
好吧,那就暂时死心吧。
我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身上的伤不再像前几天疼得撕心裂肺了,但是阴阴的痛,就像伤口在骨头里一样。而且脸上和胳膊上的轻伤有些结了痂,开始有点痒了……
约莫是傍晚了。
“姑娘。”他在门帘那边低低的问道,像是在示意自己要进来了。
听着脚步声。很稳,慢悠悠的,不急不慢。让我想起了自己心目中的教书先生的形象,温文尔雅的模样,知书又达理。
“姑娘,我为你换药。”
他的声音好像少了刚刚的沙哑,变得有些清亮。他慢慢地靠近我,我闻到一阵草药的苦味,清清淡淡的。我很喜欢闻草药的味道的,而且很喜欢汤药入口的苦味的。
他轻轻坐在床边,俯身看着我。
这时我才看清他的样子。然后果然我的心就真真正正的安心了许多。
他解开了我的衣带,准备将我衣服敞开,好为我胸口上的伤上药。
“冒犯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他的行为,反正是规规矩矩的救人的模样,仿佛一切不干净的想法都是对他的亵渎。
此时的我不能动不能语,只能细细地看着他。
眉目清秀……
好像就没什么可以形容了吧。
嗯,我没怎么见过什么男人。大多就是在崇锦阁里的男弟子,再来就是许广志和洪余庆了。他的样貌很普通,感觉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人。
他好像注意到我的视线,向我看过来,同时将手里的膏药放在一边,又有条不紊的为了重新包扎伤口,最后为我将衣服穿好。
我能感受到他给我打的结肯定要比我自己打的还要漂亮。
见我没什么奇怪的表现,眼睛亮亮的表示着还比较清醒,于是他就开始和我稍微解释了一下他是如何捡到我,救治我……
“希望姑娘莫怪,救人心切。”我明白,他是指为我换了衣服又为我上药这件事,我自然不会怪他。我第一没什么好看的,再者人毕竟是救我了我的命,所谓医者父母心。
我眨眼示意,想表示我不介意,让他莫要有心里负担。我虽然很想加入一些肢体动作让我的意思更好的表达,可是以目前的状态可能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对了,我身上的衣服好像是女子的衣服,难道还有人在?
他没什么表情,依旧清清淡淡的模样,可是却看出我的心思,温温润润地回答道:“家中并无人了,姑娘身上穿的衣物是亡妻留下来的。”他将我的膀子从被子拿了出来,又将被子理好。从一旁的脸盆里拧干一条手帕将我鼻子上的汗擦干。
“希望姑娘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有衣服穿总比没衣服穿好,真是多谢了。
我尽量用眼神表达我的谢意,闭上眼睛,让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姑娘身上的伤都不致命,都能养好。”他的语速有些慢,让我听得很舒服。虽是脑子里嗡嗡地疼着,可是依然能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他所要讲的话上。
“姑娘是习武之人吧。”
我又眨了眨眼,意为回答“是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酝酿自己的情绪,又或者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什么噩耗。看着他有些犹豫的表现,我大概能猜到能猜出他要告诉我什么。
他起身走向屋中央的桌子上,将放在床边的膏药瓶拿起又放在了桌上。
“怕是姑娘身上的武功要有段时间才能恢复。”他将刚给我擦过身子的手帕有放进盆里揉搓了几下然后拧干。端着盆子走出屋外,将水倒了,然后又换了一盆干净的温水。
做好这一切,他又坐回了我的身旁,像是以为我会害怕一个人。
窗外的风很舒服,风从向南的窗户吹进来,微微地将我头发吹动。雨过天晴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像是永远也不会出现狂风暴雨,像是永远都会是这样的好天气,像是阳光永远会照进人们的心里。
屋子里只有他的翻书的声音,当然还有我微弱的呼吸声。
有些尴尬……
当然,这种气氛只有我会这样觉得,目前。
虽然我很想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比如问问他姓甚名谁,比如告诉他我叫云秀,一个与我很不符的名字。再比如问问他这是哪里,比如告诉他我是崇锦阁的弟子,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三流门派。
咳咳,可是我并不能。
“哗”书页翻动的声音,看来这人真是个书生。
面相普通,穿着普通的男人,却让人心生疑惑。医术暂不能说精湛,可是人毕竟将我救活了。看这茅屋顶和周围只有的鸟兽声,住在山林里的读书人。
况且……
这应该是在魔教附近吧,我从某高处滚下来时仍然是在魔教的势力范围中。
目前的状况……还真是很有趣呢。
难道,我也能有一段奇遇?!
此时正在意淫的我有些止不住的开心,我可能真的找回曾经失去的光环从而登上人生巅峰了。然后不用站在高处就能睥睨那些人,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当然也只能是想想,因为毕竟现在的我是个不能动弹的废人。就算,就算能动了,也是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废人。
又过了几天,我能说话了,身体渐渐可以动弹了。
我兴奋啊!高兴啊!开心啊!真是神了!
当时他正在帮我换药,手法娴熟,完全没有弄疼我。我那时就在想,这人不会是什么神医之类的吧。我前几天还是一脚踏入鬼门关,可是现在我却能动了,在过几天就能下床活动了。
我自己都不太能相信,但是这是事实。
他用干净的布将我的伤口裹好,缠了三道,在我左肩上打了个结。又将我的衣服理好。
“多谢。”
他准备起身将手上的药和换下的带血污的布条处理掉,可是我见他的身形顿了一些。他低头看我。
我觉得很奇怪,这是什么眼神。
在这几天的相处下,我发现的神态都是冷冷静静的,可是这时他的眼里好像有光,而且是在看我,嗯,是的,确实在看我。
“姑娘”,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急促。虽然每天除了换药和喂饭然后及就是他简单和我说说我的伤势,好像我也没和他有多少接触。
我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姑娘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