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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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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是……”我突然顿住了。霆枝又是谁?从未听过这样的名字,鸣笙客栈的主人不是君临吗?难道这客栈真实的主人尚未谋面,还是这两个名字其实属于一个人!
“怎么?”来人饶有兴趣。
“没什么。”我心想:君临和霆枝是两人还是一人尚且不知,这其中的错综连理如何还有待深究,此时言多必失,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不能给君临惹麻烦,即使我已经给他惹了够多麻烦。
“姑娘有什么话但讲无妨。”来人引着我的话头。
“您不是要带我回鸣笙客栈吗?”我故作镇定,“那先谢谢您了。我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迷了路实在惶恐,请您快些带路吧。”
来人见套不出什么话,脸色复而又一沉,接着做了个“请”,便迈步去了,也没再多言。
我跟在他身后,这一路的叫卖声、吆喝声、酒楼里的嬉笑笙歌此时于我已若无物。只一心想着能快点回到客栈,回到熟悉的地方。在这异乡,没有君临,便心慌。
穿街绕巷,弯弯折折得走,终于看到了鸣笙客栈的牌子。我这下仿若看到亲人,一撒腿便超过那带路人跑进了客栈的大堂。堂里温暖的光才给予了我安全的抚慰。而来人进了堂内,反是紧张拘谨,鸡贼样的眼睛四处打量。
说来奇怪,这一个男人说话怎么跟娘们似的,尖声尖气。呵,你这样能找到老婆嘛?
煮饭阿婆从厨房出来,看见我与来人,先是警惕得一愣,随后和蔼得说:“唉?姑娘怎么自己回来啦?”
“哦,阿婆。我可倒霉了。我半路与君……”
“咳咳咳咳……”阿婆突然大声猛咳起来,弓着腰背,捂着嘴。
“阿婆,你怎么了?”我连忙过来拍拍她的背。
“阿婆年事高了,疾病缠身,突然就会发作,咳咳咳……”
突然背后传来那人的声音,“婆婆咳嗽声洪亮,中气十足,可不像是疾病缠身的人呐!”
“这位客官,瞧您说的这话。”阿婆直起身,“我幼年被卖入妓院,当了歌姬二十余年,声音依然腔圆气足,与常人不同。唉,陈年旧事,提它作甚。老身上不了台面,还是回到厨房干活去罢。”随后,便转身进了后院。
说来也奇怪,阿婆这一转身进厨房,君临与楚枫没一会儿便赶回来了,像是有人通风报信似的。
君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启公公,别来无恙啊!”
旁边这人听了声音,眼睛眯了眯,转身时已满脸笑容:“殿下千岁。”
“启公公,请坐。”君临随后傲然坐在长桌的尽头,那启公公坐在君临的左侧。
“无事不登三宝殿,启公公不在皇上身边侍奉着,来这儿何干?”
“殿下还是如此桀骜,始终不肯叫皇上一声‘父皇’。”
“这便不劳公公操心。
“是是。奴才这次来就是接殿下回去,皇上可十分想念您哪!”公公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卷好的黄布,君临和楚枫便跪了下来。
我倒吸一口气,只见过别人跪君临,怎么今日君临干净利落得竟跪在了这个公公的面前,这算怎么一回事……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见圣旨如见陛下,你竟敢不跪!”那公公朝我厉声咆哮。
“公公,新来的女婢没见过天子圣物的威严,震住了,望公公见谅。”君临打着圆场,“夭夭,还不跪下!”
“噢。”我连忙跪了下来。
“你跪哪儿呢你!”那公公拍案而起,沿着我跪的方向指过去,“你跪柱子干什么!”
“哦哦”我这才抬头,急忙转着方向,向着那圣旨。
启公公拍拍身上的衣服,白了我一眼,消了一口气。“殿下啊,不是老身多嘴。虽然这小小客栈山高皇帝远,可在殿下身边服侍的人还是要懂个规矩不是?”
“公公教诲的是。还请公公快快宣读圣旨吧。”
“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幼子霆枝代朕巡游民间,视察民情已两年。着令其即刻回今述职,不得有误,钦此。”
君临赫然不动,也不接旨。
“怎么?你要抗旨?”
“臣,不敢。”君临这才缓缓起身,接过圣旨,转手交与楚枫。
“启公公,本王在外流连已久,细软尚且需要收拾。若公公不要介意,便在这住下,三日后我们启程可好?”
听说要住下,启公公面露难色中,却又禁不住一丝喜悦,“可这回京晚了,皇上怪罪下来……”
“这里离庙堂千里,江湖帝远,不在这几日。”
“嗯嗯,好。那就叨扰殿下了。”
“哪里话。楚枫!”
“在。”
“收拾一间上房给启公公。”君临着重“上房”二字。楚枫仿佛心领神会,回到“是”。
“那就请启公公住下。寒舍简陋,比不上宫里,公公不要介意才是。”
“哪里的话。”
“天色已暗,那就请吧。”君临微微颔首,礼貌得目送公公上楼歇息。
“我……”站在他身边目睹一切的我,心中有千万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夭夭,从现在起,别再叫我君临。”
“霆……霆枝是吗?”
君临漠然看着门外夜色,仿佛在与某种死去的事物道别。
“是。我在家排行老七。”君临转过头对我说,叹着气:“世人都叫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