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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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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荒凉的边境,充满血腥杀戮的战场,一队人马日夜奔袭,全部武装。
素瑶的未婚夫云生,日前带领五千兵马在楼兰和且末的边境处与敌军交锋,此后再无消息,她请得父亲素威军令领一千精兵驰援云生。
然而在她策马赶到的那一刻,云生用尽了最后意思力气杀掉了一个敌军,看着她笑着倒下。
遍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虎视眈眈的敌军,还有元气大伤的残部,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着她的心。
素瑶翻身下马,不顾安危的一路杀到他的面前,幸好,他还留着一口气,她跪在地上抱着他,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下,“云生,我来晚了……”
“瑶儿,你来的刚刚好,我恐怕无法和你一起…一起并肩作战,同赏漠北风光了……”咳了两声,“答应我……即使是我食言,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保我大汉边境,驱逐贼寇……”云生语气孱弱,已是油尽灯枯。
素瑶哭着摇头:“我不要,没了你,我在世上还有何意义……”
“对不起,答应我瑶儿……”云生一个激动,在呕出了一大口血。
素瑶慌忙的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云生,你别再说话,我带你离开这儿,我一定要救你,你等着……”命了两个手下护住云生,素瑶持剑冲进敌阵,大开杀戒。
那一战,足足打了一天一夜,漠北匈奴以骁勇善战著称的赤金铁骑被消灭殆尽,而素瑶所领的一万精兵,再加上云生一千兵马的残部所剩无几,成为了史上以少胜多的一大实例。
夜,凉如水,月,皎如玉,威严的皇城深处,一座朴素却不失气势的宫殿里,一声惊叫声,吓醒了浅眠中的宫女,匆忙起身,闯进了层层的纱帐中:“姑娘,您没事吧?”
帐中的女子满头冷汗,撑着身子坐起来,深喘了两口气:“青莹,吵到你了,我没事!”
唤作青莹的侍女奉上一杯温茶,“姑娘,又梦到云将军了?”
女子饮了口茶,没有回答她,只是挥手让她退下,不再言语。
侍女面上虽忧心,却也不敢违逆,只能退下。
一切,归附平静,而翻腾的,只有那女子的心……
五更天明,百官上朝,一袭红衣正装面色的威严的女子步入大殿,身边赫然跟着一身龙袍的少年帝王,女子步入珠帘后,皇帝坐定,百官朝拜。
珠帘后的女子便是先皇遗旨,手握金书铁券、传国玉玺的摄政太妃---红扶瑶,亦是当年在战场上大开杀戒,威慑敌胆的将军素瑶。
世人只知道她是手掌大权的扶瑶太妃,而她从当年的血腥战场,一步步的走到了万人朝拜的高位,其中的辛苦,其中的艰险,其中的苦痛挣扎又有几人知?
十年前的汉京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将军靖边侯素威,战功赫赫,几次抵御强敌外侮,将漠北匈奴牢牢的抵挡在乌垒城外,使大汉边境固若金汤,漠北匈奴虽敢觊觎却不敢随意入侵。
可惜素威膝下单有两个女儿,香火单薄,大女儿素锦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生的一副好容貌,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小女儿素瑶,名头虽没有姐姐这么响,但却是承袭了父亲的勇猛,从小混迹于军营,又蒙高人指点 ,小小年纪已随父亲上过几次战场立下不少战功,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意。
老皇帝年事已高,太子风华正茂,处理朝事也得心应手,众望所归,老皇帝传位太子,隐居太行宫,为太上皇,新君刘隆继位改年号永和,史称,汉元帝。
半个月后奉太上皇旨意,迎素氏之女,素锦进宫,册为皇后,掌管后宫。
皇上皇后大婚那天 ,素瑶自城外屯兵的半月谷策马进城,在城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进了城,回到府里少不了被母亲一顿念叨,大体都是整天和军人混在一起,连个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真是错投了胎云云。
素瑶知道母亲是心疼自己 ,也没有怎么反驳,换了一套粉色的广袖深衣,一头青丝让侍女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稍施粉黛,一个娇俏美艳的人儿便出现在镜中。
门外已经有人来催促,素瑶对这镜子大致确定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挽着母亲出了门,“好了娘,今天是姐姐的大喜之日,您就放过我一次吧,爹在外面一定等的不耐烦了,我们快些走吧!”
“你这丫头啊,真是不让娘省心!”素夫人无奈的慎怪。
府外,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同马车一般等候多时的,还有已经脸色不善的素侯爷,见母女二人跨出府门,不满的哼声:“还不快点,女人就是麻烦,磨磨蹭蹭的!”
“怎么说话的,嫌弃我了是不是?”
素夫人的气势一上来,素侯爷就连忙赔笑:“我哪里敢嫌弃你,夫人快走吧!”
“这还差不多!”素威与夫人鹣鲽情深,当年亦是这洛阳城里的一段佳话。
素瑶在一旁连连摇头,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兮兮的,真是受不了。
随着马车驶入宫城,素瑶被两旁的景致吸引,因为皇帝大婚,整个京城都已张灯结彩,但正真彩带飞扬,金碧辉煌的,是这座威严的宫城,皇家天威之所在。
到了内宫门,需得下马,弃车步行而入,素瑶率先跳下马车,然后在回身扶着自家母亲下车,素威也下了马,过来和妻女同行,走了不到几步就遇到一个人,确切点说,是一位皇亲国戚。
素瑶常年在军营对朝里的人不甚熟悉,只听到父亲叫他陵王爷,还施以一礼,素瑶也随着母亲见礼。
“大将军、夫人不必多礼,今夜乃是国宴,您二位可是国丈和国丈夫人,怎的进宫如此晚?”“让王爷见笑了,只因有点事耽误了。”素威虽是武人,又受人尊敬,但基本的礼仪却不敢疏忽,何况跟前这位还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素瑶有些不耐烦,这个什么王爷知道他们赶时间还拉着老爹叨磕什么呀?
陵王眼光一转,视线落到了素瑶身上,眼睛一亮,“这位姑娘面生的很,难道是大将军的小女儿,皇后娘娘的胞妹?”心里不由赞叹,又是一倾国佳人啊!
“王爷谬赞了,这确是小女,瑶儿还不上前见过王爷!”素威耐着性子说道。
素瑶上前不咸不淡的施了一礼:“小女见过王爷!”
“素姑娘免礼! ”陵王借着廊上微弱的灯光看清了素瑶的眉眼,比起今晚大婚的那位皇后娘娘,眼前这位可谓是毫不逊色。
“素闻陵王爷好美酒佳人,素瑶乃是战场上的杀伐之人,身上戾气过盛,怕冲撞了王爷,请恕臣女无礼,先行一步!”素瑶自然知道他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心中在想着什么。
陵王笑了笑,果然是个辣性子,“顾着和大将军说话倒忘了时辰,我们快走吧!”
“王爷请!”素威招手,朝妻女示意跟上。
来到设宴的德阳殿,众多大臣都已到达,并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见到陵王和素威一家,都恭恭敬敬的见礼打招呼,先不说素威战功赫赫,单凭他这国丈的名头,就已经让人望尘莫及。
磬钟敲响,吉时已到,众位大臣和家眷纷纷入座,内侍的声音随之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都下跪参拜,素瑶平时最不喜欢就是参加各种筵席,不仅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仪态,还要应付各种鸡蛋里挑骨头的文官,她虽然是女子,但从小就是当男孩子养,又是武将,那些文绉绉的话,听的她实在是头疼。
皇帝一挥袖让众人起身:“各位爱卿,今晚乃朕大喜之日,举国同欢,尔等不必拘礼,尽兴便是!”
“谢皇上!”众人躬身行礼后便回到座位上。
素瑶在母亲身边坐定,端起酒杯刚想喝却被素夫人一把抢走,“今晚你不许喝酒!”
“娘!”素瑶不满:“为什么不许我喝,我酒量很好,不会醉的!”
素夫人低声训斥,“那也不行,平时你爹就是没怎么管教你,才把你教成这样,你看看在场的哪个姑娘小姐敢喝酒?”
素瑶嘟着嘴,“娘,我就喝一点点,一点点就行啦!”
“一口都不行!”素夫人不理会素瑶的撒娇。
素瑶哀怨的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没有酒喝,没有肉吃,还得跟柱子一样坐在这里,好凄凉啊!
酒过三巡,在场的男子都有些微醺了,目光也开始飘忽起来,素瑶坐的太久,脚都没有知觉了,目光四处一扫,忽然看到一个人,他自斟自酌,与旁人毫无交流,似乎他自己就形成了一个圈子,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素瑶看着看着,觉得这人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出来,此时另一道目光朝她直直射过来,素瑶转头就看到了已经喝的脸红耳赤的陵王,正痴痴的看着她笑。
眉头一皱,厌恶之色显露无疑,瞅着身旁的母亲不备,偷偷的溜出了大殿,出了殿外才松了口气,“呼,闷死了,哪儿有酒呢?”
前面走过一队内侍,手上都端着酒,素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嘿嘿……”
过了一会儿,宫墙上的僻静处,一双丝履一来一去的荡着,素瑶一手拿着一只鸡腿,一手拿着酒壶,喝的十分起劲。
内宫城守卫森严,素瑶好容易才找到这个清静的地方慢慢的喝着顺来的宫廷御酒。
素瑶十岁起就随父在外征战,漠北的酒是当地人酿的土酒和奶酒,土酒浑浊燥烈,奶酒则酸,但却是在寒冷的漠北御寒暖身的好东西,而宫廷的御酒大多是精工细酿,年代久远,以厚醇为主,酒劲却不大,素瑶喝着实在不尽兴。
想起班师回朝前在漠北边境的艰苦,又想想刚刚宫宴上的觥筹交错,金碧辉煌,素瑶叹了口气,“疾风起兮黄沙扬,胡霜裹甲兮弓不张!”仰头往嘴里倒了口酒,继续吟道:“土酒浊兮烈且燥……”
一道略显愁绪的声音插进来,“安得鸿雁兮归故乡!”
素瑶抬起的手一顿,翻身坐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