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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绝版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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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照片
学校今年放寒假比往年要早很多,恰好妹妹也从工厂回来。坐了大半天火车的我早已精疲力竭,但列车一驶回到离别多日的故乡,我的瞳孔立马放光,精神为之一振。正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我下了大巴,放下包裹,就赶紧拉着弟弟妹妹去照相。
到家以外的地方去拍照,弟弟显得出奇的兴奋,妹妹也红光满面。那是亲人久别重逢、内心压抑不住的欢喜。
野外晴空万里,由于冬天早早来临,花草树木已褪尽繁华,大路对面光秃秃的树丫上吊着个黑黢黢的鸟窝,只有绿油油的麦苗格外苍翠诱人。是的,已过了拍照的最佳季节了。冬天的最大魅力在于它不矫情、不做作、不掩埋、不声张。大地把赤裸的胸膛敞向苍穹,任凭人类的横眉冷眼,长吁短叹。冬天的主色调也是不起眼的黑和灰,譬如枯败的野草,结冰的河面,乌不溜秋的水田,泥泞的田间小道等,无不孕育着来年的希翼,让我不禁想起一句名言:既然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拍照开始了。我心里想着要把这些景色浓缩进镜头,照完赶紧走,当然没有错过那片麦地。多么漂亮的麦苗,简直是这个寒冬的奇迹!我们轮流给对方拍出自认为最美的姿势,然后精挑细选,择出最满意的留下来。弟弟小脸一扭:“难看难看!你们老老实实把我的样子拍下来不是很好吗?干吗要我摆各种姿势,我又不是模特!”
“不是模特不是模特,我们只是想把你照得漂亮一些。”妹妹边说边用眼角暼我,我赶紧说:“好吧,这次不强求你了。”
我知道,做作得来的东西终究藏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情绪。强拍来的照片,再漂亮也是病态的一种美。
野外的风好似一把把刀子,刮得人的脸颊生疼。年幼的弟弟将喜怒哀乐演习个遍,我咔嚓咔嚓,一溜连拍下一组可爱的图片,都是弟弟平时在我们面前最最真实的样子。妹妹端起镜头说:“这几张自然得很,就是样子太憨了。”
…………
时间过得真快啊!暮色时分,我们挂着相机满载而归,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
春华秋实,四季枯荣,大自然多的是取用不完的风景,合影留念或选景拍照,也不过是衬托自身的威仪罢了,谁的“咔嚓”凝固的都是一瞬间,即使是背景相同的两张照片,上一秒与下一秒也永远不可能重叠。依此设想,多年后,我们手中珍藏的那些基本上可以称之为绝版的照片,也只是时光停留在某个瞬间的一张拓片而已。于是,我们在很多冬季的很多个瞬间,组成了外人眼中的所谓青春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