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幽异志》牙疼

4、（4）莫回头

　　夏蛉问道：“我撒的时候，要不要念什么‘生人出巡，百鬼退避’之类的咒语？”
　　木子月沉默了一下：“……你这是看二次元漫画看多了。”
　　“我、为什么偏偏就我能看见，你知道那场面有多诡异吗，我这是寻求心理安慰！”
　　“……你要相信科学。”
　　………………
　　两人还没走出门外，夏蛉就发现有几个幽冥魂体蹲在课室外的门口虎视眈眈——它们显然是对于生人有些忌惮，因此三三两两蹲在门口旁边，只留一条很小的通道。
　　夏蛉自己是能看见的，故而通行的话肯定是没问题，但是对于木子月而言就比较困难了；夏蛉狠下心来，快步走到门口，伸手进了粉笔盒，挖出了一抓粉笔灰，往中间那条让出来的通道撒过去，粉笔灰悄无声息地扬洒落地，勾勒的恰好是通道的轮廓，粉笔灰的轮廓外还浅浅地反向勾勒出那些魂体鞋子的形状。
　　木子月向她点了点头，对于她撒粉笔灰的动作与手法表示了肯定，随后无声无息地踩着象征可以通行的粉笔灰，一步一步地跟在夏蛉身后。
　　夏蛉轻声给自己打气：“就从这里开始，不要怕，我连高考都不怕，难道还怕鬼吗！”
　　木子月在她身后嘱咐道：“就从现在开始，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听到些什么声音，都不要向后看。”
　　从五班课室起始，一直前行，初时夏蛉看见的那些鬼除了行为比较随性古怪以外，大多都是气息平和，至少表面上来看都比较好相与的；然而越往前行，越接近一班的课室，游荡在走廊内的鬼魂表情就越是阴沉，怨气也越重。
　　初时看到的鬼魂除了致死所受的伤残而造成身体残缺之外，大多数看起来其实与常人无异；然而怨气越重的鬼，身上黑气环绕愈重，即使只是远远看见，就已然很明显地感受那种不甘、悲伤、愤懑的情绪、如影随形，占满夏蛉的心神。
　　“……为什么，我不能回头……”
　　“难道你没听说过人有三把火，‘定魂烛明，额头两肩；呼名拍唤，大道为先’。这三把火分别就在你的额头与左右两肩，品行不端心术不正的人，额头中间的火越弱，时运也越低，有人要拍他肩头，就是要把他肩头的火拍灭；如果他还转过头去，就是要把自己肩头的火也给吹熄——到他真正转过头去的时候，就不知来找他的到底是人还是鬼了。”
　　伴随着木子月说话的声音一路走过来，夏蛉的心却是越来越慌，因为此时，她身旁的所能看到的鬼已经不是完整的人形，而是一团团黑漆漆的浓雾。
　　猛地“砰”地一声，如果偏要夏蛉用词语去形容的话，那就是人 / 肉摔倒在地上的响声。
　　夏蛉下意识就要转过头去看——
　　“别回头！”木子月在身后高声地喊道。
　　然而从她声源传过来的位置，已经比之前低矮了许多。
　　那种“嗤嗤——嗤嗤”的响声又开始在耳边萦绕，先是若有似无，而后由远而近，在“嗤嗤”声的底下，她甚至能听到细微而清脆的女声在唱道：
　　“……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个圈……”
　　夏蛉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太噪太大，扰乱了她的思维，击溃了她的心防，让她无法行动无法思考。
　　木子月的声音越来越远：“你听到什么了！你什么都不要管，一直向前走！”
　　夏蛉甚至抓不住手中的粉笔盒，那些剩余的粉笔灰散落一地，现出密密麻麻的的脚印，似乎是要挡在前面，不让两人继续前行。
　　夏蛉捂住双耳，那些“嗤嗤、嗤嗤”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一分一秒都不愿意放过她，她怕得紧闭双眼，不敢睁开，她怕得希望这是一个让人心生畏惧的梦，她颤抖着开口，声音哽咽：
　　“……我听到，我听到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唱歌……你救救我，我好怕……”
　　蓦地，有人推开一班课室的大门——
　　那些黑影迅速褪去，“嗤嗤”的响声也瞬间不复存在，就连一直在她身后的木子月的气息也完全感受不到，有的只是一班课室内透出昏昧的不明的幽光，有的只是那个一脸善意对她笑着示好的女生。
　　夏蛉认得她，她正是一班物理科的尖子生，君旭明。
　　君旭明笑道说道：“啊，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么晚了你还没走啊？要不要一起进来玩？”
　　夏蛉好想回过头去，看看木子月的情况，也好想问问木子月自己该不该进入这间教室——但是，木子月也说过，别回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转过头去！
　　稍稍冷静下来的夏蛉终于看清楚，她正站在距离一班教室前门三步远的位置，为什么那些“脏东西”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了，这是意味着教室里面有人具有驱邪的能力，抑或是里面有些东西、就连充满怨恨地恶鬼也不敢靠近？
　　君旭明又问了一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是要进来一起玩，还是要走了？”
　　夏蛉知道，就算自己不进入这件教室的门，也是无法离开这个空间之中的，门外的世界已经是这么糟了，那么门内的呢？
　　“……我，我当然是要进来。”
　　“嘻嘻，那真的太好了，人多才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