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幽异志》牙疼

10、（9）梦里是谁（上）

　　高一的期中考试之后，那时候的夏蛉还没被老师指派去给木子月补习，那时候的她还能准时放学。离开学校大门的时候，她看见了一班的尖子生方玦。
　　夏蛉大步走了过去，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对方的手臂：
　　“哎，方玦。”
　　对方似是吓了一跳，等恍然回神发现是夏蛉的时候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夏蛉就算再迟钝，也能看出这个人不太对劲了：
　　“你怎么了，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是不是前段时间复习太累了？”
　　方玦摇了摇头，精神状态却明显是十分疲惫：“我没事的。”
　　当时的夏蛉也没放在心上：“不如我们一起走？我要去省医院的那个车站等车，咱俩顺路不？”
　　方玦的情绪明显地活跃了起来：“顺路的顺路的，我们一起走吧。”
　　夏蛉与她的关系其实算不上特别熟悉，只是方玦性格温柔乖顺、而且学习成绩非常好，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很真诚的女生，夏蛉对这样的人完全没有抵抗力，很想跟她亲近交朋友，就算是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地走完这段路，夏蛉也全不在意的。
　　两人大概走了一小段路，方玦的手机就传来响动，她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拒绝通话。如果只是一两次的话，也还没什么的，然而那手机的响动愈来愈频繁愈来愈急——夏蛉有些担心，问道：
　　“不接的话，没关系吗？”
　　方玦扯出了一个根本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又不是什么急事，不用管的。”
　　夏蛉点头，顿了一顿又忍不住搭话过来：“方玦你真的好厉害！”
　　“什么？”
　　“期中考啊，你是八科成绩都是年纪前十，算算总分我真的好羡慕！那个物理跟数学的卷子里面还有高考真题呢，而且最后的数学数列附加题，可彻底地把我难住了。”
　　“啊，你说这个，其实我是乱写的，只是碰巧沾个边儿。”
　　“才不会沾边儿，批卷子的老徐可是当着我们全班同学的面夸你解得好，虽说做数学题没有最优解法，可是你的解题思路已经比我们很多人都要灵活了。”
　　“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了……”
　　省医院的车站距离学校其实很近，两个人聊成绩聊题目，还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来到车站了。既然已经在车站，夏蛉很自然地问：“你要坐哪路车？”
　　方玦愣了愣，随口说了一路公交车。
　　夏蛉听完有些奇怪：“这辆车在学校门口对面就有车站了……”为什么你要多走一个站呢？
　　虽然她并没有将整句话说全，但是两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一时间夏蛉不禁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打着哈哈又胡扯了几句。
　　“……啊，说起来我家楼下有一个小女娃 ，我妈经常说她跟小时候的我很像，都恨不得想要认她做干女儿了。方玦家里也有小姐妹吗？”
　　方玦笑了笑，既没有回答有也没有回答无——夏蛉判断她是在否认有小姐妹的意思，而后就听到她说道：
　　“我……我爸妈对我的期望很大，不管怎样我都要扛住，不能辜负他们。”
　　“虽然不是很了解你的情况，但你真的很好很好了，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两人之间的对话到了这里已经无法继续了，恰好夏蛉要搭乘的公交车也开到面前，夏蛉匆忙与她道别，便赶紧上了车——站在拥挤车厢里的夏蛉透过车窗往外看，方玦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正无比烦恼地抓着手机站在公交车站那里，那通被她拒接的来电显然一直没有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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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回忆中抽身的夏蛉呆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这个封闭而诡异的密室里，身边有除了木子月，还有那几个作死地去玩笔仙的女同学，以及一大群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恶鬼。
　　这时，一直握笔坐在西方的莫宛容已经昏迷过去，君旭明此时对方玦已经不是狂热与崇拜，反而是带着恐惧的敬畏：
　　“……我、我把她先弄下来，可以吗？”
　　方玦嗤了一声，君旭明只当她是默许，连忙快手快脚地将莫宛容搀起来，拉到另一边休息。
　　凃少晴对于白纸上写的“血债血偿”四个字已经选择性失明了，她心里既有些发怵又不敢违逆方玦：
　　“方、方玦，我们好歹是同学啊，你能……能放我走吗。”
　　方玦笑得十分舒心：“你尽管走啊。”
　　“那我能放开这支笔吗？”
　　夏蛉看到，那只身体被烧得焦黑的鬼魂正趴在凃少晴的耳朵后面，一下一下地吹出寒气——仿佛摆在它面前的是一道热气腾腾的佳肴美食，因为怕烫口，所以要一点一点地将食物吹凉。
　　方玦的笑容和善又温柔，却又带着一点点诡异的深沉，特别的耐人寻味。只见她悠然地松开右手，佯装不经意地“啊”了一声，而后温和地说道：“瞧，我也松手了，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怕，先放手吧。”
　　凃少晴早就想离她远一点，然而她保持着一个手臂前伸的动作有些久，现在动起来手就有些僵硬了——
　　“不！你抓牢！”夏蛉紧张地大喊出声，由于说得太急，难免有些破音——这是陷阱，她明明就看到那只鬼魂都已经张开嘴巴准备要吸凃少晴头顶的阳火，虽然不知道对不对，但她就是知道只要凃少晴一松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是不怎么美好的。
　　另一边试图砸门开窗的魏楠也察觉了，相比起阴阳怪气的方玦，夏蛉这个似乎对于大家都看不到的东西了解甚为透彻，更值得与她结盟示好。
　　魏楠走上去，想要拉住夏蛉：“别管少晴了，我们快走吧。”
　　这句话一出来性子本来就急的凃少晴情绪几乎崩溃：“你敢！你们敢？！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我做鬼都不放过你们！”而后她又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便尝试放低身段，轻声细语地哀求道：“夏、夏蛉，你们别走啊，帮帮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