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聊斋]等一等，我照个镜子》沐听风砂

24、一数到三就（24）

　　第24章☆一数到三就（24）——瓜熟蒂落

　　就像是漫天繁星在同一时间闪烁，又像是满天繁花在同一时刻洒落。

　　水晶球瞬间崩解，裂化作无数细碎如砂砾的白色小点，这些白色小点在边缘的迅速消散在空气中，而正中央的则不断分解重生，闪烁着、汇聚着，逐渐往上方珠子的方向而去——那逸散的姿态，就像是得到馈赠，瓜熟蒂落，于是予以反哺。

　　而在这些白色小点全部消散殆尽后，佟白水的掌心留下了一枚整体呈椭圆形、一头圆一头尖的白色物什，不沉，甚至可以说没什么重量。单看模样，别说，还真的跟镜子脱口而出的“南瓜籽”长得非常相似。

　　铁扇端详了片刻后，不确定地开口：“它这是，变成了一粒种子？”

　　在水晶球身上，铁扇曾感觉到它对自己的依恋，而她也不知怎的，对这水晶球、尤其是它内里的红光莫名感到留恋。

　　因此，水晶球突然发生了这么奇怪的变化，她的感受是最深的，担忧也是最浓的。

　　“南瓜籽”莹润的外表微微闪光，像是在应和着铁扇的话。

　　「小泉儿，仙女送的那颗珠子说话了！」镜子忽然满是惊异地找上了佟白水，「它说自己名为‘姝’，可助天材地宝进阶，水晶球是天地间罕见的一样宝物，内蕴将生未生之灵，而今此灵物在它助力下得以转生，它也受了灵物灵力反哺而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不过，」镜子顿了顿又补充，「跟芭蕉一样，它说的话也只有我能够听到。」

　　「将生未生……」佟白水沉吟半晌，抬头时，唤了铁扇，“它当属于你。”

　　“我？”铁扇由这水晶球救醒，又对这水晶球有着莫名的好感，佟白水说要将它给自己，铁扇自然是欢喜的。但，她曾经有那么多次机会跟佟白水提出想要，以佟白水的性格也不可能会拒绝，而她始终没有开过这个口，便是因为铁扇一不会觊觎他人之物，二也看出|水晶球跟着佟白水才能得到属于它的造化，现在……

　　“现在，是时候了。”虽然相识的时日尚短，但正如铁扇知道佟白水的性子，佟白水一样懂铁扇的顾虑，“是的，是时候了。它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你的特别，现在它在我这里的因果也已经了了，铁扇，你可以放心带它回家了。回家之后，将这枚种子种在你的身边，若是……”

　　佟白水停顿了一下，才又开了口，“若是这种子发了芽、开了花，别教旁人糟蹋，待他结成果，便是他跟你的缘分到了。”

　　佟白水说得玄乎，铁扇也听得懵懂，不过，自重生以来对佟白水的信赖，令铁扇没有多犹豫地接过了这一枚种子，郑而重之地收在了身上，并预备认真地照着佟白水说得那样去做。

　　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

　　白水姑娘不会害她的。

　　所以，铁扇不禁开始有些期待了。

　　这枚水晶球化成的种子，究竟，会变成什么呢？

　　*

　　牛女人间结姻缘。

　　是为“姝”。

　　佟白水是个不相信巧合的人。

　　这一颗名为“姝”的珠子，出现的时机、一路的奇遇、特殊的名字，令佟白水确信，它出现在自己身边并不是偶然。

　　只是，这是那一位因为自己救了铁扇相机所赠，还是别的什么，佟白水暂不得知。不过，因为这一颗珠子，水晶化种，河流生珠，她身边天材地宝的来去，确实更频繁了，这对于镜子的实力恢复来说，或许也算得上是好事。

　　佟白水这样想着，镜子已经悄悄在她脑海里嚷嚷开了：「小泉儿小泉儿！我想到我的名字了！」

　　「嗯？」佟白水一怔，没预料镜子的话题如何会跳转到这一处，不过，她乐于听一听镜子想到的名字。

　　多年前，她和镜子刚刚缔结了联系的时候，她失忆，镜子的记忆也支离破碎。当时，她取了名字方便称呼，而镜子则一时还没想到喜欢的名字，便说好有了心仪的名字再改过来，现在，镜子这是有了？

　　镜子的声音挺兴奋：「采撷！我想叫采撷！」

　　佟白水微一思索便问：「王维的‘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咳咳。」镜子调整了下语调，镜面微微荡漾起了波纹，声音也幽幽长长，仿若叹息，「问世间，生离、死别、求不得，究竟哪一种更苦？」

　　不等佟白水回答，也并不在等佟白水的答案，镜子叹息一声答，「殊不知，无论生离死别还是爱而不得，终究是相思最苦。」

　　佟白水挑眉：「那你还取这个名字？」

　　「别打岔，」镜子不满，接着找回情绪继续，「相思苦，但有情人破镜重圆那一刻，千般相思苦，皆化万分甜，这般却又叫人尝出相思好了，岂不是奇哉，妙哉！」

　　「奇、妙。」佟白水附和完，道，「所以采撷，你镜中火海里的人是谁？」

　　被佟白水猝不及防的一问给问懵了，镜子茫然：「什么火海？什么人？」

　　「没什么。」本是想着问得突然，镜子会不会有残留的下意识反应，但看它这样子，它镜子里有火海和人踪的事，恐怕它自己都不知道。

　　那么，铁扇当时看到的，会是什么人呢？

　　而且……

　　佟白水回想起被珠子的突变打断她追问铁扇的那一刻，其实，铁扇那时还几若无声地在她耳边道了一句话的。

　　【白水，我感觉得到，那个人在等你。】

　　铁扇和牛魔王深情如斯，二人相互守望，相互等待，相互信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铁扇说她感觉火海里的人在等自己，佟白水是相信的。

　　只是……

　　那个等她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那人又为什么会在镜子里，而镜子却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她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恢复多少记忆，更不记得那人的一点一滴一丝一毫。

　　那人的等待，岂不是毫无意义？

　　不说佟白水凌|乱的思绪，再度被打岔的镜子要是有脚现在估计都要跳起来了：「小泉儿你是不是故意的！我情绪酝酿得好好的，都被你给破坏了！」

　　「能轻易被破坏的情绪，说明你还修炼不到家。」佟白水回神，戳它，「以后多锻炼啊，采撷。」

　　被叫了新名字，开心，但是小泉儿这调侃又实在不是让它开心的事……镜子·新晋名·采撷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好不容易，采撷终于想到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佟白水一句「这好像是新的宝贝」把它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了：「哪里哪里！」

　　——铁扇、牛魔王的事情结束，她们现在已经和二人分开，自行游历西游大陆。恰好姝对些奇奇怪怪的宝物有所感应，佟白水便带着镜子和两只小狐狸朝着姝感应到的方向走，倒也并不刻意，一路走走停停，遇着山、碰到水进去游玩一番，好不恣意。

　　能不能得宝物是其次，倒是一点儿也不辜负这一趟。

　　这一行不拘日夜，不管寒暑，等到佟白水等人收到铁扇的消息邀她们一聚、继而回转碰面的时候，铁扇诞下的孩子都已满了月。

　　*

　　娇妻幼子俱全的老牛现在那叫一个志得意满，佟白水等人到的时候，正碰到他戴着铁扇当初买的那个牛鼻环在“彩衣娱亲”。看到她们，老牛干咳一声，面子上颇有些挂不住，很快就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给铁扇做她最爱吃的牛肉面，果断溜了。

　　铁扇抱着孩子倚在塌上，絮絮同她们讲起了分别之后发生的事。

　　“……倒也稀奇，那种子秋来结成个拳头大小的南瓜，径直往我口里钻……不日便摸出有了身孕……”

　　镜子听铁扇这描述有点儿慌：“别就这么叫他小南瓜了啊……”

　　这孩子可是未来的红孩儿，剧情好不容易转回正途，可别在这地方又给歪了啊！

　　听到镜子的话，铁扇“扑哧”笑了：“小南瓜，我怎么没想到这么有趣的名字。”

　　镜子紧张：“那你想到的名字是？”

　　“我只是想到这孩子，懂事，贴心……”

　　铁扇的描述让镜子越听越茫然，她说的这真的是原著剧情里那个混世魔王红孩儿吗？

　　却听铁扇接着道，“……打娘胎里就知道给爹娘牵红线，我和阿牛哥琢磨着，不如就叫他红孩儿吧。”

　　唔……

　　虽然最后名字还是叫红孩儿没错，但打娘胎里牵红线是怎么回事？它明明也算是见证这一切的，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儿？

　　算了，横竖剧情已经回来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不计较了吧。

　　镜子心大地想。

　　在镜子自我开解的时候，铁扇和佟白水默契地交换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是所谓的原著剧情的力量，在指引着她们，走向所谓的正途吗？

　　——又或许，是她们的选择，最终成为了正确的道路。

　　——无他，不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从心所欲，一往无前，便不惧任何荆棘风雨。